从A市到沈阳,一路上风景倒是不错。那货车司机是个健谈的人,拉着我从天南海北到处聊。觉持被影响的扔下了言情小说,时不时的插进来聊几句。
因为半路堵车,预计晚上可以到达酒店,结果被困在了服务区。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夜不归宿,心中隐隐有几分的期待。觉持当和尚当久了,到处游历也是常有的事情,相对来说倒是平静很多。
心情最差的还是货车司机,一听说今晚得在服务区过夜,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蹲在服务区里面小超市的台阶上,连着抽了三根烟。
白天的时候干嚼了几个面包,现在嗓子都快要冒烟了。我下了车便一头扎进了小超市,从里面搜罗了三包泡面,顺带还买了两袋榨菜。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货车司机的第三根烟已经抽了一半,脚边的地上扔着两个烟头。他靠在柱子上,一边吹着烟圈,一边跟旁边的一个男人聊天。
“老李,你这趟跑了这么久,还没回去?”
说话的是站在货车司机对面的人,听他们的话,大概是老相识,不过常年跑长途的人,路上认识几个结伴的司机也是常有的事。
货车司机摇了摇头,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卷扔在了地上,朝着我抬了抬下颌,“上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去沈阳的路都给封了,火车高铁都不通。就连咱们长跑的这一条线都封了一个多月,这两天才刚刚放开。”
“你这两个来月不回家,你老婆不想你啊?”那人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一脸猥琐的样子。
“你滚蛋!一天到晚磨磨唧唧的,老子早看你碍眼了!”不知道是那人的那句话戳痛了货车司机的痛处,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烟头便扔到了对面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笑着跳开了老远,“李建军!你就别遮遮掩掩的了,你们家那点事情,咱们谁不知道啊……”
“滚蛋!”
我手里面抱着泡面,原本正站在一旁看热闹,但是看到货车司机已经恼羞成怒,我赶紧躲到一边去。万一他等一下真的生气了,再把火气发泄到我的身上,那就不好了。
这个服务区一共是三个部分,最左边的是加油站,中间的小超市和一家快餐店,最右边的是公共厕所。
我将泡面放在快餐店外面的椅子上,一边拿了杯子去接热水,一边抬头找着觉持的踪影。
觉持正好从公共厕所出来,我看着他脸色有些不对劲,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吃点东西。
“青书,今天我们确定要睡在这里吗?”
觉持坐了下来之后,我将泡面推到他跟前。他拿着勺子搅了搅,突然抬头看着我说道。
我吸溜了一口,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嗓子眼直接钻到了胃里面。那感觉,爽得我都要腿抽筋了。
“怎么?住不惯这种地方?”我抬头,随口问道。
觉持摇了摇头,“没什么,泡面不错,记得下次给我买鲜虾鱼板味道的。”
我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这小秃驴,竟然还学会给我点菜了!
吃完了泡面,我瞅了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刚才李建军过来告诉我们,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天一亮就出发。
扔了泡面筒,我从车厢里面拽了一条毛毯出来,搭在身上就钻进了车厢里面睡觉。
虽然一整天都坐在车上,但是那车座又窄又小,我腿都伸不直,现在总算是能休息一下,不到几分钟我便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耳边似乎传来了警车鸣笛的声音,以为是梦中梦到的,我翻了一个身打算继续睡会儿。
只听到那鸣笛的声音越来越大,被打扰了好梦,我烦躁的捂紧了耳朵,谁知道那声音竟然越来越响,我掀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
黑漆漆的夜空中,警笛声在耳边呼啸着,红蓝相间的灯光闪烁在眼前。我愣了一瞬间,直到有人走过来敲我的车窗,我才反应了过来。
摇下车窗,对面站着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二十上下的年纪,头上警徽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的刺眼。
“警察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的问道。
那人先是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支笔,扫了我一眼,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辆车里?”
“我叫顾……不对啊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还没有跟我说呢?”
我推门从车厢里面跳了出来,左右打量了一下。怎么睡一觉的功夫,怎么看不到觉持和李建军了?
原本安静的服务区,此刻停满了警车,数十个实枪核弹的武警战士守在一边,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我彻底蒙了,有点睡了一觉直接穿越的感觉。
“啊,是这样的,刚才这个服务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辆长途车的司机,我们正在进行简单的询问。”那个年轻的警察哥哥说道,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太过于严肃的表情,可能有点会吓到胆小的人民群众,所以还特意笑了笑。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那死的,该不会是李建军吧?”
“不是。”
听完警察哥哥的话,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李建军就行了,不然这大半路上的,我从哪儿再去找一个司机去。
“不过……李建军是犯罪嫌疑人,现在已经被依法逮捕。”
警察哥哥这一句话,让我彻底心里一凉,这人说话怎么还大喘气,这种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的心情,还真他妈是跌宕起伏。
我正想着,那李建军明明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间成了嫌疑犯?
那警察哥哥已经直接摊开了本子,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大部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但是涉及范围太过于广泛,从什么时候认识的李建军,到我睡觉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谁,通通问了一遍。
我秉持着热心市民的优良传统,乖巧的对警察哥哥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警察哥哥满意的收了本子去找下一个人,我心中松了口气,赶紧转头去找觉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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