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片刻功夫,瑞尔就意识到,这是……秩序的力量!
在光芒的照耀下,瑞尔意识中的一切,都变得极度秩序化,条理清晰,理智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这漫天的白光,和先前那些【维序者】所使用的力量,在本源上是一样的,但在质与量上,远远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仰头看向空中那轮散发白色光芒的太阳,瑞尔似乎再度见到了秩序联邦上空的那轮无温之阳。
但仔细凝视那轮光芒冰冷闪耀的太阳,瑞尔在其中隐约看见了一道白色身影!
那道白色光影身上,没有任何一丝感性,有的只是冰冷淬炼到极致的理性。
这……根本就不是人,简直就是理性与规则的化身!
【欲界】中炽热沸腾的一切,在白光的照耀下,全部冰冻般凝结起来。
四源界之一的【欲界】,此刻竟隐隐被那道白色光影压制住了!
一个极为荒唐却又极为合理的念头在瑞尔意识中生成。
这个念头在产生的一刻,便像一颗抽枝发芽的种子,疯狂在瑞尔意识中扎根生长,越发牢固,越发真实!
!!!
照耀在白色的光芒中,瑞尔感受到自己的一切都被光芒贯穿,就像赤身果体一般,自己的思绪意识,如同一丝不挂的躯体,呈现在白色的秩序光芒下!
被看透了,一切都被看透了!!!
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在对方眼中,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所有的一切,都被监视着,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下进行。
我难道一直在被监视着?
我难道根本没有所谓的秘密?
我难道是个舞台上表演角色扮演的小丑?
疯狂的念头,不断在瑞尔脑中生出,一个又一个的在瑞尔意识中,化作【真实】……
不对!
不是!
这不是真的!
这只是错觉!
这只是一种精神影响!
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我不相信!
【万物皆虚】!
【万物皆虚】!!
【万物皆虚】!!!
瑞尔拼命的否认,想要用【表达】让自己明白,这只是一种错觉,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荒唐的事情!
所谓的秩序法,不过是游戏内统治阶级,维护自身利益控制民众的工具。
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怎么可能全部被对方发现!
它根本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更不可能变成神明一般的化身。
但,白光普照世界的每个角落,无温之阳凌空耀世,普照众生,照亮世界……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没人察觉的到?你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恍惚间,瑞尔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是……
自己的声音!!!
当初在利用秩序法的影响,使用【表达】让他人相信的时候,这句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也留在了瑞尔脑海里。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两者接触,必有交换。
不论是否在意,不论目的如何,【极效模因】永不遗忘的特性,让一切痕迹都留在了瑞尔意识中……
【秩序法,一直在注视着你!】
【秩序法,一直在注视着你!】
【秩序法,一直在注视着你!】
【秩序法,一直在注视着你!】
【秩序法,一直在注视着你!】
【秩序法,一直在注视着你!】
……
如浪潮般汹涌,如深海般压抑。
在白色的光芒中,瑞尔曾经说过的话,在他意识中疯狂重复,十遍,百遍,前遍,万遍……
【表达】的力量在脑海如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的疯狂发作。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在自己的声音中,瑞尔停止了思考……
然而,就在瑞尔于疯狂的自我怀疑中,陷入无意识状态时,那道白色身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赤海中那只散发无比杀意的血色绮蝶身上。
从始至终,高高凌驾于空间之上的那位存在,都没有留意过瑞尔的存在。
他那渺小脆弱,微不足道的意识体,就像一粒飘散在空气中的微末凡尘,纵使已经察觉,也无有刻意留意的必要。
但,只是对方那无意间散落的余晖,便让瑞尔意识崩溃……
就像质量庞大的黑洞会吸收吞纳宇宙中过往的一切渺小物质,过于强盛的意识形态,也会在无意中同化兼并那些渺小而脆弱的意识个体,使自身的意识形态得以扩张变得愈发强大。
【黑色餐桌】的同化定律,同样适用于精神与意识……
【欲界】中,一切都被固定,桎梏在冰冷凝滞的绝对秩序中。
那位降临在佩珀身上,在瑞尔看来疑似秩序法本体的存在,目光凝视着赤海中的血蝶,向外着传递自己的意志。
【血蝶柯露,原来你的本我躲在这里,消失吧】
不容置喙,绝对的意志,通过无法抗拒的方式,传递到在场的每一个意识体的意识中。
就像……游戏中的系统信息一样!
一刹那,全世界的白光,如聚光灯般汇聚在血蝶诱人的躯体上。
在白色的光辉中,那具使人堕落,沉入欲海的罪孽躯体,如同受到圣光的审判,逐渐一点一点的消逝……
柯露疯狂的挣扎起来,对佩珀的愤怒,对那人的思念,对过往的忧伤,对逝去的恐惧,对秩序之力的惊诧,对自身无力的悲哀,同时在意念中沸腾……
但她的一切都被桎梏,无法动弹,无法出声,无法传意,无法以任何形式【表达】自己心中的一切!
这白色的光……是无穷无尽细不可查的秩序纤维!
无尽的白色细线,将柯露的一切死死桎梏!
白光汇聚,就像一块白色橡皮擦去一滴血色的污渍,将柯露的一切缓缓抹消。
她的欲求,她的记忆,她的生命,她的意志都在耀眼的白光中蒸发消散……
在血色漩涡般的瞳孔翻滚熔炼着无尽炽热至极的情与欲,时光的流逝在血色的漩涡中变得越来越慢……
这弥留之际的刹那,延伸成了三百多年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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