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沉睡中苏醒,酥麻酸痛的感觉同时在四肢百骸中崩腾,最后汇入瑞尔的大脑,给予他无比真实的感触。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
在酥麻酸痛中,感受着那一丝不可捉摸的柔软与芳香……
?!
[这柔软与芳香是哪来的?!]
瑞尔吃力的挪动脖颈,突然发现一簇白色的东西出现在自己脑袋旁边……
记得当初入睡的时候,他明明是一个人找了个房间睡的,这个张着嘴巴一脸痴笑的家伙,是怎么摸进自己房间的?
没等他想明白这些事情,莫莫突然像起尸一样惊坐起,猛的伸了个懒腰。
“呃哇——睡得好舒服哇!诶,瑞尔先生,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旁边!”
瑞尔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一把拽起莫莫,把她领到房间门口,如机械般冰冷的说道。
“看,这是我房间。”
莫莫吃惊的张大嘴巴,猛然点头道。
“我明白惹,是梦游,是梦游哇!我梦游惹!”
瑞尔拖着浑身酸痛的躯体,一脸嫌弃的离去。
[该死,梦游?游戏里怎么还有这种奇怪的自由设定!不对劲,不对劲……]
马不停蹄的,瑞尔来到米斯特的房间,用当初唤醒弗大锤的方法,使用【表达】在她耳边轻声唤道。
“米斯特,米斯特!快醒醒,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只见米斯特抚着额头,嘴巴嘟哝着“我打死你妈”,揉着朦胧的睡眼爬了起来。
看见瑞尔出现在身边,她眼睛一瞪,猛的清醒了过来。
“瑞……瑞尔君!我……我之前好奇怪啊!”
瑞尔点了点头。
之前米斯特的状况他都看在眼里,显然是受到了某种特殊影响。
他能从缇伽尔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那所谓的秩序法并非普普通通的条文法令那么简单,而是某种更为复杂,会产生深邃影响的东西。
“没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可能是因为某种缘故,受到了那个叫缇伽尔的NPC的技能影响,也许和你就职的【维序者】职业有关,秩序法并不简单……”
米斯特摸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一脸复杂的样子。
“是……这样啊,瑞尔君,我们……应该是好人吧?我们杀的都是坏人对吧?”
看着对方复杂的神情,瑞尔明白对方受到的影响异常深邃,似乎一些观念已经开始在她脑内生根发芽,动摇了她原本的自我。
瑞尔已然体会到,秩序联邦真正可怕的力量,已经让米斯特逐渐深陷其中了。
轻轻按着对方的肩膀,瑞尔眼中露出柔和之色,轻声问道。
“米斯特,你想成为一个好人吗?”
米斯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笃定道。
“在现实里我没得选,可现在……我想当一个好人!”
这个世界总有些人会误入歧途,一旦走上就是没有回头路的死胡同。
有些人在现实中注定当不了好人,要么当坏人,要么当死人。
她眼中露出坚定之色,下定决心般看向瑞尔。
这眼神似在期待回应,好让她有力量坚定的走下去。
瑞尔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柔和之色逐渐敛去,一丝锋锐的目光,划破了米斯特眼中的期待。
“可我并不想当一个好人。”
米斯特目光迷离,以为自己听错了。
半晌,她回过神来,一把拽住瑞尔的衣领,急促的追问道。
“纳尼?!你……喂,瑞尔君,你给我说清楚啊!我杀的那些人,难道不都是些十恶不赦的坏人吗?他们都是欺压百姓,为虎作伥的爪牙,没错吧!他们都是坏人吧!”
瑞尔嘴角露出一丝不带温度的笑意,风轻云淡的说道。
“好人,坏人?这该有个定义吧。如果‘合法公民’就是好人的话,那他们的确就是好人,如果违反秩序法破坏秩序就是坏人的话,那我的确是个坏人。”
狠狠拽起瑞尔,米斯特眼中像是有着咆哮的狮子,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你他妈的,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我当坏人!为什么要利用我!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举起手中的球棒,米斯特眼中闪烁着泪光,却迟迟没有动手。
瑞尔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怜悯,但很快那一丝共情消失在眼眸深处,他继续保持着淡然的语调,轻声述说道。
“米斯特,如果你觉得只是当一个所谓的好人就足够了,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到秩序联邦,随便找个维序局告发我。”
“这里的一切我一并承担,你可以继续以合法公民的身份,心安理得的过你的好人生活。”
身体疯狂的颤抖着,米斯特双眼露出挣扎的神色。
瑞尔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对方,发出灵魂拷问。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如果心有芥蒂,就笨一点吧(虽然你本来就够蠢了),把这些灰色的角落全部忘记,告诉自己这个世界很美好,不好的只是那些不努力、不上进、对秩序联邦没有信仰的劣等……”
“够了……够了!!!!!!”
米斯特眼中泪光闪烁,痛苦的哀嚎道。
“瑞尔君,我……我很迷惘,我脑海里的声音,不断告诉我,遵守秩序法,去做一个好人,我也很想这样生活下去,但我真的很讨厌这种不断制造垃圾的世界!我到底该怎么办,是该做好人还是坏人,你告诉我啊!”
眼中的目光如利剑出鞘,无坚不摧,坚定如铁,瑞尔铿锵有力的说道。
“在我眼中,这世上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有改变世界的人,和被世界改变的人,我想做前者,你呢?”
哐当!
手中的金属球棒滑落在地,米斯特泪流如注,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
“瑞尔君!我……我想跟你一起改变这个垃圾一样的世界啊!”
瑞尔目光坚定的看着米斯特,低声说道。
“改变世界之人,必是能够有所舍弃之人,你做好准备了吗?”
米斯特握紧双拳,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我准备好了!不论舍弃什么,我都要改变这个世界!”
嗡——
就在此刻,她的眼神中再度迸射出冰冷的白光。
似是启动某种程序一般,一道道声音再度席卷脑海,不断低吟着秩序法内的各种内容。
秩序纤维!
那一丝一缕的无形纤维束,不断牵扯着米斯特脑海的意识,迫使她改变自己的观念。
“够了!够了!!够了!!!我再也不会遵守你这垃圾规定的秩序,再也不会了!!!滚啊!!!”
嘎嘣——
似有千丝万缕的细线崩断,米斯特眼中白光闪烁,黯淡,整个人陡然气息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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