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第28部分阅读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 作者:rouwenwu
    时红了眼睛。
    客散后三个兰回去,墨兰当着两个妹子的面冷笑:“什么了不起的人家?永昌侯府那么多房,侯爷儿子又多,等分了一个个的手上,还能有几分?!”
    大冬天里,如兰笑的春光明媚,笑道:“姐姐说的是。”反正王氏暗示过,她将来的婆家很有钱。
    明兰不参与。
    今天,是永昌侯夫人第三次来。
    丫鬟打开帘子,明兰微曲侧身,从左肩到腰到裙摆再到足尖,一条水线流过般幽静娴雅,流水静觞般姿容娟好,坐在王氏身旁的梁夫人目光中忍不住流露几分赞赏。
    明兰敛衽躬身给王氏和梁夫人行礼,瞧见王氏面前的放着一口箱子,里面似有些毛茸茸的东西,只听王氏口气有些惶恐,道:“夫人也忒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梁夫人缓缓道:“我娘家兄弟在北边,那儿天寒地冻的,毛皮却是极好,每年都送来些,我捡了几张送来,粗陋的很,别嫌弃。”
    王氏连忙摆手,笑道:“哪能呢?瞧夫人说的,我这里可多谢了。啧啧,这般好的皮子我还从没见过,今儿可是托夫人的福的了,回头我得与针线上的好好说说,可得小心着点儿,别糟蹋了好东西;哎……,明丫头别愣着呀,快来谢过夫人呀。”
    明兰腹诽这皮子又不全给她的,但还是恭敬的上前谢了,梁夫人身姿未动,只和气的看着明兰,语意似有怜惜:“这么大冷天出门,可得当心身子,衣裳要穿暖了。”对于像她那么冷淡的人来说,这话已经很温柔了。
    明兰展颜而笑道:“明兰谢夫人提点,太太给我做了件极好的毛皮褂子,便是多冷也不怕了。”其实那件是如兰的,针线上人春天量的身子,谁知道,到了冬天如兰竟长高大了许多,褂子便不合身了。
    看着梁夫人冲着自己微笑,王氏心里很舒服,笑骂道:“你这没心眼的孩子,夫人刚送了毛皮来,你就显摆自己的,不是叫人笑话么?”
    明兰低着头,一脸腼腆的红晕。
    梁夫人走后,明兰心里沉坠坠的,总觉得有些不安,这般着意的单独见面,这样露骨的关怀,外加王氏异常热络的态度,似乎事情已经定了,明兰皱着眉,慢慢走回暮苍斋后,见到长栋竟然在,小桃正苦着脸端了一碗热茶给他,长栋一见明兰,便笑道:“六姐姐,这都第三晚茶了,你总算回来了,今日起我学堂里便告假了。”
    明兰板着脸道:“别高兴的太早,我叫香姨娘把你的书本都收了,回头路上你还得好好读书!”随手把梁夫人给的一个里外发烧的银鼠皮手笼给丹橘,叫也收进箱笼里。
    长栋一张白胖的小脸笑嘻嘻的:“六姐姐,你别急着给我上笼头,这回我可立了大功了,这都半年了,我总算打听到……”
    话还没说完,门口的厚棉包锦的帘子‘唰’的被打开了,只见墨兰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手握拳头,一脸铁青,明兰忍不住退了几步,在背后向长栋摇摇手,又朝小桃送了个眼色。
    “好好好!”墨兰冷笑着,一步步走进来,“我竟小瞧了你,想不到你竟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她双目赤红,似乎要冒出火来,几个丫头要上来劝,全被她推了出去,反手栓上了门。
    明兰沉声道:“姐姐说话要小心!便不顾着自己,也要想想家里的名声。”她不怕打架,也未必打不过墨兰,可自家姊妹冲突到动手相向,传出去实在不好听,到时候不论谁对谁错,一概落个刻薄凶悍的恶名。
    墨兰面目几近狰狞,怒喝道:“你个小贱人!最惯用大帽子来扣我!我今日便给你些颜色看看!”说着上前,一呼啦,一把掀翻了当中的圆桌,长栋刚沏好的热茶便摔在地上,热茶还溅了几滴在长栋脸上和手上。
    明兰从没想到墨兰竟也有这样暴力凶悍的一面,她心疼的看着捂着脸和手背的长栋,转头微笑道:“四姐姐果然能文能武,既做的诗文,也掀得桌子!不论妹妹有什么不好的,既姐姐出了气,便算了吧。”
    谁知此时墨兰一眼看见那个银鼠皮手笼,更加怒不可遏,清秀的面庞扭曲的厉害,指着明兰叫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说的好听,什么平淡日子才好,什么不争,明里瞧着好,肚里却邋遢龌龊跟个贱货一样,说一套做一套……”
    长栋吓呆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墨兰越骂越难听,言语中还渐渐带上了老太太,明兰脸色虽未变,但目中带火,口气反而愈发镇定,静静道:“四姐姐敢情是魇着了,什么脏的臭的都敢说,我这就去请人来给姐姐瞧瞧。”她想本算了,看来还是得给点儿颜色看看。
    说着明兰便要出去,她慢慢数着步子,果然背后一阵脚步声,墨兰冲过来一把把明兰掼倒在地上,一巴掌扇过去,明兰咬牙忍着,侧脸迎过,还没等长栋过来劝架,只听‘啪’一声,墨兰也呆了呆,她不过想痛骂明兰一顿,然后把她的屋子砸烂;不过看着明兰的如玉般的容貌,她邪火上来,一把抓起地上的碎瓷片,朝明兰脸上划去!
    明兰见苦肉计已售出,自不肯再吃苦,双臂一撑,一把推开墨兰,顺脚把她绊倒在地上,明兰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她不必照镜子,也知道上面定有一个红红的掌印——自己的皮肤是那种很容易留印子的。
    明兰揉身上去,一个巧妙的反手扭住墨兰的胳膊,从旁人看来,只是两姐妹在扭缠,明兰凑过去轻声道:“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娘是潜元四年一月份,喝了太太的茶进的们,可你哥哥却是当年五月生出来的;都说十月怀胎,姐姐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墨兰脸色涨红,拼命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的,很是难听,明兰故意用柔滑的声音,凑过去继续道:“你娘才是个真正的贱货!她才是说一套做一套,受着老太太的照料,吃老太太的,用老太太的,一边感恩涕零,一转头就上了爹爹的床!恩将仇报!”
    这时,外头一声清脆的大喊:“太太!您总算来了!”是小翠袖的声音!
    明兰立刻放开墨兰,跳开她三步以外,随即传来猛烈的敲门声和叫声,长栋赶忙去开门,王氏进来,见满屋狼藉,墨兰脸上一片怒气,明兰低头站着,神色不明,脸上有一个鲜明的掌印,再看长栋脸上手上也几处红红的烫伤。
    王氏大怒道:“你们翻了天了!”然后转头骂丫鬟,“你们都死了不成,赶紧把六姑娘扶下去歇息!…彩环,去找刘昆家的,请家法!你们几个,还不把四姑娘拿住了!”
    墨兰听到家法,这才神色慌张的怕了起来。
    谁知此时外头一声女音:“她们姊妹争吵,怎地太太问也不问一句就要打人?!”
    林姨娘一身月柳色的织锦妆花褙子,摇曳而来,旁边跟着墨兰身边的栽云,后头还有好几个丫鬟婆子,见生母来了,墨兰陡然生出勇气,一把甩脱来拿她的丫鬟,一溜烟站到林姨娘身旁去了。
    看着她们母女俩的模样,王氏忍不住冷笑:“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爬出来叫嚣?这里也有你说话的地儿?”
    林姨娘假假的笑了笑,道:“在这个府里熬了快二十年了,如今事有不平,难不成妾身连话都不能说了?太太不公,莫不是怕人说?”
    王氏怒气冲上来,指着墨兰道:“你养的好闺女!放肆无礼,打骂弟妹,难道不能责罚?”
    林姨娘掩口娇笑起来,银铃甚般的:“太太真说笑了,小姊妹闹口角,便有推搡几下也是有的,算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儿罢了。”
    绿枝终忍不住,大声叫道:“我呸!什么各打五十大板?四姑娘把我们姑娘的脸都打肿了,四爷的手和脸都烫伤了,咱们都是有眼睛,谁做了睁眼瞎子的瞧不见?!”
    林姨娘脸色一变,骂道:“多嘴的小蹄子!轮得到你说什么?!”
    墨兰从背后伸出脑袋,反口道:“你们都是明丫头的人,一伙的,你们说的怎能信?就是明丫头先动的手,我不过还了几下罢了!”
    绿枝正要叉腰发作,被后头的燕草扯了一把,只好忿忿住嘴,这时刘昆家的赶来了,正听见王氏怒声道:“我是一家主母,要管教儿女,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我家里的一个奴才罢了,别以为生了儿女便得了势了!”刘昆家的眉头一皱,每回都是如此,王氏火气一上来,就被挑拨的胡说一气,回头被加油添醋一番,又要吃亏。
    王氏骂的痛快,林姨娘一味抵赖,王氏大怒之下便叫丫鬟婆子去抓墨兰,谁知林姨娘带来的人马也不示弱,立时便扭打在一起,配上墨兰凄惨的哭声,还有林姨娘凄厉的大叫‘还不把三爷去叫来!她妹子要被打死了!’,暮苍斋好不热闹。
    过不多时,长枫赶来了,自要护卫林姨娘母女,众奴仆顾忌着,又是一阵混闹,最后王氏被刘昆家的半搀半扶着,只会喘气了。
    ——明兰在里头听的直叹气,很想出去点拨一下,王氏的战斗技巧太单一了,缺乏变化,容易被对手看穿。
    “住手!”一声清亮的女音响起,众人俱是回头,只见海氏站在院口,她清冷威严的目光扫射了一遍众人,并不置一词,只先转头与刘昆家的说,“太太身子不适,请刘妈妈先扶回去歇息吧。”
    刘昆家的等这句话很久了,立刻半强硬的把王氏扶了回去,海氏目送着王氏离开了,才又转头看着长枫,淡淡道:“除了一家之主,从没听说过内宅的事儿有爷儿们插手的份儿,三弟饱读诗书,莫非此中还有大道理?……还是赶紧回去读书吧,明年秋闱要紧。”
    长枫面红过耳,灰溜溜的走了。
    林姨娘见海氏把人一个个都支走了,伪笑道:“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奶奶真晓事,这般懂得好歹,妾身这里先谢过了,墨儿,还不谢谢大嫂子,咱们走吧。”
    “慢着!”海氏忽然出声,对着左右丫鬟道,“你们三个,去,把四姑娘扶过来,到我屋里坐着,一刻不许离开,一眼都不许眨。”
    林姨娘秀眉一挑,又要说话,海氏抢在前头,先道:“再过一个时辰,老爷便下衙了,我已叫人去请老爷赶紧回来了,到时便请父亲做个仲裁;六妹妹脸上的掌印大伙儿已都瞧见了,可是四妹妹……这样罢,去我屋里待着,我叫丫鬟好好照应着,一根指头也不碰她的。”最后半句话,字字咬音,林姨娘心头一震,知道碰上个厉害的,强笑道:“何必呢,还是……”
    海氏截断她的话,干脆道:“若离了我的眼睛,四妹妹身上若有个什么伤,到时候可说不清楚!姨娘,你若硬要把人带回去,便带回去吧。”
    说着,海氏身边那三个丫鬟,便过去请墨兰,墨兰这下心里害怕了,又要朝林姨娘求救,林姨娘身后的婆子丫鬟蠢蠢欲动,海氏嘴角挑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冷声道:“今日在这院子中的每一个,一个也跑不了,谁要再敢拉扯扭打,我一个一个记下名字,哼!旁的人尊贵,我治不了,可你们……”海氏轻轻冷笑一声,“要打要卖,怕我还做的了主;解决不了全部,便挑几个出头的敲打着!”
    语音杀气,林姨娘呆在当地,一干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做出头鸟,个个缩回手脚,老实了。
    明兰暗暗点头,还是长柏大哥哥有老婆命。
    作者有话要说:
    吵架不会写,想了很久,真佩服李子大人呀,那样有张力的吵架场面。
    第71回
    来福管事去都察院门外候盛紘的时候,盛紘正打算和新分来的几个愣头青去小酌几杯,顺便联络感情,培养个人势力,谁知来福急急来告,盛紘只好匆匆忙忙回了府。
    墨兰被拘住了,林姨娘没法子和她对口供,也不能做什么手脚,便打算等在府门口,抢先一步与盛紘哭诉,谁知道海氏早有准备,叫来福管事借口路近,引着盛紘从侧门绕进来,先去了暮苍斋看了明兰。
    盛紘看见明兰倚在软榻上,白玉般的小脸上,赫然一个清晰的掌印,小女儿人似被吓呆了,只害怕的扯着自己的袖子发抖,吧嗒吧嗒的掉眼泪,盛紘听旁边一个口齿伶俐的丫鬟哭着说明原委,再看看屋里一片狼藉,打砸的碎杯破碗散了一地,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人呢?”盛紘沉声道。
    海氏恭敬的福了福,低声道:“林姨娘情急心切,怕四妹妹吃亏,死活不肯叫太太带走,媳妇便自作主张,将四妹妹领去了自己屋,待爹爹回来再做主张。”
    盛紘满意的点点头,想起王氏和林姨娘多年的恩怨,又担心里头有什么猫腻,面色似有犹疑,海氏侧眼瞥了他一眼,又温言道:“媳妇儿是后头才赶到的,这事儿究竟如何也不清楚,爹爹且问问四妹妹,也别冤枉了她。”
    盛紘想着也是,便吩咐了几个小丫头好好照料明兰,然后挥袖出去,海氏连忙跟上,又叫上丹橘和绿枝,一行人来到了正房屋里,这时海氏早已布置好了。
    只见正房之内,上坐着抚着胸口不住喘气的王氏,旁边站着刘昆家的,下头站着林姨娘母子三人,香姨娘母子,一干丫头婆子俱被赶了出去,只在门口站了几个心腹的仆妇,盛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暗叹媳妇行事谨慎。
    盛紘一言不发的走进来,林姨娘本一直在抹眼泪,见盛紘走过身来,连忙去拉,哭道:“老爷……”还没说完,海氏上前一步,走到林姨娘跟前,把她撤回来,微笑道:“老爷放下要紧公事才紧着赶回来的,总得让老爷先说吧。”
    林姨娘泪眼盈眶,颤声道:“大奶奶,难不成妾身连话都不得说了?总不能瞧着四姑娘受冤屈,也无人说一句吧。”
    海氏眉眼和善,笑道:“今日请了大伙儿来,便想叫大伙儿在老爷跟前说个明白,都是一家人,骨肉至亲的情意,有什么说不明白的,若有过错,老爷自由处置,若有误会,咱们说清楚了,依旧和和气气的不好?不过,林姨娘,我听说,您也是在太太后才赶去的,怕也没瞧见四妹妹和六妹妹的事儿,您……这会儿要说什么?”
    林姨娘顿时语塞,海氏还什么都没说,她连叫冤枉的机会都没有。
    盛紘走上前,在上首坐下后,先去看墨兰,只见她身上完好,不见半点伤痕,只神色有些慌张,再看旁边的小长栋,稚嫩的左颊上起了几个水泡,似是被烫起来的,右手上缠着纱布,脸上似有痛楚之意,最后去看长枫,只见他一副缩手缩脚的模样,盛紘顿时心头冒火,一抬手,一个茶杯砸过去碎在长枫脚边,长枫惊跳了几步。
    盛紘怒骂道:“你可出息了啊?不在书房里好好读书,成日地拈花草,如今晃合到内宅女眷的事里头去了,你要脸不要,圣人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要你何用!先滚出去,回头再与你算账!”
    长枫吓的脸色苍白,踉踉跄跄的出去了。
    盛紘发落完了儿子,再去看墨兰,喝到:“四丫头跪下。”
    墨兰噗通一声,含泪跪下,连忙申辩起来:“父亲明鉴,我不过和六妹妹吵了几句嘴,一时火气大了,扭打间也不知道手轻脚重的,女儿不是有意的;谁知道太太要叫我受家法,姨娘舍不得,这才闹起来的,女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千万不要怪罪三哥哥和姨娘,他们……们都是心疼女儿。”说着嘤嘤哭了起来,一片楚楚可怜。
    盛紘脸色一滞,想到小孩打架的确也顾不上轻重,皱眉道:“可旁人却不是这么说的。”
    林姨娘掩着袖子,连忙哭道:“六姑娘院里的丫头,自然向着自家主子了。”
    盛紘神色犹豫,海氏见状,忽然轻笑一声,朝着盛紘恭敬道:“爹爹,当时四弟也在,不如问问他?”盛紘为人慎重,自任同知起便鲜少偏听,觉得媳妇说的有道理,便立刻朝长栋问道:“你来说,当时情形如何?”
    林姨娘和墨兰对视一眼,都是脸色一沉。
    香姨娘低着头,在袖中轻捏了长栋的胳膊一下,长栋明白,便垂首走上前来,抬起头来,脸上虽然无泪,但说话却带着哭音,清楚的把当时的经过讲了一遍:“——就要出门了,我怕有疏漏,便去问六姐姐,去宥阳还要带什么,小桃刚沏上一碗热茶,四姐姐便来了——”
    长栋口齿并不利落,但胜在巨细靡遗,一个细节一个动作都讲清楚了,连墨兰骂明兰的小贱人,小娼妇,也没漏下,这般细致想也编不出,疙疙瘩瘩的复述起来,反倒增加可信度,林姨娘几次想插嘴,都叫海氏挡了回去。
    盛紘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到长栋说到明兰要走,墨兰却追上去扇耳光,更是忍耐不住,一掌拍在桌上,怒骂道:“你这孽障!”
    墨兰吓得发抖,已言不成声,林姨娘一见事急,立刻也跪下来,朝着长栋哭道:“四少爷,全府都知道你素与六姑娘要好,冬日的棉鞋,夏日的帕子,六姑娘都与你做,你四姐姐疏漏,不曾关照与你,可你也不必如此……如此……你这不是要害了你四姐姐么?”
    小长栋再傻也听得出来,林姨娘在指责自己徇私说谎,顿时小脸儿涨的通红,噗通朝着盛紘跪下来,梗着脖子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我有一句假话,叫我,叫我……长栋自觉问心无愧,强声道:“叫我一辈子考不上科试!”
    “胡说!”海氏连忙过去掩住长栋的嘴,轻骂道:“这话也是浑说的?”
    香姨娘也哭着跪下,朝着盛紘连连磕头:“老爷,知子莫如父,您是最晓得四少爷的,他……就是个老实疙瘩,平日里连话都说不利落的呀,如何作假?”
    对于有心仕途的读书人而言,这个誓言的恶毒行不亚于“全家死光”,盛紘虽然心里恼怒小儿子沉不住气,但心里更是笃信了,便缓和着脸色,安慰了几句,叫人扶了香姨娘母子两下去,走出门前,小长栋还梗咽着说了一句:“后来,四姐姐还捡了地上的碎瓷要去划六姐姐的脸呢……
    话音轻消在门口,他们出去了,可是屋里众人却齐齐脸色一变,姐妹两打架,还属于教养问题,但要毁妹妹的容,就是品质问题了,刘昆家的眼明手快,一伸手拉起墨兰的右手,迅速一翻,灯光下,只见墨兰的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上,赫然有浅浅的划痕,不需要宋慈出马,众人也都瞧得出,这是拿捏利片所致。
    盛紘眼神冰冷,声音如同利剑般射向墨兰,低声道:“四丫头,为父的最后问你一句,栋哥儿刚才说的,你认或不认?”
    墨兰脸色白的吓人,摇摇欲坠的几乎晕倒,抬头看见素来疼爱自己的父亲正凶恶的瞪着自己,她缠着嘴唇,低低道:“是的。”然后身子一歪,便向一边倒了过去,林姨娘呼天抢地的扑了过去,抱着女儿的身体。
    盛紘脸色铁青,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便要传家,林姨娘一边哭,一边挥舞着手臂,打开左右的婆子,厉声哭道:“便是四姑娘先动的手,老爷也当问问缘由!您问问太太,她心里如何偏颇,又做了什么不公之事。”
    “放屁”王氏忍耐良久,终破口大骂,“你自己闺女不争气,又想浑赖到旁人头上,贱人生贱种,四丫头便是和你一个德行!”
    眼看胜利在望,王氏又受不住激将,海氏几乎要叹气,她忽然想起与明兰玩笑时,明兰说过一句“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彭一样的队友”,她现在打心眼里觉得这句话真对,但又觉得这般想对婆母不恭,便忍着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
    果然,盛紘听见王氏大骂,立刻眉头一皱,这会儿夫,林姨娘已经跪着爬到他膝盖前,拉扯着他袍服下摆,凄切的哭诉:“老爷,我知道太太素来瞧不上我,可这都二十年了,我低头奉茶,跪着端水,老实伺候太太,无一不敢有不经心的,我便有一千一万个不是,太太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呀!怎能把怨气都出到四姑娘头上?她到底也是老爷的骨肉,纵比不上五姑娘,可也与六姑娘一般呀!四姑娘都笄了,今日有贵客来,为什么不叫四姑娘出来见见?四姑娘可怜见的,两个妹子都有了着落,偏托生在我这个没用的肚子里,惹了太太的嫌,耽误至今,她这才窝了一肚子火去寻六姑娘的不是?虽事有不该,但情有可原呀!老爷,这满府的人都要将我们踩下去了,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呀!”
    一边说,一边连珠串的泪水顺着清丽的面庞流下来,林姨娘哭的梨花带雨,盛紘忍不住愣了一楞,王氏只气的浑身发抖,晃着手指抖个不停:“你,你——你竟敢这般不要脸,永昌侯夫人自己要见明兰的,与我何干?她瞧不上四丫头,难不成也是我的错?!”
    林姨娘一脸的委屈哀怨,哽咽道:“我是出不了门的,不能到太太富人中去,可我也知道,人家挑儿媳妇,七分是说的,三分才是相看的,若太太多替四姑娘美言几句,也不当如此呀!太太您行行好,瞧在老爷的面上,便帮帮四姑娘吧,这可是她一辈子的事儿呀!您要打要骂都成,妾身这里给您磕头了!”
    说着,便砰砰的磕起头来,磕的额头通红,盛紘神色松动,墨兰也悠悠醒转,扯着林姨娘嘤嘤哭泣,当真是一派凄楚可怜。
    海氏自进门来,头一回见到林姨娘的本事,心里忍不住暗暗赞叹,难怪婆母叫她顶住了二十年,端的是有本事有智谋,明明白白的一件事也能叫她颠倒黑白,明明是明兰吃了亏,被她这么一辩白,竟反过来,成了墨兰受了委屈。
    想到这里,海氏朝着刘昆家的打了一个眼色,刘昆家的理解明白,过去轻轻抚住王氏,在她背后慢慢揉着,打定主意不叫王氏再开口了。
    海氏看盛紘一脸难色,敛容上前几步,躬身于盛紘面前,轻声道:“爹爹,不如叫儿媳说几句。”盛紘静了一会,缓缓点头。
    海氏先叫丫鬟把磕头磕的半死的林姨娘扶起来,斯文道:“林姨娘,我是晚辈,有件事找事不明白,不知姨娘可否与我释疑?”
    林姨娘怔怔的揩脸,海氏看着她,静静道:“照姨娘这么说,姐妹间但凡有个不平,四姑娘就可以随意打骂妹妹,伤着弟弟,砸毁物件,忤逆嫡母了么?”
    此言一出,盛紘顿时一震,林姨娘变了脸色。
    海氏转头向着盛紘,缓声道:“爹爹,儿媳娘家只有一位胞姐,可也知道兄弟姐妹相处,天长日久,总有个针长线短的,别说争得急赤白脸,就是言语口角,也会叫人笑话的,太太只一回没叫四妹妹去,四妹妹便污言秽语地辱骂手足,还意欲残害妹子,今日若有个万一,六妹妹的脸可就……”
    盛紘怒气渐消后,头脑反倒明白了,看向墨兰的眼光一片失望,林姨娘何等机警,又想开口,海氏赶紧抢着道:“再说了,姨娘,您摸着良心说一句,自打来了京城后,太太每每出门,哪回不带着四妹妹,反倒是六妹妹没跟着去几回;况且男婚女嫁之事,哪有女方家上赶着去求的?你叫太太如何帮着四妹妹?”
    海氏言语简单,但却句句点到要害,林姨娘一脸不甘,凄声道:“那四姑娘怎么办?难不成眼见着姐姐妹妹都飞上枝头,只她一个掉在泥里?”
    海氏失声而笑,轻掩口道:“姨娘说的什么话?四姑娘头上有老太太老爷太太,下有兄弟嫂子,怎么会掉在泥里?且姻缘天注定,别人的缘是别人前世修来的,眼红不得。”
    林姨娘被堵在喉咙里,脸上不再复那楚楚之色,一双美目露出凶光,哑声道:“大奶奶好大的口气,便是不疼在你身上,不是你嫁娶那些个穷秀才举人的?”
    海氏微微叹口气:“如今朝堂上哪位大员不是秀才举人来的?有谁一开始便是阁老首辅的?便是老爷,也是考了科举,两榜进士,然后克勤尽勉,积累资历,造福地方百姓,渐成国之栋梁。姨娘何必瞧不起秀才举人的?”
    这马屁拍得盛紘很舒服,忍不住想若自己当时只是个秀才举人,那林姨娘……
    林姨娘被一句刹住,恶狠狠的瞪着海氏,眼见盛紘面色不满,锐利的目光扫射过来,她心思转的极快,立刻转了口径,放下身段,软语赔罪起来:“大奶奶说的是,都是妾身不明事理,妾身与太太赔罪了,回头四姑娘也会与六姑娘赔罪的,老爷若觉得不成,便打上几板子,叫四姑娘记记疼吧,总不好禁足,她……也得备着出阁了。”
    言语恳切,一副认错的样子。
    海氏心里冷笑,心想着,你想这般过去算了?于是便肃了容,恭敬的朝盛紘福了福,正色道:“爹爹,有句话本不当儿媳说的,可今日之事,事虽小,却是祸延家族之事,情虽轻,却会遗祸后世子孙。”
    盛紘对儿媳妇颇为满意,温言道:“你说。”
    海氏站直了身子,依旧垂首,恭敬道:“四姑娘今日会如此狂暴无理,便是情有可原,也理不能恕,四姑娘大了,在家里还能留几天,若这般嫁出去,将来在婆家也不好,三弟更是荒唐,内宅女眷有口角,他一个男子竟去插手其间,哎……不过也是,到底是林姨娘养的,总不好瞧着姨娘妹子吃亏罢,可这总是不妥;还有,院里的丫头婆子最最可恨,不论如何,太太总是内宅之主,不论对错,岂有她们插手阻扰太太的份儿?若是再嘴松些,把事儿传到外头去,岂非误了爹爹的清誉?”
    盛紘心头一震,海氏再添一句当头棒,她低声道:“爹爹,永昌侯府未必非得与我府结亲的,若四妹妹再闹,怕是连六妹妹也搅黄了;还有最要紧的——您也知道,新皇登基,最忌的就是这嫡庶不分呀!”
    盛紘顿时额头滴下几滴汗来,他想起来这几个月里被摘爵夺位的权贵,几位连连碰壁的阁老和大员,手心竟也湿了。
    王氏总算看出门道来了,拿帕子捂着脸,轻轻哭道:“老太太走前,一再托我好好照看六丫头,说她老实厚道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说的,如今明兰就要启程去阳了,若脸上的伤不退,叫老太太瞧见了,还不定怎么伤心呢?”
    她于哭一道并不娴熟,只干嚎了几声就哭不下去了,遂暗叹,果然术业有专攻。
    今日,众人纷纷云说,说到这里后,盛紘心里已一片清明,家里一切的祸源都在一处,他思虑极快,沉吟片刻,便最后宣判道:“墨兰欺凌妹妹,口出恶言,毫无端方贤淑之德,从今日起,禁足于院中,好生抄写《女戒》,修生养性,不许出来。”
    墨兰一开始还以为要打板子,心头一轻,林姨娘却心里惊慌,既不打板子,那就还有更重的惩罚,且没有说明禁足时间,那岂非一直关下去了吗?
    盛紘转头与王氏道:“墨兰已及笄,上会我与你说的那位举人文炎敬,我瞧着极好,过几日你便请文老太太国府一叙,问问生辰忌讳,若一切都好,待出了国丧,便把事儿办了吧。”
    墨兰和林姨娘大惊失色,立刻尖叫着哀求盛紘,盛紘横眼瞪去,厉声骂道:“我意已决,你们不用赘言!再多说一句,我便没你这个女儿!”
    墨兰委顿在当地,林姨娘不敢置信的看着盛紘,王氏低头暗喜。
    盛紘威严的目光扫视一遍众人,又道:“林氏管教不严,从今日起禁足,直到四姑娘出阁,若这之前,你再与墨丫头见面,我一张切结书,立刻将你赶出府去!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也不可与枫哥儿见面!你这般无诞人,好好的孩子也叫你教唆坏了!没得拖累了他们!”盛紘说的声色俱厉,林姨娘掩面而哭,本想拉扯盛紘的袍服,盛紘厌恶的一脚踢开她的手,理也不理她,林姨娘只觉得万念俱灰,这次真地放声痛哭起来。
    盛紘也觉得十分疲惫,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林姨娘母女身边,看着墨兰,缓声道:“你自小便受我宠爱,我教你诗词歌赋,没想到你却满口的污言秽语,教你读书写字,是想你懂事理明是非,没想到你竟如此蛮横无理,动辄埋怨在心,欺负弟妹……父的,对你十分失望!”盛紘厌恶的看着墨兰,冷淡中透着不赞成,墨兰心头如坠冰窖般,几乎背过气去。
    然后他又对林姨娘轻声道:“老太太说的是,一切缘由一个‘贪039;字,若不是我宠爱太甚,你们母女也不会有如此妄念”说完,也不理林姨娘拉扯苦求,径直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王氏婆媳,一字一句道:“你们还是清理下丫鬟婆子,该发卖的发卖,该打罚的打罚,内宅总当安宁才是。”
    王氏这次真地大喜过望,刘昆家的连忙又拧了她胳膊一把,王氏艰难的低下头,拼命屏住笑容,海氏却依旧神色不变,还宽慰道:“爹爹别往心里去,不是儿媳自夸,整个京城里头的,有几户人家有咱家这么太平安宁。不过一些小瑕疵,几天便好了。”
    盛紘心里略略安慰些,转头便去了
    ……
    丹橘和绿枝回来,结案了,证据也可以不用留了,丹橘赶紧寻药膏给明兰擦,绿枝口齿伶俐,叉着腰利索的把适才情形讲了一遍。
    “大奶奶真是了得,平日里见她斯文和气,谁知道说起话来这般厉害,一句句的,都中了林姨娘要害,回都回不出话来!”绿枝一脸偶像崇拜,“这下咱们可消停了,四姑娘不敢再来闹了,老爷定也厌恶了她,我听说那文举人家里可穷呢。”
    明兰静静听着,摇摇头:“爹爹是怕四姐姐再做出错事来,这是为了她好,只要能捱过去,若以后四姐夫得力,仕途顺遂,四姐姐依旧能过上好日子。”
    绿枝摇摇头,开始乌鸦嘴:“天下举子何其多,三年一考,再是进士,再是仕官,有几个能拼出头的?别回头还要老爷和大爷帮衬着才好。”她是外头买来的,原先村里,她也见过落魄的秀才举子,或是做了几任官儿,因不会经营巴结,被免了回乡的,好些的还能置些产业做士绅,差些的还得另寻门路糊口。
    明兰还是不同意,基本上,盛紘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看袁文绍,看海氏,甚至看时局,都八九不离十,能叫他看上的后生怎么也不会差的;只不过……墨兰过次一等的清贫日子,那直如要了她的命!好罢,这算惩罚了。
    丹橘轻轻的揉着明兰青肿撞痛的肘部,抬头笑道:“无论如何……林姨娘是惨了,以后就看三少爷有没有出息了,若没有,她便没了指望了。”
    这次明兰同意了,想起长枫怯懦的样子,忍不住点点头。
    第72回
    当晚,明兰的便宜老爹老娘前来慰问伤员,王氏摸着明兰的小脸,慈爱的目光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只盯得明兰一阵阵心肝儿发颤,盛紘倒是真的很心疼,温和地说了好些关怀的话。作为回报,明兰噙着泪水低声替墨兰的行为辩解,一来希望盛紘不要太生气,二来辩解墨兰应当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误会的云云;盛紘十分感动,觉得自己对儿女的教育也不全是失败的,抖着胡子夸了明兰好几句。
    明兰暗暗忏悔,没法子,领导就喜欢这种柔弱贤良的调调,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也不知海氏与王氏说了什么,第二日王氏便托病不起,一应整顿家务都交了海氏,海氏先将当日在暮苍斋里推搡过的仆妇都拿了,每人打上二十板子,然后刘昆家的领人冲入他们屋里一阵搜索,便找出许多金银细软,海氏便以贪墨主子财物的罪名要将人送官查办,下头人慌了,急忙互相攀附推诿,拔出萝卜带着泥,一下子将林姨娘素日得力要好的管事仆妇都拖了进去,海氏按着轻重,丫鬟配人的配人,发卖的发卖,其余都撵到庄子里去。
    短短一日功夫,林栖阁便上下换了一拨人,林姨娘原想哭着出来闹一番,海氏只微笑着说:“原从夏显家的屋里也搜出好许不当的物件,可我想着她是姨娘身边最得力的,便没下了没禀太太。”一旁扶着林姨娘的雪娘立刻脸色煞白,直直的跪下了,林姨娘气的不住发抖,却也不敢再闹了。
    若眉从外头打听来后,都一一禀报了明兰:“林姨娘那儿只剩下夏显家的和麻贵家的,余下的都撵了出去,三爷那儿和四姑娘那儿倒还好,只撵了几个最牙尖嘴利的可恶丫头。她们见我去了,都央求我帮着藏些财物,生怕大奶奶一发性,再来搜上一回;我捡着素日老实可信的两个收了些不打紧的,其余都不理了;若姑娘觉着不妥,我就还回去。”
    明兰在暖炕上窝着,把胳膊支在炕几上:“那倒不用,想来大嫂子不会再折腾了。”海氏的目的不过是收拢盛府大权,墨兰快嫁了,她犯不着得罪,长枫自有爹娘管束,更是轮不到她这个大嫂废话。
    正说着,外头有人来报,是如兰身边的喜鹊,说是明兰翌日就要启程了,请明兰过去一叙,还没等明兰开口,若眉忍不住道:“五姑娘好大的架子,给妹子送行,不自己来也就罢了,还叫我们姑娘过去;这是哪里的规矩?”
    喜鹊尴尬道:“我们姑娘……这不是风寒着呢嘛。”话一毕,明兰以下,若眉,丹橘,燕草都掩口而笑,小桃却呆呆的,直言道:“既风寒着,怎么好叫我们姑娘去,若染上了怎办?这路上最不好有个头疼脑热的呀!”
    喜鹊甚是为难,她也算机灵,连忙凑到明兰耳边,轻声道:“这两日府里热闹,我们姑娘心里跟猫儿挠一般,可偏出不来,姑娘就当疼疼我们做丫头的,去一趟吧。”
    明兰含着一口茶,抿嘴笑了笑,瞪了自己的丫头们一眼,笑着起来叫燕草整理衣裳,喜鹊这才松了口气,丹橘从里头拿了一个拇指大的白瓷小罐出来,塞到喜鹊袖子里,笑道:“姐姐莫见怪,我们姑娘宽厚,便纵得这帮小蹄子没大没小的乱说话,这是蚌蛤油,大冷天擦手擦脸最好的,姐姐若不嫌弃,便拿了罢。”
    喜鹊笑容满面:“都说六姑娘待丫头们最和气,我是个厚脸皮的,便不客气了。”
    明兰随着喜鹊绕过山月居,走了会儿就到了陶然馆,进屋内后,只见如兰面色红润的歪在床头,脑门上还似模似样的绑着布条,她一见明兰,就大声道:“你怎么才来?还要三催四请的?不是说只打了脸嘛,难不成连腿也折了。”
    明兰瞪眼道:“看来五姐姐的病甚重,我还是走吧,若是病了,可走不了了。”
    如兰立刻‘诶’了一声,生怕明兰真走了,喜鹊笑着把明兰推过去,连声赔罪:“姑娘,好歹来了,快别与我们姑娘玩笑了。”又转头与如兰道,“姑娘您也是,适才我去暮苍斋,六姑娘那儿可忙呢,她又伤着,能来便是最好了。”如兰鼓着脸颊不说话,
    明兰不清不愿的坐到如兰床边,板着脸道:“没法子,轻伤员比不上重病患,还是得来!”
    如兰乐了,扭过明兰的脸来,上下左右细细看了,啧啧道:“怪道我觉着你脸色怪呢,原来是擦了粉,哟,这指印还在呢。”
    明兰叹息道:“总不好顶着个巴掌到处跑吧,只好擦粉了。”
    如兰忿忿道:“大嫂子厉害是厉害,可心也太软了些,她们敢那般顶撞太太,也不发狠了治一治,还吃好喝好的,给那房的留着体面作甚?”
    明兰沉思片刻,淡淡道:“大嫂子仁慈,这是好事;且……她也有顾忌。”
    内宅里做事除非能一击即毙,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今日林姨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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