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第25部分阅读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 作者:rouwenwu
    最后到长柏要走时,他站起身,迟疑了片刻,忽回过身来,对老太太和身边的王氏道:“还有一事,……六王妃和嘉成县主过世了。”
    此时三个兰已走出门外,不过那时夜深人静,她们都听见了这一句,面面相觑之余,全都止住了脚步,轻手轻脚凑到门口听。
    屋内老太太和海氏齐齐一惊,王氏连忙问道:“怎么死的?”
    长柏语气很艰难:“富昌侯勾结四王爷,小荣妃做了内应,发难前她们宣召了一些王爵之家的女眷进宫为质,兵变后,荣显闯宫,当着众人的面拿走了六王妃和嘉成县主,直到昨日窦指挥使打进来,才于一宫室内发现六王妃母女俩的尸首,是……”
    长柏顿了顿,似乎很难措辞,但想想当时看见尸体的兵丁那么多,事情也保密不了了,便简短道:“是□致死。”
    空气似乎忽然停滞了,瞬间的寒气击中了女孩们的心口,如兰和墨兰吓的脸色惨白,捂住嘴巴不敢相信,明兰看不见屋内情景,想必也是人人惊惶的。
    过了片刻,只听见老太太干涩的声音响起:“莫非……是为了荣家闺女?”
    “正是。”长柏轻轻的声音,“那荣显口口声声要为妹子报仇,早几个月前他们就查出那伙劫持荣家小姐的强人,竟是六王妃的护卫和家丁假扮的,原不过是想坏了荣姑娘的名声,叫她不能在京城立足,谁知中间出了岔子,没想到县主年纪轻轻,竟这般狠毒,而那荣姑娘也是个烈性子的,便……”长柏说的含糊,但听的人都明白了。
    “他们可以向皇上告御状呀!”王氏急切的声音。
    “即便告了,又能如何?”长柏冷静道。
    ……是呀,告了又能如何,难道老皇帝会杀了自己的儿媳或孙女给荣飞燕偿命吗?小荣妃又没子嗣,老皇帝还没死,六王家就敢这般嚣张,若老皇帝一崩,荣家眼看着就是砧板上的,换做投靠困境中的四王爷,一举两便,而荣飞燕的死便是仇恨的火种。
    屋内无人说话,明兰一手拉着一个姐姐,轻轻转身走开了,走到半路,墨兰便捂着嘴,轻轻哭起来,到底是一起喝过茶说过话的女孩,几个月前还那样鲜艳明媚的两个青春的生命,如今都死于非命。
    如兰忍不住轻泣道:“这事儿,算完了吧?”
    明兰心道:怕是没完,还得一场清算,外加一个新储君。
    第63回
    早春二月,一冬的积雪渐渐化去,地上一个硕大的银鎏金字双寿双耳鼎炉却还燃着银丝细炭,烘的屋里暖洋洋的,床头的莲花梨木小翘几上摆放了三四个盛汤药的碗盏,一色的浮纹美人绘粉彩石青宫窑瓷,床边放着一滑搭着玄色豹纹毛皮的椅袱的太师椅,上头坐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神情温和,颌下蓄短须。
    “…衡儿进去都一天一夜了,也不知他考的如何?”床内传来一女声。
    齐大人道:“衡儿这回是下了苦功夫的,这几个月他日夜伏案苦读,必能博个功名回来,你也莫要再忧心儿子了,好好调理身子才是要紧的;这一冬你便没断过汤药,因你病着,连年也没好好过。”
    平宁郡主靠在一个金丝攒牡丹厚锦靠枕上,面色泛黄,颧骨峭立,一脸憔悴,全不见往日的神采飞扬,只病恹恹道:“衡儿是在怨我。”
    “你别多心了,母子俩哪有隔夜仇的。”齐大人劝慰道:“年前那场乱子,各部的死伤着实不少,翰林院和内阁因挨着宫里近,几乎空了大半,圣上这才于今年初加开了恩科,衡儿日夜苦读,想考个功名回来,也是正理。”
    平宁郡主幽幽叹气道:“你莫哄我了,衡儿在京里数一数二的品貌才学,到哪儿都是众人捧着的,如今成了个鳏夫不说,还平白无故被人指指点点的笑话,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
    齐大人不语,心里想着,其实妻子也不算错,她的宝是押对了,不过运气太背。
    平宁郡主红了双目,哽咽道:“荣家姑娘出事时,我已隐隐觉着不对,可那时…已骑虎难下,县主过门后我也不喜,嚣张跋扈,草菅人命,实非家门之福,可我还是逼着衡儿去亲近她!可……纵然如此,我也没想她会那般惨死!”
    说着,平宁郡主嘤嘤哭了起来,齐大人也无法,只轻轻拍着妻子的手,郡主拿帕子在脸上掩着,低低道:“我这几月,常梦见荣显闯宫那日的情形,那伙乱兵满脸杀气,剑尖还淌着血,宫娥们哭叫着往里头挤,六王妃和县主当着我的面被拖走……”平宁郡主目光中掩饰不住惊恐之色,惶惑道:“我这才知道,这桩大好亲事后头,竟背着几条人命!”
    她伏到丈夫身边,忍不住泪珠滚滚。
    齐大人与郡主是少年夫妻,虽平日也有口角争执,如今见妻子这般无助也不禁心软了,好声好气的劝道:“六王妃母女胆敢如此妄为,便可想六王爷在藩地的恶行,圣上恼怒,便夺了他的郡王位,只是闲散宗室了,若不是瞧着三王妃孤苦无后,连那嗣子也要一并褫了的。小荣妃和淑妃自尽,四王爷赐死后儿女均贬为庶人,唉……十年争斗,一朝皆成空,京里受牵连的王爵世族何其多,幸得圣上英明,对岳父和我府多有抚恤,咱们…也当看开些。”
    “我并非为此伤悲。”平宁郡主轻拭泪珠,摇头道:“我是打宫里长大的,我知道那里面的门道,圣上虽依旧厚待咱们,可他那身子是过一日少一日的了。不论是非如何,咱们总是牵进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往后……怕是不复如今圣宠了。”
    说道这个,齐大人也忍不住喟叹:“当真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最后会是八王爷!”
    “真定下他了?”平宁郡主迟疑道,她如今再也不敢笃定了。
    齐大人按着妻子到靠枕上,苦笑道:“圣上已册了李淑仪为后,德妃为皇贵妃,册封德妃是为了抚恤丧子之痛,可那李淑仪,浣衣局出来的,不过生了一子才得了封,圣上从未宠过,直在冷宫边上养老了,圣上如此作为,明眼人都瞧的出来,况圣上已宣了八王爷进京。”
    平宁郡主久久不语,长叹一声:“圣上从不待见那母子俩,如今却……哎,人如何拗的过老天爷罢,了,国赖长君,剩余的皇子都还年幼,也只有他了。…我记得八王爷的藩地远在蜀边,他何时能到京?”
    “蜀道艰难,少说还得个把月吧。”齐大人道,然后往妻子边上凑了凑,温和道,“所以你更得好好调养身子,若此次衡儿得中,你还得为他张罗呢。”
    平宁郡主想到儿子的前程,陡然生出力气来,从靠枕上撑起身子,眼神闪了闪,忽又叹道:“衡哥儿也不知随了谁,竟这般死心眼!”
    “儿子又哪儿不如你的意了?”齐大人笑道。
    平宁郡主看着雕绘着百子千孙石榴纹的檀木床顶,泄气道:“年前圣上下旨开了恩科,我想起衡儿素与盛家大公子长柏交好,便叫他多去找人家说说科举文章,谁知衡儿宁可大冷天去翰林院外等着,也不肯上盛府去!”
    “咦?这是为何?”齐大人不解。
    平宁郡主嗔了丈夫一眼:“你且想想县主杖毙的那个丫头?她那双眼睛生的像谁?”
    齐大人想了想,轻轻‘啊’了一声,额手道:“我就说县主给衡儿安排的丫头都既笨且俗,衡儿如何瞧上了那个谄媚的,莫非衡儿还念着盛兄的闺女?”
    郡主不可置否的点头,无奈道:“幸亏明兰那孩子极少于人前出来,不然若叫县主瞧见了,怕是要起疑心的……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去扯了扯了丈夫的衣角。
    齐大人正低着头,定定的瞧着地上的紫金铜炉,被扯动衣角才惊醒过来,忙道:“适才我想着,盛兄倒是好福气,卢老尚书平日里瞧着耳聋糊涂,一问三不知,没曾想危急关头却脑子灵光,不但携下属安然无恙度过劫难,且工部各类文书秘图一丝未损,大乱之后,圣上嘉了工部群吏‘临危不乱’四字,老尚书自己入了阁不说,盛兄也升了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
    平宁郡主笑道:“不单如此,王家姐姐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家大公子提了典籍,侄子提了把总,女婿续任了副指挥使,喏……那是她前日送来的喜蛋,双份的,上个月她家大闺女生了个胖小子,这个月她儿媳也生了,还是个小子!”语气中掩饰不住酸意。
    大理石镶花梨木的如意纹圆桌上摆放着一盘红艳艳的喜蛋,齐大人望去,心有感触,转头朝妻子道:“下个月便是宁远老侯爷的一年忌了,你可要去?”
    平宁郡主看着那盆喜蛋,有些眼热,便道:“不去了,早就出了五服的亲戚,送份祭礼也就是了,说起来廷烨媳妇也过身快一年了,送”说着重重叹了口气,不忿道,“可怜我那老叔一生小心,没曾想子孙会牵连进乱子里去。廷煜身子又不好,偏摊上这场大乱子,如今全家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叫人参上一本,立时便是夺爵抄家。”
    齐大人听着不是滋味,再看那喜蛋,便生出几分别的想头:“……既然衡儿还念着盛兄的闺女,不若你去说说罢,我瞧着也是门好亲事。你觉着如何?”
    平宁郡主哼哼着道:“晚了,人家早有安排了。”
    齐大人惊道:“你已问过了?”齐家和自己儿子就够倒霉的了,若再添上求亲被拒一项,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我怎会那般鲁莽!”平宁郡主知道丈夫意思,忙宽慰道,“王家姐姐是个直性子,三言两语叫我套了出来;她那嫡出闺女,估计要与她娘家侄儿亲上加亲,不过也没定,且瞧着呢;明兰那丫头是老太太早给打算下了的,是白石潭贺家旁支的一个哥儿。”
    齐大人掩饰不住失望,他想起儿子失落沉默的模样,犹豫道:“如此……,便剩下一个姑娘了,那个如何?”
    “呸。”郡主斯文的轻啐一口,朝丈夫皱眉道,“衡儿再不济,也不至于将就个庶女!若不是瞧着明兰那丫头是他家老太太跟前养的,性子模样都是一等的,你当我乐意?还不是为着对不住儿子了一回,想遂了他的意。”
    齐大人沉默良久,才道:“这回若有人家,你且多相看相看,也问问衡儿意思罢,总得他乐意才好。”
    郡主瞧丈夫心疼儿子的模样,忍不住道:“听说,盛家还未与贺家过明路呢;且现下盛家春风得意,没准会有变数呢。”
    其实,春风得意的盛家也有坏消息。
    “母亲,您再想想,您年岁也大了,不好总来回跋涉的。”盛紘连官服都还为换去,一下衙便来了寿安堂,下首已然坐着王氏和一干儿女。
    盛老太太固执的摇摇头,手指来回拨动着一串沉香木念珠:“我们妯娌一场,几十年的缘分了,如今她不好了,我如何能撂开不理?”
    盛紘皱起眉头,看向一旁坐立不安的泰生:“大伯娘身子到底如何?”
    几年未见,泰生长高了许多,原本矮墩墩的胖男孩,这会儿渐拉出少年的模子来了,他一脸歉意,站起身来,冲着盛紘躬身而鞠,低声道:“姑父见谅,自打出了年,外祖母便瞧着不成了,家里请了致仕的白太医,他也说,怕是就这几个月了;消息漏了出去后,三房那家子便一天到晚轮着上门来,一会儿说老太公还留了财物在外祖母处,如今要分银钱,一会儿又说,要替大姑父姑母当家操持,三老太公也年纪大了,动不动就坐在家里不肯走,大家伙儿怕有个好歹,也不敢挪动他……实在是没法子了。”
    盛紘听了,长长的叹气,转而朝盛老太太道:“可若老太太身子有个好歹,叫儿子如何过意的去?”
    一旁坐着的长梧满脸愧色,立刻跪到盛紘面前,抬眼诚恳道:“侄儿不孝,祖母有恙,做孙子的却不能服侍身边,却要叫二老太太辛劳;这回子……这回子便由泰生表弟护送老太太过去,待到了后,我娘自会妥帖照料,请姑父放心!”
    王氏满脸不愿,绷着脸嘀咕道:“说得容易。”
    盛紘还待再说,盛老太太放下念珠,轻轻摆了摆手,叹道:“不必说了,我意已决,明日便启程。”顿了一顿,看下首坐的盛紘一脸忧心,便放缓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孝心,可事有轻重缓急,我这把老骨头还走得动,便走上一趟罢。唉……说起来,这回京城大乱,只我们家平平安安不说,你和柏哥儿梧哥儿还受了拔擢,这固然是你们平日里小心谨慎,可也亏得神明眷顾、祖宗保佑。如此,我等更得与人为善,多积福德,何况这回是自家人。”
    盛紘与王氏互看一眼,也不好再言语了,又说了会子话,长柏便送长梧和泰生出去了,明兰瞧着事已定局,便站起来冲着盛紘打包票,只差没拍胸脯,道:“父亲放心,有我呢,这一路上,女儿会妥善照料老太太的。”
    谁知盛老太太摇头道:“不了,这回你不去。”
    明兰大吃一惊,这些年她几乎与老太太形影不离的,这一时要分开如何舍得,可没等她开口,老太太便转头对着王氏,嘱托道:“明丫头渐大了,不好老住在外头,更不好东奔西跑的,我且先去宥阳,若我那老嫂子……,到时再叫孩子来罢。”
    王氏起身,恭敬的应了,老太太又道:“现下柏哥儿媳妇正坐着月子,家里这一摊子,便要你多操心了。”然后又看了眼苦着小脸的明兰,忍不住道,“六丫头自小没离过我眼前,她是个没心眼的,我多有放心不下,你要多看着些,别要叫她淘气了。”
    王氏心知肚明老太太的意思,便笑道:“瞧老太太说的,我瞧着明丫头好的很,比她两个姐姐都懂事,。”盛老太太点了点头:“你多费心了。”
    墨兰见老太太这般,心口泛酸,娇笑道:“祖母好偏的心,只有六妹妹您放心不下?五妹妹和我便是没人疼没人怜的了。”
    如兰也心有不快,但又不愿意被墨兰当枪使,便道:“六妹妹最小,祖母放心不下也是有的;不过……祖母倒的确最疼六妹妹。”说着便嘟起嘴来。
    盛老太太笑笑,没有说话,盛紘皱起眉头来,训道:“这是谁教的规矩?老太太明日便要启程了,你们不想着老太太的身子,倒只想着自己!”
    两个兰立刻低头不说话了。
    夜里,明兰赖在寿安堂,哭丧着脸磨着盛老太太,车轱辘话来回的说,平常这招很管用,可这回老太太铁了心,明兰嘟囔着:“孙女已经不晕马车了,坐船也惯了,路上还能与您说话解闷,大伯伯家算什么外头呀?都是自家人……”
    老太太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拍在孙女的脑袋上,板着脸道:“你也与你嫂子多学着些,瞧瞧她在太太手底下如何说话行事,多少稳妥,多少滴水不漏;你呢?这般粘着我,将来嫁了人可怎么好?”越想越揪心,手上的茶碗和碗盖碰的砰砰响。
    明兰小嘴翘了老高,闷闷不乐道:“要不您跟我一块嫁过去得了。”
    盛老太太一个撑不住,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放下茶碗去拧明兰的脸,骂道:“便是我心软,小时候应狠狠多打你几板子才是!”
    明兰眼见劝说无望,便调转话题,开始叮嘱老太太注意身子,晚上不要多喝水,多起夜容易着凉,早上不要紧着出门,待太阳露脸了再去散步,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直到房妈妈和翠屏进来,听了都笑:“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姑娘可是大了,知道体贴老太太的身子了,以前都是老太太捉着姑娘唠叨,这会儿可掉了个儿。”
    盛老太太被啰嗦的耳朵发麻,逃脱不得,只无奈的叹气:“泰生不是给你捎来了品兰的信么?每回你收了品丫头的信都要乐上半天,还不赶紧拆了看去?”
    明兰扭着手指,耍起无赖来,如小胖松鼠般爬在老太太身上,拿小脑袋悉悉索索的蹭着祖母的颈窝,直蹭的老太太痒的笑起来,祖孙俩你扭我扯的嬉闹起来,房妈妈和翠屏瞧着有趣,却也不敢笑,默默退了出去,好一会儿后祖孙俩才收住顽劲儿。
    老太太被折腾的发髻都乱了,却也有些老小孩的快活,她轻轻拍打明兰的小手,斥道:“不许胡闹了,听我好好说话!”
    明兰这才乖乖坐直了,老太太瞧着明兰,语重心长道:“哎……我本以为这辈子无有血脉,便也这么过了,没想老天爷弄了你这个小魔星与我,平白给我添了多少操心。”
    明兰也不说话,只埋头抱着老太太的胳膊亲昵着,老太太心口暖暖的,目光慈爱,抱着孙女摇着,缓缓道:“我自小脾气执拗,仗着父母宠爱横冲直撞,头破血流了也不知回头。现在想来,还不如小时候受些挫折好。祖母能护着你多久?将来你嫁了人,正经娘家还是得瞧太太和你嫂子的,祖母也不能一味把你放在胳肢窝底下,不经风雨也是不好。这回你便好好与她们相处。听到没?”
    明兰抬起小脑袋点点头,眼眶却有些湿了,长长的睫毛上挂了几颗水珠,瓷白的皮肤几乎掐的出水来,老太太最心疼明兰这幅可怜模样,爱惜道:“没我在跟前,她们不会束手束脚,太太别的不说,管家理账却是一把好手,你嫂子更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你也好好与她们学学;欸……再过一两年,你也要及笄了。”
    明兰哽咽着:“我舍不得祖母。”
    老太太拍着女孩,只是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古代官员来说,孝顺是必修课,他们是发自真心希望父母亲长能长寿些,因为丁忧对于哪一级的官员来说都是很头痛的。
    大家好,新的一卷开始了,一切照旧,一周五更(没有意外的话)。
    第64回
    泰生护送老太太起程后,明兰还沉浸在分离的悲伤中,如兰就风风火火的杀来暮苍斋,见明兰恹恹的躺在软榻上,抱着个大迎枕发呆,便上前去拍明兰的脸蛋:“喂喂,醒醒,还难过呢!得得得,就你一个是孝顺的孙女,我们都是狼心狗肺的!”
    明兰没什么力气和她斗嘴,只半死不活道:“哪里哪里,姐姐们是难过在心里,妹妹的修养不够,这才难过在脸上的。”
    如兰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没什么好说的,遂直奔主题道:“呃,那个…品兰又寄信来了罢,快与我讲讲,那孙秀才如今怎么样了?”
    明兰朝屋顶翻白眼。
    品兰的系列来信基本只有两个主题,一个是‘丧尽天良无德败类狠心抛弃糟糠及其家庭衰落记录’,二是‘惨遭错待蕙质兰心盛淑兰女士的满状态复活记录’,自打明兰无意中提起一次后,如兰便成了这个连载故事的忠实听众。
    话说当年,孙志高用一纸休书换来半分陪嫁之后,立刻把那位出淤泥而不染的舞姬搬进了正房,而淑兰则被家人送去了桂姐儿嫁的村庄,那里物富民丰,民风淳朴,加上桂姐儿的公公便是当地里正,倒也没什么人说闲话。
    没了淑兰掣肘,也没了淑兰陪嫁去的管事看着,孙志高便日日花天酒地,动不动在酒楼大摆筵席,请上一帮附庸风雅的清客相公吟诗呷妓,真是好不快活。此番行径叫学政大人知道了,大人大怒,一次地方秀才举人开科举文章研讨会时,当着众人面冷斥孙志高‘无行无德’,乃‘斯文败类’,孙志高大受羞辱而归,回去后越发肆意挥霍。
    孙母耳朵根子软,拿捏着大笔银钱不知怎么花才好,决定学人家投资,一会儿是胭脂铺子,一会儿是米粮行,有时候还放印子钱,行业千差万别,但结果很一致,亏钱;明兰严重怀疑盛维大伯暗中添了一把柴。
    就这样,待到那青楼奇女子产下一子后,孙家已然大不如前了,不过孙志高好面子,依旧摆着阔气的场面,为了继续过着呼奴引婢的舒坦日子,只得陆续变卖家产,孙母也曾劝过儿子稍加节制,但孙志高开口闭口就是——待我高中之后如何如何。
    不过那位青楼奇女子显然等不及了,一日孙氏母子出外赴宴晚归,回来后一碗解酒汤下去,母子俩俱昏睡过去,一觉醒来,发觉家中一干财物并银票钱箱都不见了,只有那青楼奇女子与孙母侄子留下的一封‘感人至深’的长信:
    说是那两人是早就相识的,她生的儿子也是那侄子的,两人相爱已久,真情可感天地,奈何天公不作美,有情人不得相聚,苦苦支撑这些日子,他们终于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遂决定双宿双栖去了,请‘好仁慈好宽宏’的孙母和‘好高贵好伟大’的孙志高理解他们的这份感情;哦,请顺便理解他们带走财物的行为。
    这事传出来后,孙氏母子立刻沦为宥阳的笑柄,那对真心鸳鸯走得匆忙,没卖掉房子,但却把一干田庄土地及其他贵重摆设都卖了。这下子孙志高立刻度日艰难起来,镇上酒楼饭庄再不肯与他赊欠,那些书局纸铺也纷纷来追债,看着桌上的稀粥咸菜,孙氏母子这才想起淑兰的好处来,便打听着摸去了苍乡。孙志高一开始还想摆谱,表示自己是纡尊降贵愿意娶回淑兰;谁知他们去的时候,淑兰不但嫁了人,连肚子都老大了。
    淑兰夫家是邻村的大户,家中有屋又有田,新姐夫是个和气又憨厚的汉子,这回盛维和李氏仔细查看了人品,也拿足了架子,开开心心地嫁了女儿。
    孙氏母子看着淑兰隆起的肚子目瞪口呆,孙志高气愤之余大约说了些难听话,不过淑兰已非当年吴下阿蒙,冷笑着把他们狠狠奚落了一番,桂姐儿更狠,直接指出孙志高的要害问题——‘没准是你不能生呀,好好去瞧瞧大夫别耽误人家大好闺女,不拉…不拉…’。
    孙志高羞愤的几欲死去,这时彪悍实诚的乡下汉子们赶来了,他们不会废话,直接抡扁担招呼,将孙志高狠打了一顿撵出去了。
    最近的消息是,淑兰生了对龙凤胎,孙志高成了当铺的熟客。
    如兰留下一桌子的瓜子壳儿,对这个结局很不尽兴,同时对明兰毫无激|情的解说方式表示不满;明兰也乱不爽一把的,捞起老太太留给自己的账本细细看了起来。
    题一:一亩中等旱地约五两银子,水田则翻倍,上等水田却可卖上二十两,如果她有一千两银子,该如何置办?
    答:看情况和政策。
    题二:家原有陪房十户,经主家三代,家仆孳生繁多,还依仗辈分拿大,不堪使用,家需开支却渐大,如何削减?
    答:上策,计划生育,好好管教,中策,放出去,下策,卖掉。
    题三:家中人口繁多,男丁不事生产,月钱花销入不敷出,如何?
    答:分家,各养各的。
    题四:公婆颟顸,偏宠别房且不肯分家,妯娌贪财叔伯好色,公中巨额亏空,男人宠妾灭妻,娘家冷漠不管死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答:……重新投胎吧。
    账目上所反映的不只是收支问题,还有复杂的人际往来,亲疏关系,最后搅和成一团浆糊,明兰看了一整天,只觉得头痛欲裂,大家庭就是折腾,各房有各房的打算,有些问题根本无解,只能慢慢耗着,等到媳妇熬成了婆,就把接力棒交给下一代,接着耗。
    “姑娘。”丹橘打帘子进来,笑着禀道,“太太房里的来传姑娘,说新有了春衣和钗环,请几位姑娘去挑呢。”
    明兰便下了榻,一边由丹橘给自己整理衣裳头发,一边问道:“这几日院里可好?”
    丹橘略一沉吟,低声回道:“自不如老太太在时好;有几个小丫头生了些闲话。”
    明兰微微一笑,吩咐道:“你也不必刻意训斥,只多看着些。”丹橘不解,明兰嘴角微弯,“内院里的人,都是同富贵易,共患难难;咱们且瞧瞧吧。”
    以前老太太为了调理明兰的身体,于吃用一项上极为精细小心,白日的点心,奶油的,酥酪的,粉蒸的,轮番换着吃,夜里的宵夜,冰糖燕窝粥,金丝红枣羹,什么好的上什么,直把明兰吃的皮光肉滑白里透红,连带着小丫头也沾了光,如今可都得按公中的来。
    丹橘听明白了,脸色肃然:“往日姑娘待她们何等恩厚,倘若一有差落她们就生了怨怼,便是该死!姑娘,我会瞧着的。”
    小桃扶着明兰来到王氏房里,只见王氏倚在湘妃榻上,和刘昆家的笑着说话,中间两张方桌拼在一起,上头摆放了折叠整齐的新色绸缎衣袄,锦绣织绘,甚是亮眼,墨兰和如兰正站在桌旁,拿眼睛打量这些东西,见明兰来了,都瞪了她一眼。
    王氏知道明兰做什么都慢一拍,磕头请安慢也就罢了,每回分东西也晚来,只拿那挑剩下的,这样一来,大家倒也无话;王氏放下茶碗,拿起小翘几上的一个黑漆木螺钿小匣子,叫刘昆家的递过去,笑道:“翠宝斋新出的样子,你们大姐姐年前订下的,她瞧着鲜亮,便送来了,你们姊妹们自己瞧着选吧。”
    刘昆家的已把匣子打开,放在桌上的绸缎旁边,只见匣内一片光彩珠翠,金碧生辉,明兰抬眼看去,匣子里并排放了三支头饰,一支琉璃镶的鸳鸯花流苏簪子,一支蝙蝠纹镶南珠颤枝金珠步摇,一支蜜花色水晶发钗,的确是款式新颖,通透亮丽。
    三个兰互相看着,如兰扁扁嘴道:“四姐姐先挑吧,父亲常说长幼有序。”
    墨兰淡淡一笑,径直上前左挑右看,最后拿了那支最耀眼的金珠步摇,如兰忽轻笑一声,转头对明兰道:“六妹妹,你说‘孔融让梨’里头,是哥哥让弟弟呢,还是弟弟让哥哥呢?”
    明兰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苦笑道:“五姐姐,妹妹肚里有多少墨水你还不知道吗?就别为难妹妹了。”
    如兰白了她一眼,转头向着墨兰道:“父亲常夸四姐姐是咱们姐妹里学问最好的,四姐姐说呢?”
    墨兰俏脸红涨,神情尴尬,勉强笑道:“妹妹若中意这支便直说罢,何必扯上什么典故呢?自家姐妹,难不成姐姐还会与妹妹争?”
    如兰慢条斯理道:“哪支钗不打紧,不过妹妹想着跟姐姐学学道理罢了。”
    “那便你先挑罢!”墨兰放下那支金珠钗,低垂的眼神充满忿忿。
    如兰轻蔑道:“姐姐都挑了,妹妹怎么好夺人所爱,回头爹爹又要训了。”
    明兰见如兰这般不依不饶,微微皱眉,抬眼去看王氏,只见她只顾着和刘昆家的说话,一眼没往这儿瞧,恍若不知,明兰低头,她明白了。
    这次老皇帝开恩科,盛紘不少同僚同窗都有子弟去赴考,偏长枫连举人都没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难得的机会飞跑了,最近盛紘看着长枫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前日开考,半个都察院的僚员都在谈论彼此家中的赴考子弟,盛紘听的很不是滋味,黑着脸回家后,径直去了长枫书房,打算好好教育儿子一番,务必明年秋闱中举,后年春闱中第。
    谁知一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男女嬉笑之声,盛紘一脚踢开门进去,只见自家的儿子嘴角含笑,风流倜傥的举着一支玉制管笔,一旁挨着个袅娜美貌的丫头,她撩着两个袖子,长枫便在她两条雪白粉嫩的内臂上写下浓艳的诗句。
    盛紘眼尖,一眼看见上头写的是 ‘冰肌玉骨透浓香,解带脱衣待尔尝’的艳词,一肚子火便蹭蹭蹭冒了出来,当下大发雷霆,二话不说把长枫捆严实了,然后家法伺候,一顿棍子打下来,只打的这位翩翩公子哭爹喊娘,林姨娘赶来求情,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盛紘气急,当着满府人的面,指着他们母子俩大骂‘烂泥扶不上墙’。
    林姨娘也很委屈,她何尝不想管好儿子,可她到底是姨娘,名不正言不顺,儿子也不大服管教,又怕管的严了,伤了母子感情,她下半辈子还得依仗他呢。
    盛紘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长枫的书房搜了个底朝天,一搜之下,竟然翻出十几本‘?’和艳词集,且纸张敝旧,显然是常常温故知新的结果。
    盛紘出离愤怒了,亲自操起棍子又打了长枫一顿,然后把他禁了足,接着找了外账房,严令再不许长枫随意支领银钱,凡超出五两的都要上报。
    林姨娘得势不过因二,她自己得宠,儿子受盛紘看重,如今她的宠爱早不如前,儿子又遭了厌弃,府里的下人们都是水晶心肝,遂风头一时倒向王氏。
    “那妹妹想怎样?”墨兰冷笑道,她以前何尝受过这般奚落。
    “不想怎么样。”如兰轻慢的翻着一旁的衣裳,故意道,“不过姐姐既叫我先挑,岂不是违了父亲的意思,自得有个说法才行;自家姐妹,难不成谁比谁尊贵些了?”
    她把语尾拉长,挑衅的看着墨兰。
    墨兰咬着嘴唇,她知道如兰是想逼她说出‘嫡庶有别’四个字来,早些年林姨娘一房得宠时,她没少拿‘嫡庶’做文章,在盛紘面前得了多少怜惜疼爱。
    虽说今时不同往日,可她到底不肯放下脸来,一眼瞥见旁边低头而站的明兰,心念一转,笑道:“五妹妹说的没错,孔融让梨也是大的让小的,既然如此,便叫六妹妹先挑罢。”
    明兰看了墨兰一眼,好吧,刚刚升起来的那点儿怜悯立刻烟消云散,看见墨兰走过来拉自己过去,明兰轻巧的一个转身,闪开墨兰的手,早想好了措辞,正要说的时候,外头忽传道:“老爷回来了。”
    正侧眼看戏的王氏愣了愣,看了看一旁的漏壶,才申时初,还没到下衙时刻呀?
    刘昆家的比较机警,立刻扶着王氏起来去迎盛紘,只见盛紘一身官服翅帽的走进来,脸色似有不虞,几络胡子有些散乱,他直走到正座的太师椅上做好了,王氏连忙吩咐上茶,走过去笑道:“老爷回来了,怎么今日这般早?”
    盛紘小心的摘下官帽,随口道:“今日恩科收尾,连左都御史都先走了,剩下我等几个,便也回来了。”做官不好太与众不同,只要不涉及原则厉害问题,还是随大流的好。
    三个兰都规矩的立好,恭敬的给盛紘行礼。
    盛紘见三个女孩都在,略略颔首,又看见一桌子衣裳钗簪,便皱眉道:“这些不是华儿昨日就送了来?你怎么今日才分给她们。”
    王氏脸色一僵,掩饰道:“过几日,忠勤伯府便要给华兰的哥儿做满月,我想着姑娘不好太素净了,就又添了些衣裳料子,是以今日才分的。”
    盛紘点了点头,忽想起刚才进来时,眼风瞟到墨兰和明兰两个站在边上,只如兰一个站在桌边,再看桌上还摆着个打开的首饰匣子,他看了一眼王氏,心里不快,直道:“怎么就如儿一个人在挑?墨儿和明丫儿都分到了吗?”
    墨兰斯斯文文的走到盛紘跟前,笑道:“请五妹先挑。”
    盛紘素知如兰和王氏一副脾气,都不是宽厚的,想着王氏可能在刻薄庶女,便立刻横了如兰一眼,如兰面色苍白。
    明兰一看不对,连忙上前扯着盛紘的袖子,笑道:“父亲,您给咱们断断;适才五姐姐说长幼有序,请四姐姐先挑;可是四姐姐说要‘孔融让梨’,便要叫我先挑;我想呀,不计哪回,要么是四姐姐要么是我,总也轮不着五姐姐先挑,她也忒亏了。这回便请她先挑了,父亲,您说这样好不好呀?”
    盛紘素来喜欢明兰,见她明丽可爱,听了她一番孩子气的说法,便笑对三个兰,道:“好,你们知道姐妹友爱,为父甚慰。”
    墨兰暗暗咬牙,又不好反驳,直能强笑着应是,如兰也松了一口气,王氏见机立刻道:“回头我把东西送过去,你们自己挑罢,你们父亲要歇歇。”
    三个兰恭敬的退了出去。
    盛紘看着三个女儿走出去,起身与王氏走进内室,张开手臂由王氏卸衣松带,道:“全哥儿可好?儿媳可好?”
    王氏想起肉墩墩的孙子,满脸堆笑:“好,都好!孩子也小,不好见风,不然便抱出来叫老爷喜欢喜欢,哟,那小子,胳膊腿儿可有力了!”
    盛紘也笑起来了,连声道:“瞧那孩子的面向,便是个有福的!有劲儿好,有劲儿好!”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俩口的命根子,看见孙子摆动的白胖小胳膊,盛紘心肝儿都酥了,不住的吩咐王氏好好照看。
    “不单全哥儿,华兰的实哥儿也好看,我上回去瞧,已经会笑了,哟哟,笑起来那个甜哟,活脱脱华丫头小时候的模样!”王氏满心欢心的叹道,“这下可好了,华兰也能挺起腰杆了,免得她老要看婆婆脸色!”
    盛紘其实很是疼爱这个长女,家里这许多孩子,只有华兰小时候是他实实在在抱过睡哄着吃的,作为一个不应该道人是非的官老爷,盛紘也忍不住道:“忠勤老伯爷人倒是不错,只是亲家母……如今也好多了罢。”
    王氏冷哼道:“哼,若不是我上门去说,她连满月酒都想只摆两桌酒算了,都是自己儿子,一个开了五十桌筵席,一个却这般,也不怕人笑话她心长偏了!女婿一味愚孝,只可怜了华丫头,也不知被算计去多少陪嫁,这回老爷和柏哥儿升了官,她才消停些;哼,也不想想当日他家门庭冷落,华兰肯嫁过去便是他家祖宗积德了!”
    盛紘沉吟片刻,道:“那日我与老伯爷略提了提,他会约束亲家母的。”
    说到这里,盛紘忽想到一事,问道:“那…墨丫头的亲事怎么说了?”
    王氏折好官袍,皱眉叹气道:“我不是没到处寻,可老爷不都不乐意。柏儿翰林院里的编修,您嫌贫寒,我托人问来的,您又嫌没根基,若是大户人家,那便只有庶出的哥儿了;老实说罢,不是没好的,可咱们物色女婿,人家也物色媳妇儿呀,墨丫头,一个庶出的,能有多大出息?怎么寻摸?”
    盛紘心里不舒服,其实他也觉得那些对象就可以了,可架不住林姨娘死哭活求的,在现实面前,林姨娘不得不低头,这才发现贺弘文的条件实在不错。
    “话可说在前头,过几个月墨兰便要及笄了;她再这么左挑右捡的,我也不管了。不过呀,她拖得起,如丫头和明丫头可拖不起,到时候,别怪做妹妹的不等她做姐姐的!”王氏在盛紘面前先打好预防针。
    盛紘揪着眉心,头痛道:“老太太与我提过,上回她去宥阳,瞧见大嫂子的娘家侄儿,叫郁哥儿的,读书上进,家底也殷实,听着倒是不错,端看他明年是否能中举吧。”
    他还是很信任老太太的眼光,当时老太太提起时,曾似笑非笑的说,那哥儿和自己年少时颇为神似,想到这里,盛紘心情好多了,像自己,那么估计也是个有才有貌的有为青年!
    很好,很好,如能成事,墨兰便有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
    1、现在读者都有刑讯能力,偶被逼的吃不消了,要不偶先把男主说出来?省的大家没完没了的猜。
    2、我设定的这个家庭,基本是典型的,有受宠的嫡女,也有不受宠的嫡女,有受宠的庶女,也有不受宠的庶女,规矩有些严,也不是很严,太太上头有婆婆,基本也等于没有,有受宠的妾室,渐渐也不大宠了,老爷想升官发财,也没有特别利欲熏心。
    这个家庭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们是处于上升期的,并且碰上一场变动,升迁更快了,所以他们原来的思想会随着家族地位的提高慢慢变化,比如华兰,她当初嫁给袁文绍是高嫁的,可现在却是基本平行了。
    偶很喜欢这种写作的乐趣,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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