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起源》669. 侍从的愿望

    希林返回隔间的时候，尽量轻手轻脚不要打扰到王子殿下。
    当时已是深夜。他卸下铠甲武器，瘫在床榻上叹气。不小心踢到了床边的武器架，一大堆杂物跟着倒下了，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哎呀，糟了。”希林连忙去扶。
    “希林洛斯，你回来了？过来。”
    查尼王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大概在阳台上。
    “好的——”
    希林急急忙忙赶过去。
    穿过书房和寝室，王子在阳台的躺椅上。
    “给我倒杯酒，希林洛斯。”
    皇宫里的分工很搞笑，侍从、侍女一类的人，地位比仆人要高。端茶倒水的事情都不屑于做。
    希林自己没感觉的，随手倒了一杯酒给查尼——皇后亡故以后，王子终于可以在寝宫里喝酒了。
    查尼喜欢樱桃酿的甜酒。喝烈酒会眼花，影响他看书。
    “谢谢。”查尼接过酒杯。又对希林说，“坐下，陪我呆一会。”
    希林一言不发地坐着。二人的性格都比较安静，长时间地沉默。
    “按照道理，和我这么亲近的人应该得到赏赐。尤其是我临朝以后，有了权力，应该首先惠及身边的人。”
    “噢。”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查尼拧起眉毛，“你想要点什么？”
    突然问这个希林哪里知道。从来都没想过。
    “笨蛋。”
    查尼继续说。
    “呐，王子身边的人，至少也应该是个新贵。我得让皇家顾问商量个名号给你，再像赏赐茜茜缇娅那样，划一小块地方给你，你就是有名有实的贵族了。”
    “你这种漂亮小哥，靠着一张脸飞速在王公贵族身边晋升，一定会被载入史册地遭人妒忌。哈哈！想想去年今日你是什么啊，骑士团的马童？”
    说得希林颇有些惭愧。倒是在几位一同闯荡帝国的朋友里只有他运气最好。
    “只是这样一来……”查尼说得有点伤感，“你有了自己的地盘，就不会一直呆在我身边了。没劲。”
    “我……”希林也有些犹豫，“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您的封赏。”
    “怎么，荣华富贵你还看不上？”
    “我与恶魔签订契约的时候，他曾经警告过我：从此以后不得与他人再建立契约，包括君臣、夫妻。”
    “哦？那你身为人臣又会怎样？”
    “他没说过。这一点令我更加担心。”
    查尼沉默了一阵：“切。胆小鬼，一个恶魔把你怕成这样。”
    又沉默了一阵。
    “那么我包你的伙食吧。”查尼突发奇想，“以后有死刑犯直接送给你，怎么样？”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任何一个吸血鬼都不会拒绝。希林甚至已经开始饥饿了。
    提到这个，他又意识到了一件事，那才是少年最最关心的事情。尽管还有些难以启齿。
    “殿下，您知道皇家骑士团的存在的，不是吗？他们就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于黑暗处注视着皇宫。”
    提起这件沉重的事，查尼有些诧异。
    “怎么，你……？”查尼有些怀疑希林的企图。
    “一旦您成为一国之君，岂不是有权力使用他们了？”
    “……！”查尼为之震惊。幸好他不是个大呼小叫的人，即便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话题，也饶有兴趣地继续。“据说，是这样的。”查尼谨慎地回答道。
    “吸血鬼骑士团，是帝国的一则传说。我只有耳闻没有亲眼见到。前朝疯王一直指挥这支军队四处杀伐，任何不听号令的人都会被无情抹杀。而篡位者据说没有得到圣天使的庇佑，骑士团不屑于听命，始终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而我舅父成为皇帝以后……曾经亲眼见到了他们的成员。他为了维护帝国的正义，也为了保护我，号令他们不得离开皇宫下面的地牢。”
    后面的事情正如希林所见，当朝皇帝因为厌恶这支嗜血的队伍而弃用他们，命令他们将自己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
    而出于对誓言的敬畏，他们会遵守皇帝的一切指令，直到皇帝自己生命的尽头。
    “如果您顺利即位，岂不是会得到统帅他们的权力？您能否……”
    “你要释放他们出来？！”
    “不需要全部，我只想放一个人出来——艾利安，我的师祖！”
    希林说得有些急切，甚至类似于协迫，他很快觉得有些不妥，又坐下来缄默。
    “那是谁？”
    查尼很好奇，希林试图讲述他长长的故事，王子却又没兴趣听。
    “他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被卷入吸血鬼骑士团，是他马失前蹄。他本应该是个好人，善良、又博学，温文尔雅的那种人。所以……”
    “哼，我明白了。”
    查尼示意他不必多言。
    “希林洛斯，你的请求我已经记在心上，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谢，谢谢您！”
    希林由衷地庆幸起自己亲近王子的运气。他单膝跪在查尼的椅子前面，亲吻他的手腕和膝盖。
    “您能够把师祖从无尽的折磨中解救出来，是对我莫大的恩德。我一定鞍前马后报答这份恩德。”
    “说得真恶心，我头一次看你这幅嘴脸。”查尼嫌弃至极，他一直以为希林是个清高的人呢。
    第二天，侍卫长也有事和希林商量。因为王子即将晋升为太子，身边的侍从也理应有所升级。希林已经可以从普通的侍从升为小队长的级别了。
    “照道理来说我应该给你配十个人的。”侍卫长话锋又转，“但是你的话我真的不太放心。孩子，我没别的意思。涨工资什么的都没问题。但是带人……”
    侍卫长拍拍希林的脑袋：“你年纪这么小，才来帝国没有几年，家里也没背景，我怕那些老兵油欺负你。这么办可以吗，我先安排三个年纪轻的跟着你，你需要慢慢学习如果管理自己的队伍。”
    希林对管理属下确实一窍不通。他一直给别人当小弟，还是很乖的那种。指挥别人？不会。
    “容我教你一个小秘诀，”侍卫长带希林去见未来的部下之前，先说了句悄悄话，“别让他们闲着。属下闲着没事就会议论你、找你的麻烦。让他们一直干活，哪怕没事也找点事出来。”
    希林点头记下。
    侍卫队操场一角，有三个年轻的卫兵等待多时。他们是侍卫长划分给希林的随从：一个高个子长脚黄毛，一个棕色头发略微矮胖一点，还有一个又瘦又小的。
    三个人年纪都不大，脸上带着稚气。可是他们都比希林年长，大约是十六七的样子。见到希林，就恭敬地喊队长。因为侍卫长在，谁也不敢造次。
    “嗯，这三个人以后都给你带着。你可以任意差遣。如果不听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教训他们。”侍卫长语重心长地说，“但是你最好找到树立自己威严的办法，可以亲自教训他们。”
    希林点点头。态度很和气地给三个人安排了工作。平时三个人轮班跟着他服侍查尼，重要场合三人同时出席。另外每天一个人负责值夜班，这样自己可以轻松很多。其他人闲着的时候，按照他的计划去教堂、博物学院和康索的武馆跑腿，谁也不会闲着。
    他们三个对希林的态度挺恭敬。连连称是。于是希林辞别侍卫长，带着自己的新手下回去查尼那里报到。三个人轮番吹他的彩虹屁，希林还有些不自在。
    “大人您真是和善。”“是啊，是啊。”“一看就是以德服人，特别讲道理。”
    希林背对着他们走在前面，神情不免有些紧张。他可不想太早暴露自己是吸血鬼的真相。就假装是腼腆好了。以后多了三双眼睛盯着，需要更加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