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醉心 (女尊)》第5部分阅读

    一曲醉心 (女尊) 作者:肉书屋
    ,却也尽量注意不沾染除刀外危险地东西。
    她皱皱眉,拉着醉心的手一齐浸入盆里的凉水中,醉心瑟缩着有些想躲,虽然冰冰凉凉的极舒服,盆里二人的手交叠着,妻主紧压着自己的手玉润修长,相比之下,自己的手却只苍白干枯的几乎能见到每一处凸出的骨节,未被见的下面,还有许多难看而粗硬的茧子。
    醉心垂下眼睫,不想再看也不想多想,以前的那个妻主……他便已自知配不上,现在的妻主……若是别人看到她的好,不知会有多少男子……
    易曲感觉到醉心的手指不安的动了动,便松开手:“以后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烫伤了……”易曲本想说家里也没药可用,却怕说出来他又多了心。只怕这话一出口,他以后更会小心翼翼了。
    捻转了会儿才接着道:“不好……”
    醉心点点头,其实这些都是他已经做习惯了的,平时也不会这么冒失,只是……妻主一直站在身旁,连洗菜都要盯得他差点控制不住的揉碎了叶子。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易曲边说边拉拉袖子。
    醉心咬咬唇,眼光流转了一圈,却不敢看易曲。
    “我才说了,你要对我大胆些,什么要求都可以……”易曲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人又开始做思想斗争了。心里暗想,大胆到直接扑过来都行。只是这话却不敢说。
    醉心踌躇良久,终于鼓起勇气牵起易曲的袖子,易曲先是愣了一下,却也有些茫然的随着他的脚步动了。还挺上道的,她也没想到醉心能大着胆子主动触碰她,虽只是提着袖子,依旧轻轻缓缓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动作,却也算有三分进步了吧。
    易曲还没从慨叹中回复过来,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被拉到了饭桌前,醉心有些不安,偷偷觑了一眼易曲,见她并无生气的意思,且面色还有些呆茫,自己一人回了厨间。
    易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与桌子上浅盘里那尾金鲤大眼瞪鱼眼,良久才在心里长叹一声,得出一结论:她,易曲被人嫌弃了……还是被醉心……
    醉心一面把烫熟了的蒲公英放在一只粗黑的盘子里,加些调味的东西,一边忍不住唇角又泛起笑意。
    易曲百无聊赖的戳着盘子里的土豆,一面看着门外的青山绿水,再想着屋里还有个为自己做饭的男人,忽然就觉得有一种细而淡的暖流慢慢注入心里。
    正在发呆时,忽觉一阵清幽的香味飘入鼻尖,醉心已经是一盘菜出来了,放在易曲的面前,有些局促的站着。
    易曲抬头笑了笑:“愣着做什么,做下吃饭吧。都有些凉了。”
    那原本嫩绿的颜色因过了热水显得暗了些,若不是易曲知道这是蒲公英,真以为是一盘卖相极好的珍稀蔬菜了。
    抿了抿唇,却不犹疑的夹了一筷子,易曲眉眼都舒展开来:“好吃。”醉心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筷子,听到这话,胸间也舒出一口气来,埋着的脸颊上也绽出笑意来。
    易曲夹了一块给醉心,抬头便看见他又用头顶小小的发旋对着自己,脸虽低埋着,却也能看见他微微上翘的嘴角,不禁莞尔,这也概算渐入佳境了吧。
    一雷未平一雷又起
    第二日天尚未亮,易曲早早的起床了,下床时醉心还在梦里。自前日醉心睡在床外差点掉下去,易曲硬是压着他昨夜睡到里面。
    昨夜她等着醉心睡了,自己又往床边靠着些睡了,实在不是她有心要虐待自己,而是她那个睡觉的习惯若再这样下去,怕是每夜都要惊得醉心睡不安稳。
    今早上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腰部有些隐隐的疼,只是抬眼看看旁边睡的尚自安然的醉心,也觉得值。
    易曲的动作极轻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她知道醉心必定是属于浅眠敏感的,除了那有些日子的床发出些许不受控制的轻微咯吱声,几乎是无声无息的。
    易曲帮他拉了拉薄被,正要转身离去,却不想醉心的眼皮动了动,就见他睁开还有些迷蒙的双眸,醉心看着易曲脸上浮上的笑意之后,眼中渐转清明。
    连忙撑着手,要坐起来。
    易曲伸手挡了:“再睡会儿?天还早呢。”
    醉心摇摇头,他还要去看看田里的水稻,稻田里不能缺水。
    易曲看他坚持,拿开手也就不再劝他。易曲转身去厨间取了些水漱了口净了面。醉心也跟过来,站在一旁见易曲洗完了,帮她到了盆里的水。
    “那我先走了,如果……”易曲还未讲完,就见醉心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易曲看他,却见他指了指锅灶。
    易曲略一思量,问道:“你让我吃了早饭再走?”
    醉心见易曲很快猜出了他的意思,脸上也漾出笑意,点点头。
    易曲本是不想扰了他睡觉,如今见他也已经起了,且又想到昨日里并不愉快的早饭,笑笑:“也好。”
    醉心听说,忙去准备早饭了,易曲看了厨间忙碌的醉心,抿唇笑笑拉开门闩,开了门出去,竟起了层淡淡白白的雾气,呼吸了一口还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易曲觉得心情甚好。
    拿起床边堆叠的二人的衣物,放进木盆里悄悄出门绕过屋子往后小河边走去。在一块凸起的石边蹲下来,易曲专心敲打着衣物。
    易曲看着水中倒映着的脸,颇有几分感慨,现在想想真有几分荒唐,竟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到这样的一个世界来。易曲又想起那日夜里与醉心的荒唐事,虽然是黑夜甚至意识模糊,然而只凭感官里残留的几分记忆,现在想起来她都要觉得喉咙发紧。
    易曲正走神时,忽然见面前飘过一件青色的麻布衣服,正顺着溪流慢慢往下西漂。易曲手一勾,抬头往上游看去,却见一个男人有些喘急的跑过来。
    “你的?”易曲把衣服递给他,忽发现他高高的挺着肚腹,一时觉得熟悉。
    那个男人正想说声谢谢,一看是易曲却立刻变了脸色,拿着衣服往回走去。
    易曲看着他臃肿蹒跚的身影,突然想了起来:“那天……对不起。”这声道歉倒是真心实意的,她那日虽觉得这男人高高的挺着肚子,却也实在想不到是怀孕了。不论再怎么样,打了一个怀孕的人确实不该。
    那男人猝然回头,瞪着她,最后却是幽幽道:“我与楚二成亲算算也快半年多了,这孩子……也算有了着落。她待我很好……你也不必自责了。”
    易曲傻眼……只觉得头皮发麻,我自责个鬼。她只是为了那一巴掌而道歉,为什么会引出这么多话来,听这意思……难道这孩子不是他与他妻主的,更有可能……还与她有关?
    想到这里,易曲觉得眼前一黑,张张嘴却发不出声来,这男人长的是漂亮,就算是个霸王也不能弄出这么个事来吧。
    男人又看他一眼:“其实……我倒是真想过和你过一辈子。”
    易曲觉得一阵天雷直击天灵盖,越来越不靠谱了。
    男人哧哧笑道:“人都说你易霸王凶戾绝情。”
    那你还跟她走这么近……
    易曲第一次体会到欲哭无泪的滋味,脸上表情尚未松动,心中却觉得有些惶恐不安了,她立刻想到了醉心,几乎是反射性的觉得胸口憋闷的慌。
    “却没想到还是个体己的人,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谁会想娶个带着别人孩子的男人,这孩子说不好听的也是个野种。我倒要谢谢你没说出去。”
    易曲茫然许久,最后只抓住了一句,有些结巴的问:“孩……孩子……不是我的?”她易曲虽不是伶牙俐齿,却也从没落到过说话结巴的下场。
    男人一愣,继而指着易曲的笑的几乎岔了气:“易霸王,你想的也忒美了些。怎么?你家那个真的下不出蛋来,又想着要我了?有本事你再娶一房啊,反正他又不敢反对。”
    易曲也不管他恶毒的话,只觉得自己三魂七魄都归了原位。
    她收起了一副蠢样,又恢复淡漠的表情:“他叫醉心。”转身又蹲坐下来洗衣服。
    “不管叫什么,还不是个小野种……”尖酸刻薄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迷茫。
    易曲却不搭理他,男人站在一旁暗自喃喃:“只是他再怎么也入了林家,而他却这辈子只能真做个野种。”说这话时却是抚着自己高高的肚腹。
    易曲手一顿,她实在不想掺和这事,只是那一口一个小野种实在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一边又加紧淘洗了一遍一副,一边淡然道:“孩子没有错。好好待他。”
    “那是谁错了?难道竟是我的错?”他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嘶哑起来。
    “或许是,或许不是。不管怎么说,他从还未出生的时候就注定要被有些人看不起,你能给他多少就给他多少吧。”她不能改变每一个人的想法。
    “易霸王……”男人突然哽了一下,正要说时却见易曲端起木盆头也不回的要往回走。
    易曲一个转身却见屋前不远处,醉心正满脸紧张的走过来。易曲笑笑迎上去:“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我以为你走了。
    醉心原以为做饭出来却不见了易曲,心中正着急,却看见床边的脏衣都没了,又不见了木盆连忙跑来屋后,却看见她果然在。
    只是旁边那男人看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无措。易曲见他不安的偷眼看向那男人,却回头瞥见那男人复杂的眼神盯在醉心脸上,易曲皱皱眉挪了挪身子,隔绝了了那男人的视线。
    “啧,倒是越来越会心疼人了,当初你对我……”那男人声音里带了讥讽。
    “我们走。”开什么玩笑,被醉心知道以后她可有的哄了。只是她低估了醉心的敏感程度,他已经听到了些许由头,眼神一暗,却是微微低垂了头。
    易曲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这男人怎么什么都嫉妒,说话又如此尖酸刻薄,那个叫楚二的人难道是爱他爱得发狂,既不计较他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计较他的这般毒嘴利舌。
    “易曲?!”得,今早上也真够热闹的,易曲正准备带着醉心回去,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谁了,毕竟这地方让她觉得熟悉的人都不超过三个。
    “楚小姐早。”易曲点点头。
    “都日上三竿了,还早?!”易曲抬头看看漫天白雾,彻底无语,连这样的睁眼瞎话都说的出来。
    又瞪了一眼易曲手里的盆:“还这么早就又让他来洗衣服。”易曲再次无语,明明盆在她手里好不好。
    “冬人,你怎么来了?”旁边的那男人语气里带着热络亲切,瞬间换了个调。语气里熟络的仿佛是一家人。
    一家人?一家人?!
    “你又趁着家里人不注意,自己偷跑出来洗衣服了,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肚子。”边说边亲密的搀扶着男人。
    “行了,我没事,你也别光说我,自己还不是每天夜里偷偷起床去看着庄稼地,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男人带着嗔怪的语气。
    楚冬人挠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易曲瞠目结舌,有些想揉眉,刚刚那道几乎劈了自己的雷鸣还没过去,这又要再闪电雷鸣一起来吗?这两人的对话和神态都亲密的让人忍不住联系猜测,再加上楚冬人也姓楚。只不过易曲再不敢妄自揣测,只得在一旁插了句嘴:“你是……楚二?”
    易曲忽然很坏心的希望这次这道雷能劈对了,不管怎么说多一份威胁就多一份危险……
    楚冬人一愣,接着眼一瞪,颇为凶恶:“你是睡糊涂了?还是还没醒呢?你打听我姐做什么,你要是敢找她的麻烦我决不放过你。”
    易曲一边松了一口气,楚冬人的姐姐叫楚二,一边又有点失落,她发现自己遇到林醉心以后心里变得有些变态了。她或许当初应该去做一名心理医生的……
    倒是那男人瞧出些许端倪来,他莫名的盯着易曲一会儿,又看看林……醉心,终究没有说什么。
    “行了,冬人我们回去吧,免得回去迟了你姐姐又开始想东想西的。”
    “我来拿吧。”楚冬人一边动作轻柔的拿过他手上的湿的衣服,一边朝易曲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带着些许赧然的神色看了看醉心,扶着男人慢慢往回走了。
    ……
    这几种神色她倒变换的行云流水,丝毫不用过度的表达出了她那强烈的反差态度。
    好了,现在导火线和电灯泡都走了。易曲伸出因浸了溪水略微冰凉的手,抬起醉心的头:“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也实在辩解不出什么。从我那天说忘了以前的那个时候,你就要相信现在的我。”
    醉心点点头,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他自己也止不住的生出自卑来,关于容貌的关于不详的关于身世的。
    医馆闹事
    这找工作的事说容易也容易,这天下之大三百六十行总有一样能做能混口饭吃。比如,以前的易曲以打架耍无赖为职业。她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吃饭本事易曲并不打算继承。先不说她还有个打算要把醉心养的珠圆玉润。说白了,这也是一口青春饭,且说不定哪天就混到牢里去了。
    要说难其实也真难,若想找一个薪水高些的你还要得有些真本事。易曲其实也算是个有些真本事的人,在外科手术方面也算小有造诣,然而到了这里却是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她又顶着不少这位身体遗留下来的罪名,那找一份正经工作,真是难上加难。
    易曲考虑半天,决定还是从她熟悉的医学工作找门道,易曲这人其实本身有些心高气傲,不管是她前世的家庭还是一帆风顺的求学求职路,她几乎一路是顺利成长的成就了事业。因此,她要找的自然是这里的大医馆。
    虽然她已经是做好了受嘲讽与被拒之门外的准备,事实上当那些极尽讽刺的话与不屑的笑意一起刺过来时,一区还是觉得心里极不舒服。
    然而她毕竟是忍下来了,不管怎么说,从良就得有从良的样子,拔除以前的易曲在众人心里的形象也不可能一次就成功。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那手不是用来摔摊子打人的吗?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易曲沉默。
    “易小霸王,你是不是又去了那柳眠巷,染了花柳病,不敢与人说,想偷学点朱大夫的医术,瞒着大家自己医啊?哈哈哈……”众人哄堂,易曲脸皮直跳。
    “诶诶诶,说到这儿,易曲,你家里的那个丑无盐上次被你卖到柳眠巷,他后来自己逃回来,是不是他传给你的?”易曲脸色一变,实在没想到易曲竟然曾经把醉心卖到青楼红馆去。
    “啧啧,这几日不见你这气色倒是好了不少。怎么,他逃回去之后学了不少趣术服侍你吧,床上功夫怎么样?。”易曲指节泛青,额间已经青筋毕露。
    “仔细看他模样倒也不错,只可惜那一道疤。也和他爹一样是个马蚤货。”一群女人再次笑的前仰后合。
    “嘭”的一声,易曲已经重重一拳打在那个女人的,她本不是崇尚暴力的人,如在平时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克制的住,不管别人怎样的辱骂她她都可以淡而处之。然而刚才那一刻,她确定自己脑中的一根弦断了,她只觉得气血翻涌,只觉得一句句辱骂的话如根根钢针刺进心里,更何况自己正顶着伤害醉心的身体。
    那女人先是傻了眼,立刻突然跃起:“妈的,来真的?连老娘你都敢动手。”她有些搞不清楚,平时她和易曲开这些荤段子玩笑,她自己也只是同她一起闹。两人虽不算什么好交情,却也能混到一起。
    易曲避过,一手扭上她的手腕,那女人力气到也大,差点把易曲反扭压倒,两人扭成一团。一旁众人竟有拍手叫好的,连那个抓药的药童也不阻止她们在这医馆里扭打。她就是想看看这街头两霸王窝里斗。
    易曲因着心里压抑的久了,连打架的章法也不顾了,只晓得和那女人混打撕扭成一团。最后拼着脸上也挨了一拳,把那女人骑压在身下。
    易曲觉得嘴角被揍的那一块有些隐隐痛意,心里却觉得顺气了许多。这短短的几日发生太多,易曲虽然表面淡定,内心却是因着些原因压抑,这一顿扭打她倒觉得心里舒服许多。
    易曲半骑在那女人身上,忽然朝那女人一笑,眼中却浮起的是阴冷的神色。
    那女人被易曲这诡异的一笑,弄得有些心惊肉跳,却苦于挣不开:“你敢动老娘试试。”
    易曲忽然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见了吗?”
    那女人茫然。
    易曲也并不是真要她回答,笑道:“这就是你们说的细皮嫩肉的手。”眼神掠过刚才说话的女人。
    又垂下眼,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女人:“现在我还真想用它打人了。”
    “你……你敢?!”女人脸色大变,脸色涨红。
    易曲却直接往女人的脸上就是一掌:“第一下,我家里那个他的名字叫做林醉心,不叫丑无盐。记住了?”易曲眼神扫过周围:“还有你们。”
    又一巴掌:“第二下,他模样的确不错,不过马蚤货之类的词你自己留着用就好了,他比你干净多了。现在自己说三遍‘我是马蚤货’。”
    女人撑大眼睛,眼神愤怒:“他妈……”
    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文明人不能说脏话。”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继而又扬起手:“说是不说。”大有她不说就打到她说的趋势。
    那女人已经懵了,心里欲哭无泪,早就知道这个易霸王心狠手辣最是亡命之徒,又何必招惹她。朝周围望去,又见刚刚一起与自己取笑的众人都鸦无声息了。
    她咬咬牙,眼中浮上屈辱:“我……我……我是……”后面两个字却如哽住说怎么也不出来。
    易曲看她为难,又要抬起手。说实话易曲的每一次都用大力气,她感到自己的脸颊肿胀起来。那女人以为易曲真又要打她,却不想易曲只是笑笑:“说不出来?”
    女人又惊又怒,却不敢吱声应答。
    “那就算了。反正也只是要你记住。”易曲语调一转,却是并不追究的样子。
    手却仍旧抬起,那女人一闭眼,横竖是丢人。却不想一声脆响,脸上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她诧异的睁开眼,却见骑在她身上的易小霸王脸上多了一道鲜红的掌印,看来是打的极狠了。难道有人替她出头?扫眼一看却见周围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易曲从她身上站起来:“这最后一巴掌给我自己。”
    不是她有心做作,而是刚才听说醉心曾经被卖去那青楼楚馆,心里就觉得一阵尖锐的钝痛。不管如何,她接受了这具身体,多少也有种把原身主人的经历当作自己的一部分。
    “我易曲以前善斗,欺压相邻,无恶不作……”易曲越说越觉得悲哀,为什么她无故会变成这种人……“从今日起,因想着重新做人,想做分正经工……才想来这医馆谋一份差。”
    “刚才打你……”易曲手一指地上还未起来的女人,“是我的不对,若你现在想揍我我也决不还手。只是我易曲今日所说字字出自真心。关于林醉心,我易曲欠他的自会自己还。若让我易曲再听到这样的话,我仍然见一次打一次。他……比你们每一个人都干净。”
    易曲长舒一口,转身出了门,也自不管她们反应如何,心里却觉得呼吸都顺畅起来。
    闷头走了一会儿,易曲突然立住,顿时跌足长叹,搞什么,她是来求职的又不是来打架更不是来慷慨陈词的。
    “易……易……易曲。”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易曲回头,却见一个着蓝衫的男孩跑过来,站在她面前:“李……”易曲慢想一遍才道,“李秋涯。”
    李秋涯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易曲蹙眉,她记得这男孩口齿伶俐且颇为泼辣。
    “你才是结巴!”他是因为一边犹豫到底是喊她易霸王还是易曲。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想得美,谁跟着你了?我是给我娘抓药来的。”他扬了扬手里的药方。
    “我看看。”易曲拿过药方,研究了半天,“你娘病了?”
    “可能是昨天受了些惊吓。”李秋涯凑过头来,一起和易曲盯着药方:“你能看懂?”
    “能看懂……字……”
    “……”李秋涯劈手夺过易曲手里的药方,又翻了个白眼,“那你还去医馆找活。”
    “可以学……”易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突然想到,顿了一顿:“你都看到了?”
    “你怎么敢打黎县令的女儿?这么说,你是真和那个仗势欺人的东西内讧了?还是你真的要重新做人了?”
    我打人,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不过……易曲拧眉:“你说她是黎县令的女儿?”不禁有些冷汗了,她的冷静都去哪了……民与官为敌,怎么想以后都不会好过。
    李秋涯一顿,良久才道:“易曲……你傻了?”
    易曲拧眉,却不能辨答,她又不是以前的易曲。
    “前几日你才和她一起设计我娘,昨天你又帮我们暂时解了围……”
    易曲自己也一愣,顿时醒然,这不就是昨天那个女人吗?自己只记得她很是壮硕,却没有注意看她的脸,怪不得刚才有种面善的感觉。
    易曲道:“长的太丑……没记住。”易曲平日里看似温良,这时却变得毒舌了。
    李秋涯突然莫名的笑起来。
    易曲也有些想对他翻白眼了:“笑什么?”易曲被他笑的有点毛毛的。
    “那这么说,你记得我,就说明我长得好看了。”
    易曲无语,在某种程度上,这李秋涯自恋过头了。
    回家
    易曲不理他,转身就走,不管受到怎样“礼遇”,她总是要回到那个医馆。半途而废不是她的性格,且刚才她虽然冲动,却也注意到那家叫做结庐医馆馆里,并没有一个坐堂的大夫,看来主事的不在,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等等,你去哪?”
    “回医馆。”
    “哎哎,你还敢回去?”
    “喂……”
    易曲已经是快着脚步走了,果然那朱大夫并不在,医馆里依旧是个女药童,而那一群人已经是不在了。那女药童见易曲又折回来先是错愕,继而表情防备。
    “师傅?你回来了。”那药童却突然变了神色,一脸笑嘻嘻的越过易曲往后迎过去。
    易曲一回头却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易曲回头:“朱大夫?”看来是出诊回来。
    那朱大夫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怎么?还要来砸我医馆?”
    ……
    易曲心中一沉,有些咬牙切齿,易霸王,你到底是得罪了清渠县多少人。
    “师傅,刚才她还在医馆里和一群人打架了。”
    “那是她冒犯在先。”易曲这人虽是有些孤高冷傲,此刻却不得不辩解了,再这样下去她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我今日来这里……只是想求您收我为徒,在这里谋一份差事。”
    朱大夫一愣,她倒真没想到这易曲会提这样的要求。
    “你懂药理?识草药?”那朱大夫也没多难为易曲,也算个心胸开阔的人。
    “懂得一点点,但是我可以学。我……”易曲指了指刚才那女药童,“不比她差。”
    那女药童听说,双目一瞪。朱大夫放下药箱摇摇头:“你走吧。”
    易曲并不灰心:“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会识得所有常用药草,记住每一种药草的功用,到时候还请您能答应我的请求。”
    朱大夫挥挥手:“你走吧。”
    易曲笑笑,作了个揖,告退出了门。
    只是在这一个月之内,她必须要找份能够维持生计的工作,然而当她转了一圈圈一趟趟时候,才发现这个易小霸王在这清渠县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几乎到哪里都能找到一个冤头债主。不是砸过人家店铺,就是调戏过良家夫男。
    然而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幸好这清渠县还算个富庶之地,这富庶之地不仅限于水源丰富盛产鱼米,更有四周壁立千仞,一条运河经过这里,来往货物量人流量也极大的,因此装载的工人也必少不了。
    幸好一处搬米招工的工头以前也是个混混,易曲曾经误打误撞帮过她,因此也就得了个空,填补了一份差,一天如果搬运的多能拿十几个铜板的工钱,中午管饭。
    工人中也有不少认识易曲的,见平日里这易小霸王突然间转性了,都吃了一惊,只是谁也不愿意跟她说话,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发什么疯。
    易曲也乐得一个人自在,反正也不熟,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和他们谁之间以前有什么恩怨,若是曾经的易小霸王调戏了其中的哪个女人的夫侍,自己还真没脸在这里做下去了。
    只是当一袋足有一百斤的米袋压在肩上时,易曲只觉得整个人腰一沉,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软倒在地。
    一旁已经是有些胆大的人取笑起来:“易小霸王,是不是身子都被柳眠巷那群小马蚤蹄子掏空了?”
    易曲咬咬牙,并不理会,扛着米袋走了出去。那些人见她没有反驳也甚觉无趣,自去扛自己的米袋。
    一个上午过去,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易曲却觉得浑身都如散架一般,手抖得要握不住筷子。端着盛了饭与几片零星着点儿肉末的白菜的碗,手抽的控制不住的在碗沿颤着敲出了几声响。
    易曲使劲攥了攥筷子,勉强压下了不受控制的抖动,就着碗边扒了两口饭。皱皱眉,难吃的几乎要让她咽不下去。她本身虽不是娇生惯养,吃的却都是精细的食物,然而此刻她也顾不得这许多。吃完后还要继续工作,不管怎么说,这一个月她也得坚持下来。
    勉强压下最后一口饭,易曲抬抬头看看一轮当空红日。心中想到醉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用饭,还没有等她缓过劲来,一下午的工作又开始了。
    日头偏西时,终于结束了,易曲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来的,这身体虽然有力年轻,但毕竟从没做过这等苦力,这一天下来没有把易曲压垮全是靠着她的毅力了。
    看着手里十几文钱,易曲嘴角凝起笑意,虽是第一日,她做的也并不比别人少。且一想到那青葵村之中还有一座篷房一个人,她便觉得心里温宁起来。
    易曲手里紧紧攥着十几文钱,一下工心早急着步子往回走去。
    走到一处,忽然想起一事,又折转回来,看到李秋涯家的包子铺果然还有人。
    “拿三个素馅儿包子。”
    “好叻,您稍……”那李六子抬起头来,突然结结巴巴起来,“易……易……”
    “李秋涯说你病了,怎么还出来卖包子。”
    “我们这种人家,那点病哪能就在家里躲着。”李六子一面用油纸帮易曲包好,一边心里犯嘀咕,难道这易小霸王真的转性了。
    易曲一边收了包子一边摸出三文钱给她,李六子却不敢要,只说昨日十分感谢。易曲却已经是撂下三文钱自己笑着走了。只剩下李六子看着那三文钱发愣,这易曲……第一次吃饭给钱……
    她注意到昨日醉心似乎是喜欢吃她们家的包子,谁知道她中午不在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易曲一路快了脚步,走到快入村子的时候,在那芦荡边的清水处用水洗了把脸,又掸掸身上的灰尘,直到看起来没那么糟糕才往回走去。
    脸上那被揍的一拳,和自己打自己的一巴掌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的了。嘴角那一块还好,自己打自己的那巴掌真是打的狠了,刚才清水一激疼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醉心?”易曲回到家里时,却见门紧闭着,看来并不在家,又不知道去哪里浑忙去了,总是闲不下来。
    正要去找,一回头却见醉心正提着一只篮子回来,见易曲正站在门口,忙快了两步。
    易曲低头一看,唔……不是蒲公英。
    “这是什么?”易曲指了指篮子,醉心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脸上现了讶然,直直盯着易曲的脸。
    易曲只做不见,从怀里拿出那装着有三个包子的油纸带,笑道:“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
    一边从他手上接过篮子,一边把尚带着些热气的包子塞到醉心手里。从尚在呆愣的醉心手里拿过钥匙,自己先开了门。
    醉心低头看着手中还带着体温的三个包子,心里只觉得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易曲进了屋放下篮子,一边除去自己的外衣,揭开锅里面果然有捂热了的热水,只是看看灶台上的碗却并没有什么痕迹,易曲皱皱眉,探出头来:“你没吃午饭?”
    醉心摇摇头,手里紧搂着油纸带,还带着易曲的体温。
    “真的没吃?”易曲眯眼。
    醉心咬唇,已经不知道该是点头还是摇头,他的意思是……没有没吃。
    易曲指指他手里的包子:“快些吃吧,我洗个澡。”身上有些粘腻的难受,右肩处火辣辣的痛。
    醉心听说就要去帮易曲弄水,易曲挡了他:“我自己来,你先去外面吃吧。”
    醉心捧着包子慌忙帮易曲掩了门,退了出来。他甚至没办法问妻主……她脸上的伤,就算他可以说话怕也张不了这个口。
    醉心坐在外边的凉石上,看着天边一轮刚刚升起的白月影子。却听得门吱呀一声,又见易曲穿着打开门,醉心慌忙站立起来,易曲拿了件衣服又提着个矮凳站在醉心面前:“这石头凉气重了些,小心着凉。”说完又自己掩了门进屋去了,只留下醉心一人带站在原地咬着嘴唇,眼中有些湿润。
    易曲一面轻手脱去衣物,只觉得右肩的衣物都粘连在肩膀上,扯下衣物时只觉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腰椎就如浸了醋一般酸软。
    易曲苦笑,今天她可真算是狼狈,扯扯嘴角,尤其是脸边那一块,一种肿胀的刺痛更提醒着她醉心曾受到怎样的待遇。难怪他会对她如此恐惧。
    废了十二分力气才把自己清理干净,收拾好衣物,易曲端着一桶污水倒出了门,却见醉心抱着那件衣物局促的站着,包子也没吃。
    易曲走过来:“怎么不吃?”
    易曲拉着他坐了下来,自己则有些瘫软的半坐在石头上,侧躺着脸看着半低着头的醉心,声音里有些疲累:“那个‘林’字会写了么?”
    醉心眼神猝亮,点点头。
    易曲笑起来,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半摊睡在大石上:“你先吃完了,我再看看你写的怎么样。”
    醉心咬咬唇,点头同意,微微垂下睫毛,一口口啃起来,包子已经有些凉了。等他终于啃完一个,抬起头来时,却看见他的妻主……竟然半靠在那块石头上阖上了双目,似是睡着了。
    醉心一呆,却看见易曲湿发微垂,一张脸上嘴角淤青,面颊肿胀的老高,眉宇间有极深的疲倦。以前他也不是没见过妻主这样带着伤回来,只是从未这样近着看过。妻主以前每次带着伤回来的时候,总是打他,骂他果然是个扫把星。如今……她却给他带着吃的回来。
    他知道这里离镇上不坐船的话不算近,按理这包子早该冷透了,但是妻主给他的时候分明还有热的余温。
    持家
    醉心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易曲有半点要睁开眼睛的样子,他轻轻站起身来靠近易曲,半蹲在易曲旁边,看着易曲平稳均匀的呼吸,她……竟然真的在这里睡着了。
    醉心睁大眼睛瞪了一会儿,摸摸那石头,果然冰凉一片,她自己还带着一头湿发就在这凉石上睡着了。这样一定会生病的。
    醉心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手在易曲的肩膀上轻戳了一下,却不想易曲下意识的肩膀一缩,眉间微微皱起,却并不睁开眼睛,醉心被吓了一跳,也没想到易曲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他没办法张口喊她,却也不敢再碰易曲。想了一会儿,把手里的衣服轻轻披在了易曲身上,又进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布,轻巧走到易曲身后,覆住易曲乱垂在石上的满头湿发,轻轻搓动起来。
    他专心的只顾着擦干易曲头发上的水,却并不见易曲嘴角的一点弧度。
    易曲闭着眼睛,忽地一伸手,抓住了他不停地在自己头发上乱作的手,感觉到他的僵硬,慢慢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从他手里接过布:“写给我看看。”
    见他呆愣,易曲一边自己擦着头发一边道:“就是你的姓,我昨天教你的那个‘林’字。”
    醉心抿抿唇,捡起一粒细碎的石子,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气。易曲停下了擦发的动作,好笑的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着淡白月光下他的生动的表情,易曲一时走了神,等反应过来时却见醉心已经是仰起一双眼睛看着她,易曲回过神对他一笑,低头看那字时,脸上经不住闪过诧异,只不过一天下来他竟能写的这般工整,她记得昨天里他还写的扭曲变形。
    若不是有他有天赋就是太用功了。最让易曲诧异的便是他的字,虽扭扭歪歪,却竟然能看出几分熟悉的影子,这人……是在写字吗?根本就是在照着画字,因为他那写成的字竟与自己早上示范的那个字几乎差不多了。
    易曲突然想到一事,跟着蹲下身来与醉心齐平了视线。
    醉心低头避开了易曲的视线,心中忐忑,我……我写的……不对么。他紧咬着唇却不敢抬头了,他害怕易曲因为他的笨再也不愿意教他了。
    醉心觉得喉咙有些紧的发痛,却不想易曲只是执起他的手,细细凝视了一番,眸光一暗。果然,他中指的关节处已经被磨出细碎的伤口,恐怕是使力使的狠了,又一直不停的写不停地练,这么一天磨下来不被那尖锐锋利的石子磨破才怪。
    易曲拿掉他手里的石子,摊平了他的手在自己手中,却见他一双手掌的内里处有不少小小细细的痕迹,却是常年积累的痕迹,手心一排长了粗糙的茧子。
    醉心睫毛颤了颤,想要握起来,却被易曲硬按着四根手指动弹不得。
    易曲从怀里摸出一瓶药,这药她是给自己预备的,她知道凭她这个样子,若是不用些药恐怕明天的活她会痛的撑不住。
    易曲用小手指挑了些药膏,在他右手中指下抹了一圈。醉心在那凉凉的药膏触到自己的手指时浑身一惊,头愈发埋得深了,易曲抹好了药,放开了醉心的手,把那一瓶药膏顺势也塞在醉心手里:“这瓶你留着,以后小心些。”
    教他识字又不是叫他拼命。且看他的样子,似乎都已经对这种伤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自己全然不在意,倒只剩着自己给他操心。
    易曲又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字,笑道:“写的很好。”虽然并没有什么字型,但写成这样已经是很好了,最起码在交流的时候能看得很清楚明白。
    醉心只觉得胸间舒缓下一口气,手里抓紧了那小瓶子,不自觉朝易曲淤青的嘴角和肿胀的脸颊边看去。
    易曲却心情极好,望向他:“你还想识什么字?”
    醉心怔楞,他……要怎么说?
    易曲笑道:“比如说你想知道那片树林怎么说,我就教你‘林’字。你想知道月亮怎么说,我就教你‘月’字……”易曲说一个字指一样东西。
    最后指着自己笑道:“你若想知道‘易霸王’三个字怎么写,我也教你。”
    醉心咬咬唇,妻主……这是在逗他么?却并不觉得好笑。
    他……都想学。
    易曲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个一个慢慢来,我总要教到你可以和我说话。”
    易曲又叹了口气:“一个人……突然到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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