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跟段誉这对师徒离开护边城时,是元丰二年。
他本想尽快前往辽宋边境的雁门关一带,在武林中人的帮助下,迅速建立起一座城池,好给当地百姓以做依靠。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路经黄河时,一群人远远地追了上来,这些人都有几个穿着官服,剩下的也都着衙役服饰或士卒服饰。
离得老远,这些人便开始高声呼唤。
“道长。”
“道长莫急着走,等等吾等。”
“道长,别走了。”
走到近前时,一群人分开两行,让出了被团团护卫在中间的太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过来。
“哦?这位官差可有何吩咐?”
林栋停下了脚步,等到太监走到面前时,拉住了要开口的段誉,疑惑地开口问道。
“呼呼呼……”
太监先是喘了半天气,等到呼吸顺畅,才开口道:“道长,可算是找到您了,这段时间官家正寻您呢,莫非您不知道?”
说完话,他苦笑一声,行礼道:“您要再走啊,自家(后世咱家由此来)可就没办法回京复命了。”
“官家?”
林栋心里惊讶莫名,不明白宋神宗寻他做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还请劳烦公…贵人告知,官家寻贫道何事。”
好歹他也跟王安石交流过,并且还和不少官员打过交道,因此对于怎么称呼这些太监,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可不敢称贵人,中贵人乃是自家义父,自家也就是个跑腿的。”
太监连忙摇头解释,而后深吸口气,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林栋道:“是这样的,官家前些时日听说道长在北疆做下了好大事,便动了心思,之后便差了自家来送信。具体何事,道长还是自己看吧,另外这是私信,并非圣旨,道长可不必拘泥于礼数。”
宋神…赵顼这是知道我这乡野道士,不懂朝堂规矩吗?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官家竟知贫道不懂礼数,实在是错爱了。”
林栋不失礼数的朝南方拱拱手,心中讶异的接过书信。
而后,他先是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火漆,发现没有破开的迹象后,这才打开。
“对了道长。”趁着林栋看信,黄路自发地的开口道:“自家大名黄路,道长以后便称小路子即可。”
他好歹也是宫廷里混出来的,眼色自然是有,面对林栋这般圣眷极隆的人,是绝不敢失礼的。
“既是如此,贫道也就不多说了。”
林栋本想婉拒,不过看到黄路一脸纠结,便顺势答应了下来,与此同时则是打开了信封。
黄路没敢打扰,低眉顺眼的默默站在一旁。
“…之前闻听道长之名时,便想到了介甫当日有言,道长乃是不世出之高人…如此,还请道长前来东京一叙。”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概就是说,林栋之前建立护边城的事,他赵顼都知道了。
同时,他对林栋这位记挂家国天下的道士很有几分好感,想请去汴梁城说说话。
或许觉得林栋不是那么好请的,赵顼又在信里说了曾经王安石的推崇。
“原来如此。”
看完信,深思一会儿后,林栋面对黄路笑了笑,道:“还请小路帮忙带路,贫道这便动身前往边梁。”
“不敢当一个请字,道长请随我来。”
黄路得到林栋的回应,心下大是松了一口气,满脸笑容的便在前面带路了。
聪明的段誉,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后,满是喜滋滋地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东京汴梁城了吗?”
对于汴梁城,段誉很有一番憧憬。
可惜的是,林栋一直都没去,他也无法自行前往,只能深深地将期待压在心底。
现下机会就在眼前,想到马上就可以前往天下最繁华的城池,段誉的心中便是一片雀跃。
“是啊。”
林栋的心思并不在此,因此也就随口回应了一句。
此时的他,还在想赵顼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是变法遇到了阻碍?
这却是不太可能的。
之前王安石的所作所为,虽说不是太好,其主持的改革,更是在某些人的曲解下,给下层百姓带来了极大创伤。
但不得不说的是,赵顼利用这段时间还是做了些事的。
不敢说此时宋神宗已是大权独揽,起码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话语权。
从这一点来说,便可以看出宋神宗的手段到底如何了。
利用王安石的变法混乱,迅速地收拢权利于中央,在这之后又将“民怨极大”的王安石罢相,成功获得掌控权利的成就。
不论从哪个方向看,他这一手都相当厉害。
当然,林栋此行也是想看看,宋神宗是不是仅仅会玩弄权术。如果是这样,他虽不会直接离开,却也不会将想法说出来了。
“之前我的目标,似乎就是要去汴梁城,跟皇帝搭上关系,然后实施属于我的改革方式。没成想,当时一点希望都看不到,现在却是……”
想到这些,他上船的同时,心里感慨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水路较近,从此顺河而下,不过数日,便可到达汴梁城。”
黄路在安排好一切之后,跟林栋解释道。
“此乃细枝末节,小路你看着来便是。”林栋点了点头,笑着道:“贫道早有乘船而行,纵览河岸风光之心,此次倒是全了心意。”
“若是如此,自家也就放心了。”
黄路不知真假的拍了拍胸口,一脸的小心谨慎。
……
宋时的水路,相当发达,从汴梁城而去,四面八方近在两月之期。
反过来说,却也是一样的。
林栋搭乘官船,由河东路汾州,直达河中晋州,用时仅仅七天有余。
虽说期间有一部分河水湍急之处,走的都是陆路,不过相比单纯用陆路,还是要快上许多的。
一行人顺利进入东京汴梁城,不过用了十四天而已。
傍晚时分,黄路轻轻敲了敲船舱门,等到舱门打开,他便满脸堆笑的问道:“道长,我们已经快到了,这一路您可还满意吗?”
“贫道满意至极!”
面对可能要领功的黄路,林栋没有难为的意思,而是赞叹道:“这一路行程安排妥当,且没有丝毫阻碍,一切都托了小路你的处理。”
“否则若是让贫道一人乘船,怕是不会这么方便。”
这可不是林栋给黄路面子,而是真实感受。
他要是想乘船过河中、河南两府,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期间遇到的各种难为,绝少不了。
而有了黄路之后,一路上一点麻烦都没有,顺顺利利地便顺河而来了。
他,自然是满意的。
黄路一听,脸上笑容更增三分,连连点头道:“满意便好,满意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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