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家的院子前,暗一正靠着棵树打盹,在他旁边,还有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正是上次他背回去的东西。
你道他为何又跑了来,却原来他没去成京城,倒是把朝云镇的读书人给看了个遍。云起虽然穷,年纪大了点。但是有一点不错,那就是洁身自好。他从未见过他前往过烟花之地,私下也没个相好的。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云起即将跟着谢明瑜读书。这样一来,考个进士都有希望。所以,咳咳,他准备继续看看。
这边云起跟云来福说过几句后,就带着两孩子往家走。还未到家,就见着暗一。两个孩子瞧见他,冲上去就抱住了他的腿,嘴里跟着道:“影子叔叔,你回来啦。”
“嗯。”暗一瞄了云起一眼,从怀里掏出两串糖葫芦,一个孩子给了一串。
云起初见着他,还是有些高兴的。再瞧见地上的书,他又有些头疼的道:“你们还没放弃?”
“你莫不是看不上我家婉娘子?”暗一见云起开了院门,背着包裹走了进去。按说云起既然跟着谢明瑜读书,且这些书他也都有手抄本,他不用带来的。可想着他考上秀才,多有这些书和他的功劳,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下他。
“怎么会,该是你主子看不上我才是。你瞧瞧,我一个家徒四壁的鳏夫,实在不是什么良配。县里的才俊何其多,你主子选上我实在是怪事。”云起有些无奈的道。
“我家婉娘子不愿给人生子,嫁到别家去,怕是不容于人。”暗一解释道。
“那日你主子也说过这话,我原以为是玩笑话。便是如此,大户人家娶几个妾也是有的,让妾生孩子不就是了。”云起依然有些疑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妾通买卖,生出的孩子自也低人一等,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且我家主子不是个能屈于人下的,也不想惹人嫌话。”暗一面有不悦的道。
“像我这样的鳏夫,县里怕是也有的。”云起小声道。
“你说什么,你以为谁都配的上我家主子。瞧见没,这是我家主子的嫁妆,你凭着他们考了秀才,不娶我家主子就是不义,你还读什么书。”暗一原也只是打算再考察考察,见云起这般不愿,咻的抽出剑。凭生只有主子看不上别人的,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看不上。心道,你不愿娶,偏要你娶,还就是你了。他之所以没去京城,是因为路上撞上了那边的人,怕引起注意,这才悄悄的折了回来,心里还憋着股气呢。
见着那剑指着自己,云起立马认怂:“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娶,我娶还不成。”因着暗一在他家住了段日子,他都忘了这家伙有一不顺心就要砍人的习惯,虽然一次都没砍下来过,可刀剑无眼啊。
“哼。”暗一气哼哼的将剑收了,背着包裹去了他先前住的那间屋。只他马上又出来了,“我的床呢?”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请了两个人做事,如今正住在后面的林子里,这不是没有床板,就把你床上的那块板子拆了下来。你等等,我这就往李叔家去,让他给你打一块好的床板。”云起赶忙道。
说话的时候,他还拿眼看两个孩子,怕他们被吓到了。谁知道一回头却没见着人,院子里瞄了一圈,才发现他两个正坐在树下吃糖葫芦,吃的那叫一个认真。也好,总比被吓着的好。
“不是让你专心读书?”暗一闻言皱了皱眉。
“不说那书,便是纸笔也贵着呢,何况小山小海也一年大一年,也该往私塾去,这不都得要银子,总得有个收成。还有有个事我要同你说,你千万别生气,我也是万不得已。我今年不准备下场,便是去了也是考不中的。”云起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暗一似笑非笑的看了云起一眼,像足了暮婉平日里看他。只听他笑道:“不去就不去,你那诗我给主子看了,她说一般,你果然是个不中用的。不过你也别想着就此摆脱我们主仆俩,你既能跟着李明瑜读书,想来能得明公的赏识,将主子提前嫁给你还是有希望的。”
云起抚额,一时不该说什么好。想了想,他这才道:“你说的没错,我能考上秀才,你和你主子帮了大忙,上次要不是你走了,我得好好谢你。也正因着如此,我得跟你说实话。我有内伤,那个,那个,就是你们主子想生孩子,我也是不中用的。”话一说完,他的脸立马爆红。瞧在暗一眼里,那就是羞愤难当。
暗一狐疑的盯着他瞧了一阵,半响才道:“我早跟你说过,我家主子并不想嫁人。找上你,不过是怕父母伤心。毕竟除了去庙里做姑子,那有姑娘家不嫁人的,岂不惹人闲话。且我家小姐亦有些不同之处,亦不想害了那有心寻良人的,这才找了你这有两孩子的搭伙过日子。你放心,我家主子说了,成婚后,你们还跟以前一样,不过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对父母有一个交待罢了。”
这下轮到云起目瞪口呆,若说在现代,有这样的想法,那也无甚。这可是在古代,这思想也够超前的。不过若当真如此,也就罢了,大家各取所需而已。念及此,他又轻松了起来,待暗一也跟先前一样,“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抽剑劈人?便是你有什么来历,我好歹也是个秀才,你杀了我,你也得蹲大牢去。”
“不过是吓吓你而已,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这人是鼠胆。”暗一瞥了他一眼道。
“你这样说我不好吧,好歹我以后就是你家姑爷了。不是,暗一,我发现你这回回来后,话变多了。”云起说着坐到了他旁边。
暗一提着壶的手一顿,很快就接口道:“遇见了些事。”
云起聪明的没问是什么事,而是转移话题道:“后日我就要去谢府读书,估摸着好几日才能回来一趟。小山小海我会送到我爹娘那去,你没事常过去瞧瞧他们。再就是林子里的事,待会我就领你去见见候家两兄弟,有什么事你就去谢府找我。家里就交给你了,当然走之前我会把事情都安排好的。当然,你要是有其它事,自可自去。”
暗一没好气的瞄了他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如今他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就住在这靠山村好了,总比歇在树上强。这想法一出,他自己就愣了一下。难怪主子会让他找个小娘子成家,他早不是什么暗卫头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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