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眨眼间,云起就迎来了在古代的第一个新年。
古代的年味还挺浓,只家家都是紧着裤腰带过日子,所以并没想象中的热闹。连着炮竹都没那么响,也就非得用到的时候炸两串。初一那日,村里互相拜年热闹的很。云起先跟着云丰给村里的长辈拜年,等着张之秋和徐大山来了,他就跟着他俩先去给李立德拜年。因着张之秋有驴车,回来的时候云起又让他载着自己去给于乐山拜年。于乐山今日忙的很,只跟他说了句话,就让他俩回去了。两人就去了上溪村,在张之秋家里吃得晚饭。
除了初一这日热闹些,后面几日就有些冷清。
这年头,年前准备的肉啊鸡的,都是用来待客的。不少家里年三十都炖了肉,只只喝汤吃菜却不吃肉,肉得留着亲戚来了再吃。所以那肉啊放在汤里煮着煮着就化了,不过就这有肉味的大白菜和萝卜吃着也香。有那家穷的,亲戚来了也不忍心吃饭,只进屋坐坐就走。且走亲戚,也不敢拖家带口,多是一家去一个人意思下,人去多了没得饭吃。
云起家还好,来他家的亲戚少,准备的东西也多,所以过年前几日他和两孩子都是放开肚子吃的。许是平日里油水太少,吃了几日大荤的菜,嘴是过瘾了,肚子却闹了起来。以至于刘桂芬回娘家的时候,他家只捎去了年礼,人却没跟着去。
云彩云霞是初十才一起到的云起家,古代人多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她们又是做媳妇的,得在家里备饭,还得往人家去做客。加上自家兄弟也不会攀早晚,倒是来的晚些。
云起自也不会争这些,只笑道再不来家里的肉都吃光了。就这,吃饭的时候,还被两个姐姐说了一顿,说他大男人不会持家,自家姐姐姐夫,哪里就准备这么多的菜。当然,饭也是他大姐二姐做的,他原是不让的,不过她二姐嘴太厉害,再加上他两个姐夫怜他没有媳妇又带着两个孩子,跟着劝,这才坐在堂屋里陪他大姐夫二姐夫说了回话。
至于云芸,一是怀着孩子,二来和云起关系也不好,只到老宅的时候让孙貌才送了年礼来。云起也没往孙家去,只让他大嫂去的时候把他家的年礼捎上。
等着亲戚走的差不多,云起又闷在家里念书。只到十五这一日,他才在两个孩子的催促中,吃了中饭后就带着两孩子往老宅去。两个孩子走不了那么长的山路,所以他带了副担子。准备两孩子走不动的时候,就让两孩子坐在篮子里他挑着走。
这一日除了回了镇上的云水一家和云来福,老云家过了申时就全家出动往镇上去,只因这一日镇上有灯会。不止老云家,村里不少人都往镇上走。有那相熟的,就凑到一起聊天,瞧着比过年的时候还热闹。
有云岭和云河几个陪着,小山小海很是走了一段路。只到后面就有些走不动,云起才挑起担子走了几步,他大哥就让他赶紧停下,没得把孩子摔了。还嫌他不中用,挑两个孩子脚都不稳,所以他自个把担子接了过去。云起走在后面,见他大哥挑着两孩子跟平日里走路没两样,有些惭愧的同时,心里感动的很。
天快黑的时候,众人才到了镇上。老远,就见着镇头的泡桐树上挂着一盏半人高的琉璃宫灯,风一吹,灯面的美人就舞了起来。原本满脸疲惫的孩子们都振奋了起来,指着那宫灯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大人们却是连声嘱咐起来,说今日人多可不许瞎跑,不然再不带镇上来。孩子们听了,这才老实了些,乖乖的牵着大人们的手。云起也在嘱咐小山小海,担子如今他二哥挑着,他就牵着两孩子。
云岭和云河翻了年,又都大了一岁,也算是大孩子了,倒不用人牵。两个人挤到云灼跟前,让他今年多赢两盏灯回来,云灼也笑应了。
小山小海听了,也让云起去猜灯谜,云起自然也笑应了。
一大家子笑嘻嘻的进了镇,就见着沿街的铺子前都挂上了灯笼,灯影下尽是人,加上沿街叫卖小食的声音,好不热闹。
孩子们不看灯,却盯着那些叫卖小食的,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就是不提大人买。云起见了心酸,叫住一个老头,买了七串糖葫芦,孩子们一人一根,最后一根给了他娘。刘桂芬骂他浪费钱,脸上却堆满了笑,只并不接糖葫芦,让他留给两孩子。
云起无奈,一扭头就见云灼跟两个书生模样的在说话,瞧着很是兴奋。等那两人走了,他就挤到了云起跟前,说是县令包了迎客来举办文会,还请了苏大师和朝云书院的一众夫子,不少学子得了消息正往那边赶呢。云起想着上一回在清净庵里讨了嫌,加上文会几乎都是吟诗作对,这两样他刚好都不擅长,所以摇头拒绝了。
云灼无奈,只好一个人去了。这边刘桂芬嫌人太多,看了一会灯就要往云水在镇上租的院子去。其他人却看的兴起,所以最后只她带着儿媳妇和两个孙女去了,其他人却依然在街上转着。只街上人多,各家很快就走散了。
云起紧紧的牵着两孩子的手,随着人流慢慢的走着。有看到猜灯谜的,他也停下猜两回,倒是给两孩子一人赢了一盏小兔儿灯来。正走着,忽然就见着个熟人。这人带着半盏面具,却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他忙紧了紧孩子们手,当做没看见的往旁边走。那人却是一下子窜到了他跟前,也不知她个姑娘家怎么做到的。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暗一搁在他脖子上的匕首,不觉得就想摸摸脖子,只他两只手都牵着孩子,所以到底没伸手。
“那边摊子上坐坐。”暮婉摸了摸两孩子的头,这才指了指对面巷子口的一个小摊子。
“这不好吧。”云起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跟上。”暮婉却是睨了他一眼就往旁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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