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海旅程》第七十章：下雨了，要撑伞吗？

    世界之外，洛斯就在世界之外观察着这个世界，在他法则之眼的观察下，整个世界，一物一人、一事一切皆构成因果，因果相互勾连之下化作因果环，因果环相互勾连之下，化为将整个世界笼罩的因果网。
    而在这张因果织就的大网之下，整个世界所有的可能与变数都尽在罗网之中，在因果的推动之下向着洛斯所编制的结局走去。
    随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变数在消失，越来越多的虚幻的可能与不可能也尽数泯灭，所有的一切，都在推动着整个世界走向洛斯编制好的结局。
    “可是……”
    洛斯看着因果网的中心最关键的两个点，那代表大长老和洛斯的两个因果环，两个因果环相互影响，相互缠绕，凭空生出了无数的变数，继续推演下去，甚至会影响、摧毁整个因果网。
    最终洛斯还是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有一些勉强，以我现在的力量推演整个世界，算尽一切可能与不可能，变数于非变数实在是有些困难。”
    洛斯感觉有些无力，他是数据化的法则生命体，无论他多强，都无法改变他自己的本质，因为这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一种否定，无论哪个世界，修炼一途，到最后修的都是己身，否认自己哪里有那么容易？
    除非他能突破全知全能者对他的设定，才能蜕变为其他的生命体，可做到这件事情，对于全盛时期的他来说，都仿若是天方梦谈，更何况是被重伤，本源都被消磨殆尽的现在。
    而无法突破全知全能者对他的设定，他便永远只是一组数据，一组法则，这对那些境界低微的神魔而言，或许是一项优势，可是对于他而言，这代表了每一次损伤，他不仅会损失自己的力量，还会损失自己的记忆与数据。
    也正因为自己受了重伤，基本上所有的数据全部丢失，洛斯才会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算计这个世界的时候露出那么多的破绽，如果他的数据没有丢失，那么根本不需要亲身下场，哪怕是凭借简单的智谋，他都能让这个世界在谎言中走向自我毁灭。
    只有弱者才会否认自己的无能，而抬高对手的价值。不过……
    洛斯看着代表大长老的因果环还是有些惊叹，虽然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愚蠢而无味，但大长老确实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甚至让已经看惯了天才和强者的他都有些惊艳。
    如果大长老不是出生在这个诸神落寞，世界等级不断衰退的世界，而是出生在那些能够横跨虚空的多元神道文明的话，它一定能够成为多元虚海的一大强者。
    可惜了，这个养育他的世界限制住了他，大长老才能和智慧都是一等一的，可是无论他做什么努力，面对这个一滩死水的世界都是无能为力。
    就算他现在借自己的手扫平了所有阻碍，将诸神的余晖彻底扫灭，天也被他彻底灭杀，真真正正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唯一神，但是也仅止步于此了，就算将整个世界化为自己的资粮，大长老也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风哲的存在，洛斯甚至有些担心，到最后大长老会不会挣脱自己因果网，砸烂自己的棋盘，把自己绝地反杀掉，但是，幸亏有风哲在，结局已然注定……
    风家绵延10万里的领地，此时遍布神光，领地之内所有的风家人，无论老幼、男女、血脉、身份俱都诚恳的跪伏在地，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的逾越，而他们跪拜的方向，便是那神光的源头——此时已经散发出浩然天威的风神山。
    风神山上那永远散发着神光的金顶已经腾空而起，变为一道天伞华盖，万道臣服、万道共举、万道来朝，世界上所有的道则之力都在那华盖周围浮现，甚至就连天道的神威也在华盖的中心散发开来。
    万道来朝，那是神道气运凝为一体，聚集为真实显化所引发的自然反应，无论如何，哪怕魔道再过厉害，哪怕是在几百年前魔门威服天下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神道才是这方世界修炼的根本，引发这样的异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而天伞华盖中所散发出来的浩然天威的源头，便是风家的天意，也是天伞华盖的伞柄，大长老也正是以风家的天意为载体，才能够支撑起整个神道的气运和那万道来朝的威势。
    而在天伞华盖之下，各方大势力的首领祭出着自己的宗门信物，立与天伞正中心下方的祭坛周围，一道道道则之力从他们的宗门信物中升腾而起，注入祭坛，然后再由祭坛注入华盖，不过这显然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此时他们一身的法力与天伞华盖和祭坛相连，所有的力量在支撑华盖的同时也被华盖所镇压。
    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承担的只是自己宗门所分的神道气运相对应的压力，真正承担最大压力的，是拥有最多的神道气运的风家的大长老，身为最多神道的拥有者，和风家天意的掌控者以及这次祭祀的主理者，大长老显然承受着最大的压力。
    而且不要忘了金顶也是大长老的修为所幻化的天穹，现在金顶已经完全化为天伞华盖，在代表着大长老承受着以上所说描述的那些压力的同时，还要承担整个神道的压力。
    神道是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的根本，从上古诸神的手中流传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百万年，根深蒂固，源远流长，他所带来的压力倾刻间可以灭杀真神，而大长老竟然以一己之力承担下来，并且还游刃有余。
    各大势力的首领看着大长老，一副泰然自若、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禁暗自心惊：“大长老的力量果然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真神！”
    一时间，各大势力的首领心中思绪纷扰，如果不是现在，他们已经被动的与祭坛连到一起，动弹不得的话，估计还要平白的生出许多的阴诡心思。
    就连西漠的佛主，看到大长老此时泰然自若的样子，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妄念，连忙口诵佛经又转瞬将其斩去。
    这显然不是各方势力忌惮大长老的主要原因，一人不足以成事，一神不足以为国，他们真正忌惮的，是风神山上那一道道神光。那祭起整座风神山用来支撑祭坛的神光，每一道神光便代表一名通神境，而此时风神山上支撑祭坛的神光，何止百道？
    粗略的看去，竟然有两百多道神光，两百多名通神境，这便是风家这几百年的积蓄，这么庞大的一股力量足以顷刻间荡平任何势力，就算是已经恢复元气，在风哲的帮助下更进一步的魔宗，在没有魔道气运之灵的情况下也会倾刻间灰飞烟灭。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现在神道的气运之灵已经开始凝聚，各大势力的首领就算想收手也没有用，只能被动的完成这场祭祀，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如果现在有人能来打断祭祀就好了！”
    “轰！”
    伴随着轰然巨响，一条散发着无穷尽的黑气，无时无刻不奔涌着混乱无序的精神波动的孽龙，出现在了风家的领地之前，在这条孽龙的背后是迅速被侵蚀、魔化的死亡之灾所席卷的土地。
    “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来到风家的领地的？”
    “看走眼了，那条孽龙竟然有遁入虚空的能力，竟然是直接穿越虚空来了。”
    一时间人心稳乱，议论纷纷，连神道之灵快要凝聚的气运，都发出了丝丝的颤抖，气运之力超越神魔，又与神魔之下息息相关，如今神道大部分的气运的承载者都在这里，他们乱了，神道的气运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事实上，一条孽龙，甚至是一个风哲，都并不足以做到这么大的影响，关键是他们出现的时机太过于恰当了。
    现在各大势力首领都带着自己门中的精锐长老和弟子来到了风家，可以说神道的全部力量都集结于此。甚至都不需要风家自己出手，他们各大势力只需一波攻击，就可以把那条孽龙彻底的湮灭。
    可是风哲偏偏驾驶着孽龙在这个时候出现，现在神道祭祀已然开始，各大势力的首领和长老以及风家所有的长老都在主持祭祀。
    风家所有用于镇守、攻击、防御的神阵也全部用于防御和守护，来抵御神道气运的压力，可以说现在的整个风家都没有可以攻击的力量，风哲现在选的这个时机真的是太好了。
    看着因为风哲到来，直接自乱阵脚的各大势力，甚至还有风家自己的长老，大长老皱了皱眉，一道浩然神威以他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整个风家原本还有的纷扰之声，倾刻间没了声息。
    大长老的这道神威自然没有那么强，也不带有攻击性，他只是让所有人都能感知到，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只要有自己在，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大长老力压当世几百年，天下第一人的赫赫神威，自然深深铭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如今他故意散发神威，自然可以镇压那些纷乱的思绪和纷扰。
    不过几息之间，孽龙已经飞到了风家的领土，之间那绵延数万里的距离，对大长老和风哲来说都好像近在咫尺。
    在这一刻，两人都向对方看去，也同时看到了对方。
    “你来了！”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