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第六十七章

    第三十三首
    女神的哭泣(1-15)
    贝阿特丽切的预言和训教(16-102)
    但丁到欧诺埃河(103-135)
    但丁涤清罪过(136-145)
    女神的哭泣
    七位女神开始唱道:“上帝啊,你的土地被信奉别神的人征服了”
    她们轮换地轻柔唱出诗篇,时而三位同唱,时而四位齐歌,
    一边把泪珠洒落;
    贝阿特丽切在倾听她们的歌唱,
    变得如此长吁短叹,悲天悯人,
    玛利亚在十字架前脸色变更,也不过略微超过她的表情。
    但是,既然其他几位圣女让她有机会开口讲话,
    于是,她就站起身来回答,
    她满面怒容,颜色如火一般红:
    “等一会儿,你们就见不到我;
    我亲爱的姐妹,不过再过一会儿,
    你们又看见我了。”
    她随即让七位女神走到她的前面,
    只是使个眼色,让我和那位贵妇,
    以及依然留下的那位智者跟在她的后边。
    贝阿特丽切的预言和训教
    她就是这样向前走去;
    我想她在地上尚未迈出第十步,
    就用双目把我的眼睛盯住;
    她随即又神色平静地对我说:“走得快一些,
    这样,我若与你谈话,
    你也便于把我的话听明。”
    我刚像我该做的那样,走到她的身旁,
    她就对我说道:“兄弟,现在既然与我走在一起,
    为何你不敢向我提出问题?”
    正如有些人在他们的上司面前,
    说话时过分毕恭毕敬,
    甚至不能把清晰的声音送到齿根。
    我此刻也是这般光景,
    我开始硕大凹,声音也是半吞半吐:
    “夫人,您了解我的需要,也了解有助于满足这需要的事情。”
    她于是对我说:“我愿你今后
    能把畏惧和羞愧的束缚挣脱,
    不再像一个人在梦中那样述说。
    你该知道,那条蛇所破坏的那个器皿
    过去存在,如今则不复存在;
    但是,凡有这种罪过的人都该相信:上帝的报复不怕汤菜。
    那只把羽毛留在大车上的飞鹰
    ——那大车曾因此变为怪物,然后又变成猎获品,
    绝不会永远后继无人;
    我确有把握地看出,因此,我也要讲述,
    一些星辰已摆脱一切羁绊和一切障碍,
    它们已接近为我们创立一个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一位“五百一十五”,上帝的使臣,
    将杀死那女贼和与她一道
    犯罪作恶的巨人。
    也许我的叙述晦涩难懂,
    犹如西密斯和斯芬克斯一样,难以把你说动,
    因为这叙述像她们一样,使你的智力变得模糊不清。
    但是,一旦事实成为纳亚德斯女神,
    必将解破这个奥秘难猜的谜语,
    而不致伤损五谷或羊群。
    你该切记;这些言语既然是我说出来的,
    你就该照样向世人显示:
    生命不过是向死亡奔驰。
    当你写下这些话语时,你切要记住,
    不可掩盖你所见的那棵树的情景:
    它如今曾两次在这里被盗窃一空。
    不论是谁偷窃它或是撕破它,
    都是以实际的亵渎行为触犯上帝,
    因为上帝创造它,只是为了达到自己使用它的目的。
    正是由于吃了它的果实,那第一个灵魂
    怀着痛苦和渴望,企盼了五千余年,
    才盼来了用自身受惩来赎食果之罪的那位。
    倘若你无法根据特殊的原因作出评价,
    看出它是如此出类拔萃,树梢竟然颠倒朝下,
    那么,处于昏睡状态的定是你的才华。
    倘若那些华而不实的思想,不是像埃尔萨的河水那样,
    把你的头脑环绕,使之麻木,
    那些思想的自满自足,
    也不是像皮拉莫斯那样,把桑树玷污,
    单只就这许多情况而言,
    你也可以根据道德的意义,
    从这棵树上理解禁令中的上帝的正义。
    但是,因为我发现你的智力是用石头做成,
    既受到污染,又冥顽不灵,
    以致我的言语的光芒把你照得双目眩晕,
    我毕竟依然希望,你把这些话牢记心中,
    即使不是写入脑海,至少也该淡描在心,
    这也是因为朝圣者应把缠绕棕榈枝叶的手杖带回凡尘。”
    我于是说道:“如今我的头脑被您打上烙印,
    火印盖在蜡上,
    那印上的字迹就永不会变样。
    但是,为何我如此渴望听到的您的话语,
    竟飞得这样高远,超越我的视力?
    我愈是追之不及,就愈是要花费力气。”
    她说道:“这正是为了让你了解你所研究的学问,
    让你看出:它的理论
    怎能把我的话语跟从;
    也让你看出:你们的道路与神的道路相距远甚,
    正如那在最高之处加速旋转
    的天体,距离地球那样遥远。”
    我于是向她答道:“我不记得,
    我曾与您有这样的离分,
    我的良心也不为此而抱恨。”
    她含笑答道:“倘若你对此不能记清,
    如今也该记得:
    正是今天,你才把勒特河的水饮过;
    倘若从烟可以料到有火,
    那么,这遗忘也便明显地证明,
    你移清他顾的欲念中所犯的罪过。
    但是,从此以后我的话语将是赤裸裸,
    正是要那这些话语揭破,
    使你那粗浅的眼力得到开拓。”
    但丁到欧诺埃河
    更为灿烂夺目的太阳,迈着更为缓慢的步伐,
    来到子午圈,而在这里和那里,
    子午圈则根据种种侧面而不断变化,
    这时,七位贵妇停下脚步,
    正如一个人走在众人前面,充当护送,
    一旦发现新奇事物或新奇事物的迹象,便把步子停住,
    她们站在淡淡的树影边缘,
    那树影就像阿尔卑斯山透过碧绿的树叶和乌黑的枝蔓,
    投在山下的寒冷溪流上面的阴影一般。
    我仿佛看见,在她们的面前,
    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从一股水泉中汩汩流出,
    几乎像是一对朋友,在依依不舍地各行其路。
    “哦,光明,哦,人类的光荣,
    这是什么河水?它在这里从一个源头涌现,
    却又一分为二,各自去远。”
    既然有这样的请求,她便对我说道:
    “我请玛泰尔达告诉你吧。”
    那美丽的女人像一个人推卸过失那样,作出了回答:
    “这个和其他事情,
    我都已向他说明;我确信:
    勒特河的河水不会把这些向他遮隐。”
    贝阿特丽切又说道:“也许那更大的关注
    往往会削弱记忆,
    这就使他的心灵对眼见的情景,变得昏暗不明。
    但是,你看那边滚滚流出的欧诺埃河:
    你该把他领到河边去,像你惯常所做的那样,
    使他陷于瘫痪的能力得到复活。”
    正如一个高贵的灵魂不以借口推脱责任,
    而是把他人的愿望当作自己的愿望,
    一旦他人的愿望明显地透露迹象;
    那位美丽的贵妇也正是这样,
    自爱把我拉住之后,立即开始行动,
    她还以高雅的姿态,对斯塔提乌斯说:“你也跟他一起来吧。”
    但丁涤清罪过
    读者啊,倘若我有更长的篇幅可以书写,
    我定会把饮用甘甜河水的情景部分地歌颂一番,
    而这河水不论如何痛饮,都永不会令我生厌;
    但是,因为用来撰写这第二部诗篇
    的所有纸张都已写满,
    艺术的限定也不让我把它继续写下去。
    我从那至为神圣的水波中返回,
    像一些新生的树木那样得到再生,
    那些树木重又长出新的叶丛,
    我身心纯净,准备好登天去会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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