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第六册 第四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第六册第四章(上)每个人都有秘密
    我孤注一掷,向上方的深潭飞去。
    鼠公公被我打发走了,他的妖力不仅帮不上我,反倒是累赘。如果寅时见不到我回去,甘柠真、海姬自然会来一出“美女救英雄”。
    深潭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么黑,那么幽邃,吞噬了一切光亮,如同夜流冰冷酷的目光。我不禁一阵紧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样做十分冒险,但我相信那个面具妖怪的话,在这几个时辰内,深潭会失去效用。
    运转璇玑秘道术,气圈护住了全身,我猛地一个前冲。深潭在眼前不断扩大,像一袭张开的无边无际的黑袍,将我裹了进去。
    刹那间,我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仿佛有另一个自己突然出窍,在深潭外,俯视深潭内的自己。前尘往事,犹如惊鸿的影子掠过水波,偶尔一闪后,又消失在心灵的最深处。
    真够邪门的,我**掐了掐大腿,定定神。深潭里黑蒙蒙一片,看不清有多广阔,也弄不清方向,连脚下是什么也瞧不出来。只觉得踩在上面有时轻软如羽毛,稍一**,便会一脚陷空掉下去;有时却像坚固的岩石,硬生生凸起。
    最让我诧异的,是四周居然没有一滴水,可我记得当初跃入深潭时,明明见到了漆黑的潭水!
    所幸这次我没有睡着做梦,只是身子有点发麻。面具妖怪的话果然没错,我不由增强了几分信心,运起镜瞳秘道术,要以清澈如镜的目光,穿透四周迷幻般的黑色。
    “轰!”,犹如一竿子捅穿了马蜂窝,沉寂的潭内猛地炸开了。卷起狂涛骇浪,深潭感应到了我的镜瞳秘道术,像一头被从梦中惊醒的庞然凶兽,咆哮探出爪牙。四周响起尖利的呼啸声,以我为中心,一重重暴烈阴寒之气排山倒海,汹涌扑来。一霎时,我仿佛被卷入了一个龙卷风暴,无坚不摧地巨力从四面八方冲至,要把我碾个粉身碎骨!
    糟糕!我急中生智。立刻停止施展镜瞳秘道术。风暴狂浪扑到身前,倏地消失,像海啸一下子退潮。深潭在同一刻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窜动的气流,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镜瞳秘道术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吓得我再也不敢用了。幸亏没被人发现。我四处望望,除了茫茫黑色覆盖整片视野,一无所见,我只好盲目地飞来飞去,碰碰运气。
    渐渐地,我接近了深潭中心。附近的空气变得有些发粘,缠手缠脚的。我再往里飞。四面越来越粘稠,像是厚厚搅拌的泥浆,给飞行带来极大的阻力。
    我驾驭吹气风,强行向内穿越,忽然听到奇异的“呼——呼”声,仿佛有节奏的呼吸。在潭的最深处,一圈圈黑色地波纹从内绽出,飞速荡漾开来,等到扩散成一个巨大的圆时。又倏地回缩,收成一个小波纹,再凝聚成一点,消失在深处。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尽。
    我小心翼翼地飞过去,波纹忽地荡开,把我连同吹气风一起,推向远处。与此同时,我听见潭深处有细微的声音,随着波纹扩散传了出来。竟然像是有人在说话!
    我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飞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再一次被波纹荡开,难以靠近。略一沉吟,我收回吹气风,施展渡术,沿着波纹轻飘飘地滑去。眼看接近中心,一圈波纹又倏地荡开。
    我早已做好准备,运转璇玑秘道术,体内自然形成一个圆,顺着波纹,巧妙转了个圈,足尖犹如蜻蜓点水,轻盈一滑,趁势进入了波纹中心。
    一股怪异的吸力骤然从波纹中心的底下传来,将我吸入潭深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摇摇晃晃,喝醉酒般地打转。
    “砰”我的额头撞在了一排坚硬地东西上,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伸手摸摸,像是一根根圆柱,又粗又长,冰冷刺骨。
    “妈的,鸠蝎妖还真难伺候!”一句话模模糊糊飘进耳朵,我心头猛地一震,声音是从圆柱后面传来的,但我什么也看不见。想绕道飞过去,那排圆柱似乎连成了广阔一片,完全堵住了通路。
    “大王到底要把她关到什么时候?干脆一刀杀掉算了,省得我们成天提心吊胆!”
    “嘿嘿,我看你是受不了她的骚劲,天天提裤吊枪吧。”
    “谁能受得了?你还不是天天对着墙角手动泄火?这浪货老是摆出一副媚态**我们,偏偏浑身是刺碰不得,***,把我折磨得火烧似的。”
    “这么下去早晚会出事。前天她朝我一个劲地抛媚眼,弄得我心里一阵迷糊,差点开门把她放出来。”
    一个嘶哑、一个大嗓门地交谈声陆续传来,我听得浑身发热,又激动又焦急。日他***,鸠丹媚果然被关在这里!我恨不得一下子冲过去,击毁圆柱,救出鸠丹媚。现在怎么办?我心急如焚,虽然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偏偏瞧不见人,深潭到底是个什么怪地方?
    “哎呦,两位英俊威武地兄弟,别背对着我嘛,莫非我很难看吗?”鸠丹媚慵懒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身躯一震,眼前仿佛浮现出她妖艳性感的笑容。
    “人家渴了,给口水行吗?你们瞧,我的嘴唇都干了。”鸠丹媚似乎在发嗲,我不用看,也猜得到她正撅起丰厚惹火的红唇,摆出**姿态。
    大嗓门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大王说了,让我们别理你。”另一个嘶哑的声音吼道:“妈了个巴子,再罗嗦我**!”
    “你来干呀,我乐意奉陪。”鸠丹媚的回答像是从喉头深处呻吟出来的,连我都觉得心痒痒的。接着,就听到两个妖怪不由自主地喘息声。
    我暗地里好笑,鸠丹媚**男人的本事恐怕在北境数一数二了。正想不顾一切,再次运转镜瞳秘道术找到她,四周猛地一阵震荡,气流波动。整个深潭仿佛抖了一下。
    一点光亮倏地透出,一点、两点、三点,一开,五光十色地光点在四周不断亮起,像一盏盏彩色
    ,照得深潭熠熠生辉,光华流丽。凭直觉,我预感也顾不上救人,急忙掉头。以最快的速度向外飞逃。
    就在我后退时,四周的景象在五彩缤纷的光点照耀下,一一清晰浮现,犹如一袭神秘的黑幕飞速揭开。
    视野中是一根根黑色的冰柱,粗长高耸,仿佛一片崇山险壁,横亘在前。冰柱和冰柱之间留下极细的缝隙。透过缝隙望去,里面寒光闪耀,晶莹剔透,是一座座四方形地冰窟。冰非常厚,冒着一缕缕寒气,每座冰窟完全封闭。相互隔开几丈远,外面都有妖怪巡视看守。最朝外的一座冰窟里。我明明白白望见了鸠丹媚!
    即使被关在牢房,她还是那么妖艳迷人,半仰躺在地,丰满修长地大腿交叠,懒洋洋地扭动。美目瞟来瞟去,碧色地发辫犹如丝丝绿萝,垂落在深深凹陷的**里。冰窟外,两个头长独角的妖怪贪婪地盯着她,口水滴滴答答。
    在我看见她的一刹那。鸠丹媚像是心有所感,扭头向外看。我和她的目光骤然相遇,她似乎看不见我,重新偏过头去。随着我身形不断飞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最终,冰窟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我心里一酸,扭头冲出了波纹,一路向外疯狂飞逃。脑海中浮现小木屋地画面:鸠丹媚醉倒在床,丰胸起伏打呼噜。我躺在地上。默默地笑。
    窗外夜雨潺潺。
    你在哪里?我躺在像家一样的屋子里。不再是一个人?不是。雨丝灰绵绵,淋漓漓。轻轻细细密密敲打屋来也巧,这一刻刚刚过了寅时!透过篱笆缝,我依稀见到一个黑影掠出孙思妙的屋门,接着身子一沉,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顿时生出强烈的好奇,深更半夜的,孙思妙一个人偷偷摸摸溜出去,打算干什么?正犹豫是否要过去察看,眼前忽而一亮,精舍里重新透出橙黄色地火光,窗纸上,映出了孙思妙一手执烛,伫立在床边的背影,床上躺着半死不活地女妖——夜流冰的倒霉老婆。
    怪了,如果我眼睛没看花的话,孙思妙一直待在屋内,那么刚才出门的黑影又是谁?夜流冰的手下,当然不可能行迹如此鬼樂,莫非是混进来的外人?但葬花渊又岂是随随便便能混进来的?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衣衫带风声,甘柠真、海姬的身影率先映入眼帘,鼠公公东张西望地跟在后面,见到我,立刻屁颠屁颠跑到最前头,开口要叫唤。我急忙掩住他的嘴,指了指精舍,鼠公公识相地闭口不言。
    “吱呀”一声,屋门忽然开了,小白兔窜出屋子,竖起耳朵,眼珠机警地四处瞧。幸好我们早就伏下身,躲在篱笆根后。身材变小以后,藏起来十分容易,小白兔没发现什么,蹦跳着回屋。我打了个手势,和众人悄悄离开。
    一直等回到绣楼,小公主结出花烟禁界,我才压低声音,三言两语道出今晚的奇遇。
    “想不到鸠丹媚竟然被关在了那里,夜流冰真够老奸巨猾。”海姬想了想,又问:“小无赖,你确认自己没有被夜流冰发现吗?”
    “应该没有。时到子时,按照那个面具妖怪的说法,那是夜流冰的入眠期,他可能会陷入沉睡,无法施展妖力。我有一种预感,面具妖怪非常了解夜流冰,而且每次说到夜流冰,他的眼神里总会流露出一丝厌恶。可恨这家伙不肯帮我们。”
    甘柠真断然道:“既然如此,明晚亥时,我们再探一次深潭。”
    众人没有异议,又说及梦的气泡,都觉得不可思议,猜测夜流冰到底是什么妖怪变化的。竟然能将梦这种虚幻的玩意完好封存。小公主道:“在魔刹天,妖力高强的妖怪真身原形都是秘密,不会轻易泄漏。”
    我想起吐鲁番,初见时,打破脑袋我也猜不出他是一只裳。
    谈论了一会,鼠公公插嘴道:“照少爷看,孙思妙来葬花渊,恐怕也另有目的了?”
    我苦笑不语,面具妖怪、孙思妙、神秘黑影、小公主,再加上我们,葬花渊变得迷雾缭绕,越来越错综复杂。犹如一盘二人对弈的棋局,下到中盘,忽然平添了几只拨弄棋子的神秘之手,形势再也无法控制。
    第六册第四章(下)每个人都有秘密
    亥时,除了小公主,我们都潜入了梦潭。
    驾着吹气风,我带着甘柠真、海姬熟门熟路地冲向梦潭深处,鼠公公则呆在外面望风。
    黑色的波纹一圈圈向外荡去,我照旧利用璇玑秘道术,以圆顺圆,借势滑入中心。海姬腾身而起,在空中连连翻转,犹如一匹翻滚的浪潮,奔涌向波心。甘真则贴着波纹,裙袂渺渺飘飞,整个人似乎化作了空空蒙蒙的水烟,徐徐飘到我身边。海姬低声赞道:“轻清为天而氤氲,碧落赋的氤氲秘道身法真是了得。”
    甘柠真道:“脉经海殿的潮生甲御身法又哪里差了?”
    两女相视一笑,一股怪力将我们吸入波心下方。
    “鸠丹媚就关在后面的冰窟里。”我很快摸到了那排冰柱,激动得手发抖。这一次,没听到妖怪们和鸠丹媚的交谈,只是隐隐从冰柱后,传出一阵阵枯燥沉闷的脚步声。
    海姬讶然道:“怎么我什么也看不见?”
    甘柠真绽出莲心眼,想要察看。轰然巨响,四面仿佛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澎湃。气浪如同发了疯的野马群,无数只迅猛的铁蹄此起彼伏,纷至踏来。我们三个立刻立足不稳,变成风雨飘摇中的落叶。
    糟糕!甘柠真的莲心眼和我的镜瞳秘道术一样,都引起了梦潭的感应。我急忙叫她停止,但来不及了,这里的反应远比外面激烈。疾风巨浪滚滚汹涌,刺骨寒冷,卷到我们身前,即刻凝固成黑色的冰墙。
    一转眼,以我们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竖起了森森冰壁。海姬不慌不忙。从耳朵里取出金螺,轻轻一吹螺口。金黄色的脉经网席卷而出,裹住冰壁。“咯吱吱”,随着脉经网收缩,一条条纤细的裂缝爬满冰壁,“轰”,冰壁猛地炸开,碎块激溅,我们趁势冲出。
    整个梦潭晃动了一下,似乎被爆炸声惊醒。我心中一凛:“现在怎么办?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会把夜流冰招来的!”
    “干脆破釜沉舟,把鸠丹媚救出来。”甘柠真当机立断,从发鬓里拈出三千弱水剑,手指轻弹,细如绣花针地三千弱水剑划过一道淡若无形的轨迹,直射前方。
    在那排冰柱的位置,忽而溅出一滴清莹的水珠。继而,几十滴、几百滴、几千滴水珠迸溅,犹如一丛色彩绚丽的泉水突然喷射,光华夺目,清艳缤纷。在三千弱水剑的光芒映照下,黑色的冰柱一一浮现。冰柱后,冰窟的牢房近在咫尺!
    “隆隆”。天动地摇,喷泉般的光芒所及,冰柱一根接着一根塌陷,冰块崩裂,冰烟弥漫,冰窟**裸地暴露在我们三人眼前,几十个妖怪齐齐转过头,呆若木鸡地盯着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海姬的脉经刀已经劈出。快似电光,金黄色地刀气在半途四散激射,同时斩中几个妖怪,把他们切成两半。甘柠真手指一引,三千弱水剑绕空旋转,几颗头颅顺着剑芒,冲天飞起,鲜血洒得到处都是。
    我直叫辣手,两个美女打起来真不是盖的,招招夺命。经验更是老道,趁对方措不及防。一口气干掉了十多个。比起她们,老子确实还嫩一点。
    剩下的二十多个妖怪缓过神来,哇哇乱叫,恶狠狠地扑向我们,海姬、甘柠真立刻迎上。
    “小无赖,别傻楞着,快去救人!”海姬连连劈出十几记脉经刀,逼退了正前方的两个妖怪,身形倏地横移,闪开背后五根疾抓而来的尖爪,反手一刀,和左侧一个试图偷袭的马面妖怪硬拼一记,后者跟跄后退,怒吼着吐出半颗带血的残牙,悍不畏死地再一次冲上。
    甘柠真、海姬和妖怪们大打出手,我却一动不动,呆呆地站在最外面一间冰窟前,心里又惊又怒又疑。
    因为鸠丹媚不见了!
    昨晚还在这间冰牢里,今天竟然离奇地失踪了!顺着一排四四方方地冰牢望过去,里面全都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东莞装修公司昨晚我的行动被夜流冰发现,所以把鸠丹媚及时转移了?多半是我施展镜瞳秘道术,引起梦潭感应,从而被夜流冰察觉。
    “人没了!”我郁闷地叫道,心里憋足了火,对一个冲来的妖怪劈面就是一拳。拳到中途,我施展兵器甲御术,化作了一柄大铁锤。
    这个妖怪十分强壮,**上身,只穿犊鼻内裤,绿油油的肌肉虬结暴绽,像一团团厚疙瘩。他挺起胸膛,硬接我一锤。“砰”,妖怪晃都没晃一下,两脚稳稳地站在我对面,胸膛上连个血印子都没留下。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一锤足足有几百斤力气,岩石都能砸碎,对方居然毫发无损!妖怪冲我摇摇头,丑陋的脸上满是讥笑。我不动声色,轻飘飘再拍出一掌,妖怪傲立不动。我突然掠起,施展魅舞,在空中灵活转折,手掌划过一个微妙的弧线,落在他地头不出话,这才想起刚才切开夜流冰时,似乎没有见血。
    “小心,别碰它!”眼看海姬掠向夜流冰,掌刀即将劈向气泡,我急忙叫住她,说出刚才发生的古怪事。
    “不可能吧?”海姬不能置信地道:“你确定夜流冰被脉经刀劈中?”
    我不安地点点头,扬起掌,再次劈出一记脉经刀。金黄色的刀气破入气泡,斩中夜流冰的头颈。后者立刻尸首分家。断裂处没有一滴鲜血,平滑如玉,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管。我们三个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尸体。
    巨型气泡始终一涨一缩,片刻后,夜流冰的头颈断裂处泛起彩光,冒出一个个五彩缤纷地小气泡,把头和身体连接起来。没过多久,夜流冰就在我们地眼皮底下诡奇地复活了。
    海姬花容变色:“死而复生?天下居然有这样的妖术!”
    我苦笑道:“不见得是死而复生。你看伤口连血都没有流,我看脉经刀根本不曾伤到他。”
    海姬断然摇头:“只要他是血肉之躯。便不可能硬受一记脉经刀。”
    “如果不是血肉之躯呢?”
    海姬微微一愕:“除非是魂魄、恶灵那样虚无飘渺的东西。否则无论人妖,都有血有肉。”
    甘柠真略一沉吟,手腕一振,三千弱水剑化作一道惊虹,悄无声息地射入气泡。绚丽的光芒喷涌而出,绣花针大小的三千弱水剑暴涨,化作滔滔弱水。明艳流丽,刹那间淹没了夜流冰。璀璨的剑光中,夜流冰无声炸开,碎成一片片。甘真伸手一招,三千弱水剑恢复原形,回到手中。
    我哈哈大笑:“到底是我们的莲花美女厉害。这下子,我倒要看夜流冰如何复活!”
    话音刚落。巨型气泡内,再次冒出无数个彩色气泡,夜流冰的残骸碎片被气泡吸入,又吐出,碎屑纷纷聚合,像一幅四分五裂的图被重新衔接、拼好。一根手指出现了,接着是手臂、大腿、腰肢泡内,安然沉睡。毫发不伤,俊美地脸上漾起地笑意仿佛带着深深的讥诮。
    我们三个一下子懵了,连甘柠真也惊讶得说不出话。太可怕了,在三千弱水剑的全力攻击下,夜流冰照样没事。如果他是一个杀不死的妖怪,我们怎么和他斗?
    海姬一咬牙,把金螺凑到嘴边,轻轻一吹,金芒耀眼的脉经网飘向气泡,罩住了夜流冰。脉经网骤然收缩。锋锐的
    刀切豆腐,把夜流冰割成碎块。不出所料。一会儿冰地残体重新聚合。
    海姬颓然道:“魔刹天的妖王实力果然惊人,脉经网也奈何不了他。”
    我当机立断:“时间不多了,先别忙着对付夜流冰,我们救人!”
    甘柠真点点头,三千弱水剑化作一条水光潋滟的彩带,探入气泡,卷起昏迷的鸠丹媚,向外拖去。眼看到了气泡壁边,却怎么也拖不出来,气泡壁像是一面无形的墙,拦住了鸠丹媚。
    甘柠真轻叹一声,收回了三千弱水剑,道:“除非击破气泡,否则休想救出鸠丹媚。海姬的脉经大换移原本可以一试,但会毁掉气泡内地一切,包括鸠丹媚。”
    海姬摇摇头:“气泡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虚若无物,刀剑可以穿透,却无法损毁。即使用脉经大换移,恐怕一样无效。否则以三千弱水剑地威力,早就击破它了。”
    我的心骤然一沉,这只巨型气泡太古怪了,不但弄不破,手去碰触的话又会使人入睡,像是刺猬般无从下手。现在离鸠丹媚近在咫尺,偏偏救不了她,我郁闷得想吐血。
    “你们仔细看这些触手。”甘真道:“它们和气泡连成一体,如果先斩断这些触手,也许能……。”
    “来不及了!”我打断她的话,整个空间猛地震动了一下,一条条触手自动断开,分裂成一个个烁彩流光的气泡,纷纷飘起。在这些气泡里,浮出了许多人妖的身影。
    “马上到寅时了,我们走!”我一咬牙,深深看了一眼鸠丹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好以后想办法救她了。
    海姬犹豫道:“干脆等他醒了,我们和他正面交手,一决胜负。”
    “夜流冰是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我拉住海姬的手,匆匆向外掠去。只要夜流冰借助冰花出现,不露真身,我们就拿他没辙,何况鸠丹媚在他手里,动起手来也投鼠忌器。
    巨型气泡内的鼾声蓦地停止了,光芒大盛,暴起眩目地异彩。气泡像是一个光体,映得夜流冰通体透亮,他的身体慢慢浮了起来,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要苏醒了。
    我们赶紧顺着原路返回,经过冰窟时,地上血迹斑斑,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个妖怪的尸体。海姬苦笑道:“收拾这些妖怪还真费了不少力气。”吹动金螺,螺口把尸体全部吸入。手掌劈过,把四周的血迹刮割得干干净净。
    甘柠真摇摇头:“就算处理掉尸体,夜流冰也一定知道这些妖怪的失踪和我们有关。”
    我冷笑一声,率先跃出了波纹,嘴里道:“那倒无妨,只要夜流冰想继续猫玩耗子的游戏,就不会和我们撕破脸,他甚至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四周越来越光亮,到处充斥着五光十色的气泡。在我们冲出梦潭的时候,一个梦的气泡恰好飘过我地眼前,里面是一个垂髻的白衣小女孩,抱膝坐在湖边,睁着一双乌黑清澈地眼睛,看着开满湖面的雪白水莲花,默默地流泪。
    我楞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甘柠真。小女孩的眉眼和她十分相似,冰清幽丽的气质更是一模一样。莫非这就是小时候的甘柠真?她出生在碧落赋这样的名门,衣食无忧,东莞装修公司还会有什么伤心事?
    夜风呼呼,从身边吹过,我驾起吹气风,带着甘柠真、海姬落回地面,和早就等得心焦的鼠公公会合,向绣楼走去。
    “少爷,怎么样?”鼠公公问道。
    我没好气地道:“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只有等小公主的婚期再动手了。”甘柠真仰头望着深潭,淡淡地道,冰川般起伏的秀美脸廓仿佛嵌在了夜空中。无论发生什么,她永远都是这样平静无波的神色。
    我脑海中闪过那个气泡的最后一幕:湖面上的一朵莲花突然绽开,一个宛如雪莲,头戴花冠的美丽女妖飘出莲心,向小女孩张开了双臂。
    默默地和甘柠真并肩掠行,我忽然感到,虽然离她近在咫尺,却一点也不了解她。
    “咦?孙思妙的屋里还有人?”甘柠真停下脚步,凝神望着前方。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路过精舍的门口。一灯如豆,照出了孙思妙伫立的身影,很显然,昏暗的屋子里除了他和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妖,没有第三个人。
    “那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了。”甘柠真道,我心中一动,寅时!又是寅时!真是巧,这个出现在孙思妙屋子里的人和昨晚的那个神秘黑影,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孙思妙一定有鬼!
    略一思索,我脑中浮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举步向孙思妙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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