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女人的情色网事》6、蔚蓝@天海你情何以堪？

    单亲家庭……你，不管怎样，比我要好，我连“从”字都写不成呢！你至少还有小跟屁虫，可以温暖你的心的。
    平平常常字眼，但是就是傻瓜也会读懂，字眼后面似乎有阴森的无尽悲哀。阿眉，那个时候，硬是压住了好奇心，没有继续打探下去。
    又过一天，是十二月二十二日了，冬至来了，一年中白天时间最短的一天，一年里最寒冷的数九天开始了。
    按照传统习惯，在浙江平湖，冬至的习俗是家家户户烧赤豆糯米饭的。
    阿眉长这么大，记忆中每年母亲要在这冬至日里烧的，也不知道具体的含义是什么。也有老人说这样是滋补身体的、也有老人说冬至夜漫长，吃了糯米饭耐饿，赤豆么可以补血的。反正就有这样的习俗，在沿袭着。
    这天，母亲又是烧好了赤豆糯米的夜饭，把阿眉喊了去吃。
    这样，陪了母亲又说了许久的闲话。
    到了晚上近八点，阿眉才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简单洗个脸，开了空调，因为今天的气温已经零下三度了，有些阴冷的。
    开了电脑，上了qq，没有想到蔚蓝@天海的头像亮着。
    阿眉就先打个招呼，你好！
    你好！
    怎么这么早哦？鸡喂饱了，空了？
    你外行了吧，鸡一般下午四点半就喂饱了，有时候晚些，是因为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么。杂七杂八的事情，可是不少的。
    哦，是这样。
    今天是冬至，祝贺冬至快乐。
    谢谢，你也冬至快乐。
    有没有吃赤豆糯米饭哦？
    没有，这个习惯，我从小就没有吃多少呢。
    哦，是这样的。
    阿眉想到他的连“从”字也难写，就非常的想知道原因，就又开问了。你说从字也难写，你可不可以说说为什么？……如果不方便，你就别说了。
    蔚蓝@天海，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一切已经过去，说说也无妨了。
    ……
    先给你看首诗歌吧。
    什么？先看首诗歌？阿眉有些个迷惑。
    是的……你等等，我找一找。保存在我的电脑里，将一直到我离开这世界为止！
    ……
    来了，是一个老师写的一首诗歌。你读了就知道一切了。
    痕迹
    曹海金
    一个九岁男孩
    溺水而亡
    我们学校的二年级（2）班
    二组四排多了个空位置
    只为
    帮同学打捞一只凉鞋
    噩耗惊悚了我
    思维定格
    一张俊俏的男童脸蛋我不忍心
    挤进卫生院
    看失去血色的苍白父亲的绝望眼神
    我只敢
    在人们的唏嘘描绘里
    想象
    但是是那样真切如亲眼目睹
    那一夜我醒多睡少
    想着
    那童真稚嫩的躯体
    已然湮没于泥土
    鲜活就这样暗淡
    于冰冷死寂
    很快这夏天的无碑坟头
    有芜杂的荒草萋萋爬满
    许多年过去
    可是不知道怎的
    河滩上一串稚拙的小脚印
    成为流淌在我记忆河流的
    永恒
    痕迹
    （曹老师诗歌里写的孩子，就是我那夭折的儿子！）
    阿眉，读着蔚蓝@天海发来的这首诗歌，她的心有股酸疼在翻腾、在翻腾、在翻腾，突然她好象听到有低弱的啜泣声，隐约在自己的耳畔！阿眉的手，不敢触动键盘了，她如被孙悟空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呆住了，等到冰冷的泪滴掉到自己的右手背上，才明白，是自己在哭泣。作为一个母亲，阿眉明白，蔚蓝@天海在儿子九岁的时候与他诀别，意味着什么。
    天哪，蔚蓝@天海这个笔名蔚蓝的业余诗人，好可怜的人生。
    过了许久许久，阿眉，不敢，她不敢回复，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只是眼睛盯着屏幕，盯着屏幕上那首白话一样但是情真意切让她不由想象到那些情景的诗歌。
    ……
    还是蔚蓝@天海先打破了沉默，实际上是阿眉的沉默。
    蔚蓝@天海，没有什么了，一切久已过去，他走了整十年了，他是一九八七年四月十日出生的，属兔子。活着，到今年2005年，可是十九岁啦。
    他一直活在我的心里。
    那个时候，我也非常的伤心，他走的时候，刚刚从外婆娘娘家度暑假回来，因为要开学了，他是八月二十五日回家的，过不了几天，就要九月开学上二年级。谁知道，就在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出去的，与三个同学在河边玩耍，一个同学在河岸上走的时候，用脚踢着青草，不小心竟将凉鞋甩脱到河里了。凉鞋有塑料泡末成分，漂在河岸边，我儿子热心地帮助捡，谁知道意外落水……他就这样没有了的……
    阿眉，回过些神来，忙回复道，真的不知道，是我惹起你的伤痛了……哎呀！人生真的是无常，刚才这首诗，我读着读着就哭了。……唉！我真的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好了。
    我要说，读了这首诗以后，我的脑海里也有一条河流了，将永远流淌着，流淌着一个九岁男孩子，用自己短暂又善良的生命写就的热心助人故事。
    谢谢你，看来你是个非常善良的好女人、好母亲。
    读到他写来的“非常善良的好女人、好母亲”，阿眉难免又触动了情思，就是善良、好母亲当然是不用说的，但是现在的我好女人，似乎是说不上了，起码从传统伦理的眼光来看。可是，那又能够说明什么呢？生命、人生，意义究竟在哪里？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可圈可点的呢？……人到中年，该是不惑了，我为什么迷惑越来越多了？
    还有，读到这好女人、好母亲，阿眉的心头另外一个迷团在越来越浓重，那就是，蔚蓝@天海怎么就没有提起过他的妻子，那九岁男孩子的母亲？
    阿眉，欲问又止。干脆打过去了：你忙你的好了，我看网络新闻去了。
    好的，8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