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炎汉》150、不欢而散

    张鲁听完刘玄说，请天子敕封“天师”尊号，终南山修道观，与满门列侯已经颇为心动了。
    他们张家虽然号称“天师”，可实际上朝廷并未认可。
    也就是说，他们不过是野路子而已，自诩的天师，根本不被人认可。
    如果经过朝廷敕封，那么结果就又不一样了，甚至可能王朝更替，他们依然永世长存。
    虽然张鲁已有意动，但既然待价而沽，那就不能轻易做决定，而是装模作样，深思一番之后说道：“我又如何知道，皇叔能否拿下益州，诛杀刘璋替我母仇？而平定天下之日，是否有人会遵守诺言？”
    张鲁的担忧不无道理。
    老刘家坑人日子常有，说的信誓旦旦，最后反悔的也不是没有过。
    张鲁如果真的和刘备结盟，可刘备却不能拿下益州，或者等他把底子都交出去，到时候大家不认账，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公所虑不无道理！
    刘季玉在侧，唯恐其与曹阿瞒勾结，袭击荆州后方，是故在皇叔必然会进攻益州，不然单凭荆州，然而北伐，恐力有未逮。
    既然如此，我等不妨定下约定，皇叔未平定益州之前，则足下继续安居汉中等待天时。
    但要是皇叔诛杀刘璋，将人头送至南郑之后，公需立马入成都谒见。这样既不得罪曹操，也不用耗费物质，援助皇叔，你依然可以割据一方。不知意下如何？”
    刘玄这是下的对赌协议，只要刘备没有入蜀，那么一切就按照原来，边走边看。
    如果刘备杀了刘璋，那么张鲁就需要，瞬速放下自己统辖兵马，前往蜀郡拜谒。
    这样一来，张鲁可谓进退自如。
    反正最终，刘备一定会和刘璋死磕到底。
    “如此甚好！”张鲁捻捻胡须，重重点头，随后老调重弹：“只是可有人会遵守，日后封我为‘天师’，终南山建道观？”
    他可不想谈好的条件，最后变成一句空言。
    刘玄面色一冷：“我乃炎汉宗亲，玄德公仁义之士，岂会做出这等食言而肥之事？
    大丈夫一诺千金，向使张公不信，那在下即刻返回荆州，永世不与足下往来，只求他人曹操征讨汉宁之时，公莫后悔！”
    刘玄已经故意回避这个问题了，可张鲁依然咬着不放，这就让刘玄心中大为不爽。
    既然信不过，那还谈个屁？
    问他日后又没有人遵守诺言，他说有，也要对方相信呀？
    既然不相信刘备、刘玄人品，那就没得谈了！
    人与人之间最基础的信任都没了，实在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刘玄还没怀疑张鲁会不会遵守诺言，一定会归降刘备，他倒先怀疑起来了。
    如果刘玄跟只舔狗一样，什么都一碗兜，搞不好张鲁还会怀疑刘玄，到底为什么缺他不可，非要拉拢他。
    从而突然脑袋发光，想通了刘玄很多话，都是一戳就破的谎言，怒而兴兵攻击刘备。
    或者让人到蜀郡传言，有人勾结刘备，那可就事情大条了。
    且刘备也不是非张鲁不可。
    历史上没有张鲁，刘备还能在定军山斩杀夏侯渊，村夫依旧北伐呢。
    说完刘玄就起身欲走，而张富、张卫等人面色充满着焦虑。
    不为别的，只为曹操恶名太盛。
    且张卫本身就不太喜欢曹操，是故在历史上，第一个反对投降的就是他，且亲领兵马，前往拒曹。
    虽然说并不能意味着，他对刘备就看好，可如今刘玄分析这种局面之下，汉中诸人无法抉择之际。
    相互一比，就觉得刘备好多了。
    起码此人乃至诚君子，而非曹操那种狡诈奸臣
    张鲁老神自在，压压手示意众人赶紧之后，说道：“此事兹事体大，鲁一时无法决断，不若天使先在官舍安定，待我商谈之后，再予答复如何？”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鲁固然是让他等消息，并非说是要投靠刘备，但尚有一线生机不是？
    而且等上一段时间也无妨。
    等上一段时间，曹操兵败消息确切传到他的耳中，只怕是更加有利于谈判。
    只不过有一点也很麻烦。
    要是张鲁突然间，差人跑到许都去谒见曹操，说明归降之意，那可就不好了。
    “在下身负皇叔心腹之任，为勤王诏书远离幕府久矣，恐不能久待益州，七日之后，不见答复在下便回归荆州。
    届时张公继续享受接下来之日，想来曹操经此大败，数年内是无法染指益州，待我主拿下益州之后，阁下便可安心归降曹操。
    依照曹操性格，张公当居高位，身住朱门，只可惜辅汉公道统当无存矣。我亦无人论道，惜哉！”
    历史上张鲁投靠曹操之后，正一道几乎就绝迹了，张家人一时间就断了道统一般，根本没翻起什么风浪，反而还有人等着道教名义造反。
    直到后世别人修书之时，加强张家道统学说，强行补了一支天师张家传承。
    张鲁轻轻颔首，刘玄也算是用心良苦了，遂看了一眼张琪瑛道：“我儿送送天使！”
    “是！”张琪瑛起身，行万福礼之后，便送刘玄等人前往官舍歇息。
    刘玄走后，张鲁嗡声道：“诸位以为如何？”
    阎圃首先开口：“主公，臣窃以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是先待上庸诸地上报荆州之事后，在做决议为时不晚！”
    张鲁明显都有意归降刘备了，那阎圃还有什么好说的？
    从张鲁的角度而言，投靠刘备，要比投靠曹操获利更大。
    “大兄，愚弟以为天使之言颇具道理，我等虽据汉中久矣，然无论曹操、或者皇叔，皆为当世人杰，绝非刘璋鼠辈可比，既然归降，何不折优而从？
    曹操以据大半天下，不说刘璋是否有意致我等于死地，便是我等以汉中弹丸之地，举家归降，也不过只是为曹操增添一丝，可有可无助力。
    反而我等若是听从皇叔号令，不可谓不是在人久饥之际，送上饭汤果腹也！以玄德公仁德之名，至诚君子，届时其必然以我等为腹心，对我等甚是优渥对待。
    至于皇叔是否有力北伐，与我等何干？若曹操攻来，覆灭皇叔，我等顺势归降便是，难不成曹操还会咎罪我等不成？”
    曹操是屠城不错，可不代表他会发神经病，连没有反抗的官员都会屠杀。
    曹操可不傻傻子。
    屁民杀了就杀了，这对于曹操而言，百利一害足以取之。
    但官老爷不同呀。
    曹操需要官老爷牧民四方，所以一般情况下，曹操是不会选择屠杀官员。
    因为屠杀官员，对于曹操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不足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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