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炎汉》78、入刘艾府

    拜刘玄丰神俊朗的容颜，超凡脱俗的气质所赐，进出通道此时却变得拥挤异常，众多女子垂涎三尺，翘首以望，大有择人而噬之感。
    城门外女子，争相将身上荷包、花果等投掷牛车之上，期颐得到刘玄回顾。
    刘玄见此人才人海，摩肩擦踵，连城门卒都已有难挡之势。连带着想起卫玠旧事，急忙狼狈逃窜，唯恐会如卫玠一般被人看杀，也怕因为他而引起践踏事故。
    刘玄边策牛狂奔，边拍着胸口惊叹道：“好家伙，这都赶上追星了，看来看杀卫玠也不一定是夸张呀，看来我也得搞个纱笠戴着，男人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就他长期锻炼身体，见到这种馋身子的盛况，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谈卫玠那个病秧子了。
    而且卫玠可比他出名的多，建康当时的人，也至少是今日十倍百倍以上，能被惊吓而死，也不是没有道理。
    城门内要出城的女子，岂能料到刘玄会逃跑？
    只得眼睁睁看着刘玄逃窜，一边将身上随便找些物什学城门外的女子，扔到他的车上，一边捎首弄姿高声呼喊：“郎君～”
    刘玄不敢滞留片刻，拼命鞭笞老牛，犹如逃命一般，离开这凶神恶煞之地。
    看瞅着这些女的双眼发红，如果还留在此地，只怕是他喝了吕子乔的肾宝，都难顶一群**饿狼……
    刘玄虽是逃命，但却并非慌不择路，他此行首先要找的是刘艾，不然人生地不熟，身上的钱用去买车，已经所剩无几，很难在许都活下去。
    经过一路打听，刘玄车子兜兜转转，穿街过巷，终于行驶至刘艾府上。
    刘艾府邸乃是标准的汉代王侯建筑，正南北轴线对称，主体建筑位于整座府邸中轴线南端，屋起高台显得极为庄严壮丽，榫卯斗拱梁阙连通阁楼，中有甬道长廊。
    屋面直坡而下，少有反宇，檐口、屋脊亦多呈直线，栋、梁、椽、楹、楣、窗之中雕刻有虬龙、奔虎、牛鸟、蟠螭、白鹿、狡兔、玄熊以及胡人、神仙、玉女等福瑞等图案。
    外墙以青砖筑造，涂以白色为饰，亭台楼榭石柱，多科祥瑞、神明图纹，期颐祥和安康。
    最显眼的，还是前门的阀阅！
    依《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古者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庙定社稷曰“勋”，以言曰“劳”，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积日曰“阅”」记载来看。
    所谓阀阅，即从刘邦开始，朝廷特赐，有此五种功名的官员家族，即可设立。位于门左的柱子曰“阀”，喻意建有功劳；右边的称“阅”，象征经历久远，即世代官居高位。
    不说刘艾自己在建安元年便是列侯、宗正，但说刘艾是刘氏宗亲，也足以建立阀阅。
    刘玄望着高台阙楼，嘴里嘟囔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教员说的没错，君不见，当年五陵豪杰，后世却沦为一捧粪土，受断子绝孙盗墓贼一再光顾。
    别看今日的刘艾起居八座，谁又想日后，此人连史书都无传，只有各种史料才提起一嘴呢？
    刘玄想了一番之后摇头苦笑，毕竟自己生死难料，还着急他人干嘛！
    遂整理好衣裳，手持竹骨帛面扇，提着下摆下车，轻敲刘艾府门，不久便有家仆缓缓打开屋门。
    见到刘玄一身奇装奇服，于是警惕问道：“阁下何人，来此作甚？”
    “有劳足下禀报宗正，刘氏族子，鄂县刘玄求见！”刘玄起码拱手微身，对着刘艾家仆说道。
    却不知家仆为何，听到刘玄的话后，面上布满嫌弃说道：“快走快走，家主不在家中！”
    刘玄一脸错愕，他为了见刘艾，可是特意穿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道袍，没必要这般看穷亲戚一样吧？
    然转念一想，便想通了！
    以刘艾的身份，找他的刘氏后人，绝对不会少。
    像刘备、刘玄这种破落户，汉朝三百年之久，可谓多如蝼蚁。
    见刘艾之时，多多少少会搞一身行头，不会看着那么寒碜。
    这也导致了，即使刘玄这一身不菲衣裳，但家仆依然将其拒之门外，不容进内。不然的话，刘艾光以后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招待刘氏族人就行了。
    于是乎，刘玄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交到对方手上，再拿着曹操的书信，以及一个长24.8厘米，宽9.5厘米，厚3.4厘米，刨光了的木板，右侧用篆文书写一行小字“南乡庶人年苗裔、刘玄”，正中书写一字“谒”，对着刘艾家仆道：“在下奉丞相之命，谒见宗正，劳烦足下通禀一二！”
    南乡庶人年，便是刘玄的祖先，刘参那一支最后一位清河王刘年，刘年玩骨科，还让刘则生了一个孩子的事，被冀州刺史捅破。
    于是被废为庶民，贬到房陵，享一百户汤沐邑，不过王国被废除。
    说到此处，便不得不谈谈这个木板，木板名曰：“名刺”，又名名谒，名帖，门状、柬等，乃是古代拜访他人必备，如同后世名片一般用途。
    名刺古来有之，却兴于后汉，时“八顾”之一郭泰，因学识闻名于世，是故凡出行，则必然载刺盈车。
    家仆掂量掂量钱袋之后，又看了看刘玄，再将书信打开一看，果然是曹操印章，这便让他不得不慎重处理，于是乎点点头道：“刘君随我进来，我去禀报家主！”
    要是别的人，即使家仆进去通报，那最次也需要在门外等候，可刘玄手持曹操书信，自然不需要这一番过程，谁人不知刘艾是曹操狗腿？
    主人派遣的人，刘艾也敢让他在门外受冻？
    不大开中门，已经算是有些照顾不周了，哪敢让人在外边苦等？
    刘玄拱手相谢：“有劳了！”随后趋步随对方踏入府中。
    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斗拱梁柱雕刻祥瑞。
    一明两暗楼房屋舍，鳞次栉比井然有序，五彩丝帛包裹墙壁，富丽堂皇威严壮丽，瑞兽瓦当层层叠起，池塘苑囿飞鱼跳跃。
    走过飞阁复道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客堂，有大株老松青竹，点缀着整座府邸。
    内堂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厅，盘旋竹下而出。
    客厅以胡粉和椒涂刷墙壁，用作取暖之途。
    盖古代无暖气设施，故而古人以胡粉、椒粉涂墙，以原始手段取暖，制作一个保温墙墙。
    且花椒多籽，有着多子多福谐音，故而哪怕是皇室，也是如此装饰，汉朝椒房殿之名，便是由椒粉涂刷墙壁而来。
    厅内一长案，位居偏南，案下有坐垫一张，此为主坐，其余东、北各有一排短案，以直线排列，也有坐垫。
    刘玄坐下之后，仆人叉手屈身：“刘君在此稍待！”
    刘玄打量四周，微微点头：“劳烦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