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帝姬》188.长生法门

    傀儡的爪子定住，就连滚落的山石也悬停在半空，时间在此刻被禁锢，唯有水秋儿与忘忧遥遥相望。
    “你醒了。”
    忘忧的声音传入水秋儿耳中，不是以长辈对待晚辈的态度，其中更多包含着莫名的情绪。
    “你是谁？”水秋儿皱起眉头，努力地回忆眼前人，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生于赤云，死于赤云，而你却妄图挣脱这宿命……”
    忘忧目光深邃，看了她许久，沉吟不语，一声轻叹，拂袖离去。
    “前辈，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水秋儿记得自己明明献祭了所有，唤出魔头为殇素素报仇，现在又怎么会……
    头顶上的危胁巨大，她很惶恐。
    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忘忧，却是没有了机会。
    忘忧一言不发离开，傀儡的利爪落下。
    ……
    这一幕正好落入赶来的杜晚成眼中。
    “主人。”杜晚成脸色微微发白，但是神态却是异常激动。
    忘忧闭上眼睛，谁也无法猜测他此时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前些时候他还看在凰祖的面子上照拂殇素素，此时却要于试练中置人死地，杜晚成从来都不明白忘忧是什么样的人，他想做什么，会做什么，抑或忘忧什么时候心情好赐福泽于赤云大陆，什么时候烦躁随手碾死路过的蝼蚁。
    以忘忧如今的状态，他见凰祖的经历并不愉快，才会这么急切地召唤水秋儿，全然不顾殇素素的安危。
    水秋儿，澄澈之瞳，那个名字，那双眼睛，多么令人怀念啊！
    可惜……
    “收拾干净点。”
    忘忧负手离开，杜晚成眺望晚成山下的三十六座器冢，抿嘴不语，掐指诀向傀儡处施展法术。
    傀儡的爪子落下时，水秋儿下意识抬手抵挡，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能毫发无伤！赤色瞳孔中流转金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她的身体出来。
    “……”
    同时，晚成山下三十六兵冢地震，就像是被牢笼囚困的悍兽在发狂。
    “抛弃早已朽败的身体，晚成神山之主，该醒来了！”
    杜晚成落在傀儡龙的头顶，召唤另一只异兽，此兽高数十丈，形如猴，面青，声如雷，手持白骨巨刀，自山门前腾冲而来。
    啼兽！它此时目光复杂，不再只是畏惧殇素素。
    傀儡龙尸与啼兽分踞两侧虎视眈眈，殇素素身体乍现金光爆发后又归于沉寂。
    “现在离开她的躯壳，我还可以饶你不死！”杜晚成的眼睛宛如清泓，水秋儿感觉自己仿佛一切被看穿。
    “小丫头，你想不想救殇素素？”
    蓝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水秋儿愣了愣。
    “你是谁？小姐？她在哪里？”
    水秋儿没想到自己与殇素素还活着，那个说话的人……知道殇素素的下落！
    “你先听我说，你的肉身很特殊，能锁人魂魄，她跟我一样，被困在你的肉身里了，那些人想要用你的躯壳复生魔头，令其躲开轮回潮汐，如果他们成功，不仅是你我，就算殇素素有凤凰祖血庇护也得魂飞魄散！若你信我，便听我一言，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或有一线生机！”
    “我要怎么相信你？”
    纵使生死关头，水秋儿依然保持冷静，或许跟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关，对他人极不信任。
    “你闭上眼睛。”蓝莢抵抗龙爪有些吃力，啼兽的目光令她毛骨悚然，此兽噬魂！
    水秋儿闭眼，意识瞬间被不知道的力量拉扯，落入灵宫中。
    “小姐！”
    殇素素悬浮在半空中，昏迷不醒。
    “这下你信了吧？”蓝莢魂体的光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魂魄被一丝一缕扯走，外面那只啼兽在做怪。
    “我该怎么做？”
    水秋儿抱着殇素素，尝试唤醒她，却是白费力气，只得先放弃。
    “看到最亮的灵宫了吗？”
    顺着蓝莢所指的方向，水秋儿看到远处有一颗灼目的星辰，意识刚刚触碰到它，水秋儿就感觉到自己仿佛要被融化了似的，极致恐怖的高温代表了它不可侵犯的威严！
    “小心一点！这是星辰碎片！稍有不慎就会被它摧毁意识！”
    蓝莢的提醒有些晚了。
    水秋儿额头上冒冷汗。
    “我要怎么做？”
    她不傻，隐约已经猜到蓝莢想干什么，但有些事还是问明白好。
    “我将与你意识相连，试试能不能控制住其它九十八座灵宫……”
    蓝莢的神情有些焦虑，灵宫乃是归元境才能觊觎的力量，连基本修行常识都不知道的水秋儿真的可以做到吗？
    九十九座灵宫，星辰碎片占了一座，剩下的九十八座如众里捧月般环绕着星辰碎片。
    在水秋儿眼中，那星辰碎片是不可亵渎的太阳，不许她稍有冒犯。
    “可是……”
    水秋儿放下殇素素，小姐是个好人啊！
    蓝莢捏住她的手，瞬间，她的意识扩散开，所有灵宫的样子都浮现在面前，就连中央星辰碎片也不再那么灼热。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高高在上，俯视着所有生灵，这星辰碎片也只算是块烧红的火石而已。
    “先不要碰它！”
    蓝莢出声阻止水秋儿，现在的星辰碎片正处于力量内敛之时，如果妄动引起它的暴走就麻烦了。
    “嗯。”水秋儿避开星辰碎片，她好奇地欣赏着自己的识海，就像是刚刚登基的皇帝巡视自己的江山。
    “我的魂魄不全，最多只能让你的暂时接近元境神魂，抓紧时间，尝试着将所有灵宫打上自己的意识烙印。”
    蓝莢的话惊醒沉迷中的水秋儿，她降临到其中一座灵宫之中，眼前蓝莢以魂力勾勒线条，绘制烙印，水秋儿依照其样子勾绘却屡屡失败，有些心浮气躁。
    可越是心急，越难以成功。
    “如今世间，元神境下，精气神并未真正归元合一，所以修士即不知自己的寿命，也不知自己的灾劫……却可以通过夺舍抢走他人躯壳……”
    “上古时期，修士在神魄境便会进行原始的精气合体，天星境进行魂魄合体……而我教给你的正是魂魄合体之法，意识与肉身唯一，独立于芸芸众生之外，历劫于悠悠天地之间，是自在，亦是自取灭亡，更是长生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