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贾理寻了个由头前来见了林如海一面,当再次见到他时,林如海依旧时那副老帅逼的模样,毕竟大康的审美还是非常的正常的,能被封为探花的人,相貌也不会平凡。
当年殿试,林如海被点为探花,有时贾理也在猜测,会不会是林如海的长相耽误了他,这是一个被长相耽误的男人!
再一次见到贾理,尽管林如海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忍不住的惊讶,这位外甥给自己带来的惊讶太多,不光是扬州的那一次,就算是神京,他受到的震动也不小。
记得在贾理第一次面对气势汹汹的权贵之时,他还在为他担心,谁知道被他们觊觎的小白兔居然成了深海巨鳄,差点被他一棍子全部撂翻在地。
在林如海的记忆中,初始时他对这个外甥最深刻的印象是神秘至极、狠辣无情,短短的一个晚上让整个扬州都蒙上了一层血色,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到今日林如海再去瞧他之时,却道他是个小狐狸,是一个可以在雪地中等待猎物不惜整个晚上都不动一下的小狐狸。
当日他还以为贾理被一种勋贵打压,心里承受不住压力呢,哪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运筹帷幄,静静地在等待猎物落网,之后的庄定国,沈放的交锋,更是让他大开眼界,在关键的时刻给沈放来了那么一下,这个小子是个狠人。
其实每件事儿,大多数人,甚至是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林如海为官多年,在官场上看待一些事情,的确有他独特的眼光,在惠宾楼一事上,他知道明康帝一定会不惜代价将贾理保下来,不是他爱才,也不是他心善仁慈,而是因为贾理身后的滔天功勋,还有他在军队中的威望。
一个扫灭敌寇,为国家开疆拓土的功臣,一个不是泰康帝一脉的少年将军,让他也看到了掌军的希望,对于明康帝而言,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将大康握在手里的机会,不再是处处收掣肘的小二,而是一个说一不二的皇帝,所以对他而言贾理一定不能出事,谁敢坏了他掌军的机会,等待他的就是这位来自大康皇帝无情的屠刀。
不过贾理是怎么想的,就是另一个说法了,他这位姑丈也不可能猜得到。
贾理见到这位后,嘿嘿笑了两声,“见过姑丈!”
“外甥多礼,来我这还这么客套,不应该,不应该啊,在扬州可是多亏了你,我才保住了性命,再这么说可就是太见外了!”
贾理不再客套,和真正的读书人说话就是舒服,孔子老人家曾说,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林如海学以致用,而不像是贾政之流,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到头来的后果就是照本宣科,不知变通,以贾理的话来说,那不是读书人,而是滥竽充数的书呆子。
“理哥儿今个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贾理沉默了片刻,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姑丈想不想报仇?”
林如海眉头一皱,似乎是不明所以,眼光开始闪烁起来,“此话何意?”
贾理沉声说道:“我记得姑丈家子嗣艰难,当年姑姑曾经怀过一个男胎,不过因为盐帮杀手遭了难,一尸两命,姑丈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下的令?”
林如海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件事一直就是他心头的一块刺,无论是何时想起,都会被刺的生疼,说起来,他与贾敏琴瑟和谐,所以这些年过去了一直没有填房,如今乍闻此事背后似乎别有隐情,不由得气血升腾,瞬间就失了态。
“是谁?”
林如海也没有去猜测贾理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这个外甥没有理由骗自己,要是想加害他,当年在扬州就不会出手了,他只需要冷眼旁观,那他现在可能就已经是冢中枯骨了。
贾理并没有直言,反倒说起了另一句话,“姑丈可有意内阁之位?”
林如海是聪明人,他听得出贾理的意思,看来他那位仇家权势不小,甚至以他现在的地位根本报不了仇。
林如海不再接话,在房间理踱起步来,贾理眉头一皱,看来事情与他想的并不太一样,林如海应该是有什么后顾之忧。
“姑丈不妨明说,可是有什么后顾之忧?”
“理哥儿,不妨和你明说,如今内阁首辅是当日那个沈放,此人手段阴狠,算无遗策,加上私下里又拉拢了内阁不少官员,如今内阁之中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本来我是无意内阁之位的,不过今上想要收拢权力,才想让我插一脚,为庄定国分担一部分压力,那位老大人年岁大了,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哦!”
贾理回了一声不再说话,林如海说的和林姑娘说的竟然出奇的相似,应该说果然不愧是一家子嘛!不过照林如海的话,那过几年要是明康帝无法真正掌权的话,内阁之中可就只剩林如海与他们打太极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陶然君,去查查这个沈放?”
突然院里走出来一个人,林如海一惊,这不是他平日里引以为底牌的“影子”吗?
“回大人,这个沈放来历十分的奇特,在民间都有他的传闻,据说小时候因为闹饥荒,一家人都死绝了,他是靠着吃死人的尸体才活下来的,之后他被一位道士收养了,二十五岁那年随泰康帝征战天下,奇计百出,被泰康帝倚为心腹,征战结束后,直接就一步登天坐到了内阁的位置上,这些年内阁不知几个轮回了,但是这位确实老树盘根,一动不动,有人说他与泰康帝应该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贾理先是一愣,没想到陶然君居然查过沈放了,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瞧了眼林如海,暗道:“果然不愧是林如海!”
“还有没有其他的情报?”
陶然君沉默起来,其他的东西他一点都查不出来,不是说沈放家中守卫森严,而是他太干净了,他是一个极为自律的人,查无可查。
贾理眉头皱了起来,瞧陶然君的表情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因,对于一个为官做宰的人,发生这样的事,骗鬼呢?
“大人,林姑娘和四小姐出事了!”
一道传音入密打断了贾理的思考,霎时间风云变色,没想到今日他刚踏进林府家门,那边就出事了。
贾理脸上露出一种极为少见的森寒,“好!真是好啊!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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