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场电影场景般的劫后余生,楚柠反而更加精神饱满。昨晚的酒精已经在飞奔中全部随汗水蒸发,连同着母亲给的压力不悦,通通都留在了马路边。
至于方宇浩,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因为实在尴尬无比。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尴尬的,该尴尬的不应该是方宇浩本人吗?哎,人生啊,总会遇到几个给你当绊脚石的人渣。
楚柠在走进总裁办公室之前用力摇一摇头,将有关占据脑子的无意义思想全部抛弃,甩在了垃圾桶里。
“动作很快啊!该不会是熬夜了吧?”江允贤接过设计稿,眼神里有一抹震惊。
细看的时候,他的睫毛颇有规律地在微颤着,左手轻轻摩挲棱角分明的下巴。这副安静的模样让楚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很好啊!你真是天生做设计师的料子!不过……没有必要把时间逼得那么紧。”江允贤习惯性身体后靠,双手放在后脑勺上,眼眸微眯,像是在构思什么。
“设计师的工作向来被外行误解,我虽然也算是半个外行,但也有所了解。那么多设计师每天没日没夜地工作着,却不见十分出色。归根究底还是在天赋和灵感上,灵感可以有时有,但天赋是老天给的。所以,还是两者兼备才算真正的设计师。”
楚柠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你说得有道理。”
“是吗?你没有听出来我在夸你?”江允贤紧紧盯着楚柠,嘴角一抹轻微歪斜的笑意。
……
一片沉默中楚柠莫名红了脸,“那……就是谬赞了,我可承受不起。”
不得不说,江允贤之前给楚柠留下了爱故意捉弄人的印象,突然被他这么夸赞还真是很不适应。
“我说你承受得起就承受的起。”江允贤语气笃定地站起来,三两步就到了楚柠的跟前。
他笑容清朗且透着深意,“不过,以后还是不要熬夜了。我不希望我的设计师是带着残身病体来工作,这不符合我坚守的人道主义。”
楚柠有些想笑,这稿子其实昨天上班之前就已经画好了,她的黑眼圈是拜尤婷所赐。
“你笑什么?”
“啊?”
楚柠愣了一愣,才发觉自己嘴角已经不自觉有了弧度,“没……没笑什么啊!”
今天的楚柠似乎有些奇怪,打从她一进门江允贤就发觉了,不过到现在他才终于找到了具体奇怪的点在哪里。
黑眼圈、略显凌乱的头发、裙子的一角沾了草木的绿色。还有!江允贤瞪大了眼睛,死死望着楚柠右手胳膊上那一大块青紫。
“这是怎么回事?”
楚柠的手臂突然被捏住,她看见江允贤正疑问满满地凝视着自己,不由得抽回了手臂,笑得洒脱。
“也没什么事啊!”
“你还要继续当老好人吗?吃亏几次也不能够警戒?”江允贤语气责怪,“就算仅仅是以一个上司的角度,我也应该保证员工的人身安全不受损害。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楚柠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败给了江允贤那副郑重其事的表情。
“是尤婷,她在上班的路上带着两个男人围堵了我,扬言说要报复。”
江允贤黑眸一沉,脸色不大好看,果然正如自己的猜想。
“其他地方还有伤吗?要不要去医院?为什么不早说?”江允贤一个着急把关切都变成了审问,害楚柠有些失神。
“没有了,毕竟我跑得快啊!”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被人伤害,就应当追责。”
身体被环绕打量了一番,楚柠有些不自在,她感觉到江允贤的鼻息正一缕一缕地飘过来,过近的距离让她不由得后退。
“确定没有其他的伤?”江允贤摁住了她的一边肩膀,眼神认真。
“没有。”
“那你先回去工作吧!”
真是有些奇怪,楚柠抹了一把汗,江允贤大多时候都让人捉摸不透,那张脸就像是晴雨表一样。
已经是渐渐熟稔的工作状态,没有太多的波澜,每天就依靠任务和灵感堆砌。虽然反复无新意,但楚柠乐在其中,这可比那一年的状态不知好了多少倍。
同事们偶尔还是会投来好奇挖掘的目光,但都被楚柠归类于要认真对待的一类了,她的认真,都砌在画稿里。
只要笔尖能够和纸张摩擦发出声音,楚柠整个人就是饱满且幸福的。
一天里第二次到总裁办公室了,这一次楚柠有些摸不着头脑,眼前的江允贤笑得有些奇怪。
“胳膊还疼吗?我已经帮你找到凶手了。”
“什么?”楚柠分外震惊,早上的对话瞬间浮现在眼前。所以,他并不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啊?
“准备一下,带你去警察局做笔录。”江允贤很喜欢楚柠那副震惊的模样,连震惊也是那么纯粹真挚,大概因为透着一股柔弱的傻气。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你!”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楚柠也了解到反抗的重要性。现在江允贤带着一种救世主高高在上的表情,让她想要反驳。
不一会儿两个警察抓着尤婷就来了。
“楚柠!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我跟你没完!你坏了我的工作不说,现在还害我被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刚到警局还没坐定,旁边被控制起来的尤婷就一个跃起,冲着楚柠骂骂咧咧。跟她截然相反的是那两个之前还嚣张跋扈的男人,此刻均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果然是跟我猜的一样吧?你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咱们的总裁呢?让他三番两次为你袒护?哼,江总,你可不要迷了眼!”
即使被两名警察控制着,尤婷也还是拼命挣扎,像一头即将脱离控制的野兽。她的头发可以用稻草加以比喻了,双眼近乎于疯牛症病患。
“你胡说八道!”
楚柠被当着这么多人谩骂,楚柠又气又燥,脸瞬间憋得通红。
“胡说八道?哼,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你不要装无辜了,真正无辜的人是我才对吧!不就是洒了一杯水,不就是坏了一张画稿,你就这么心狠手辣!相信我,你会遭到报应的!就算老天太忙,等我出去,也要继续找回自己本来应有的东西……”
“安静!安静!”尤婷还要提高分贝,终于在警察的发生警告下闭了嘴。
简直是恶人先告状!围观的群众如果不了解前因后果很容易被能言善辩的一方误导,楚柠就这样有些颓丧地在诸多的目光下低下头去。
“不要在意,清者自清,自然会有人教育她的。”
有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楚柠的肩膀,她回过头,恰好对上江允贤的目光。安静里透着淡然和不惧,还有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之感,看向楚柠时,他把所有的感同身受都凝聚融化成一片和煦的安慰。
楚柠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刚刚尤婷对于两个人关系的调侃,不觉在脸颊上泛起红晕。
“你不介意吧?”
“没什么好介意的,反倒是乐在其中。”江允贤微微挑一挑眉,回了一句让楚柠摸不着头脑的话,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将身体往楚柠的耳边靠,让人躲避不及。
不过摸不着头脑就摸不着头脑,反正江允贤不一直都这个样子吗?不介意就行了。楚柠松了一口气,打算不再理会尤婷。
做完笔录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在目送着尤婷和两个男人被带走的时候,楚柠的肚子也不由吵闹着像是在拍手称快,但吵闹得过了头,就有些尴尬了。
“饿了?”
江允贤一个问句直接暴露真相,他笑得毫不隐藏,但是眼里略带关切的色彩却无法让楚柠生气。
“今天你算是有口福了,给你一个大吃特吃的机会。”
看着楚柠不解的模样,江允贤笑得更加灿烂,他仿佛热衷于用半句话勾起楚柠的好奇心。等她发掘的耐心膨胀到极点,他便漫不经心地给出答案。
“上次水主题的设计稿非常出色,史密斯先生赞不绝口,这张稿子可是给皇天开创了新的商机,作用不容小觑啊!”
说到一半,江允贤挑一挑眉,语气舒朗,“所以,今天就请你吃顿饭吧!想吃什么你来决定。”
“没有这个必要吧……设计稿你已经给过我酬劳了。”
“那不一样,那是应当的,但你觉得你的画稿就只能用金钱和数字来衡量?还有……情感啊!”
江允贤投来一个富含深意的目光,面颊带笑,“那就当是我的感谢好了,顺便,再加上今天你以牙还牙成功的庆祝。”
江允贤一边说着,一边帮楚柠拉开了车门,故意做出一副绅士邀请的姿态,倒也并不觉得滑稽。配上他的脸蛋身材,可以说很“动人”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毕竟你是老板。”楚柠看推脱不掉,只好接受这个邀请,在说话的时候,她肚子的喧闹已经近乎于疯狂,连续叫嚷了好几秒。
“看来要加快速度啊!”江允贤一边憋笑调侃,一边快速系好了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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