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劫之灵珠》第411章 真假岑禾(1)

    面前坐着一个俊美的公子哥儿。
    公子哥儿一身红衣,赤足散发,沐月而坐,仿若那曼珠沙华一般,尊贵与妖孽的气息转瞬蔓延,叫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似乎察觉到来者,公子哥儿侧眸,睨起一双凤眼来。
    “哟,这么快便发现我了?”羌棣一手撑着房梁,一手撑着拱起的大腿,缓缓挑眉。
    “你不去教授尧安修真成道,跑这来躲个清闲?”祁酒淡淡看着他。
    “小尧尧去了金陵城游历去了。我总归不能一世都护着她。”羌棣说着,伸个懒腰,慵慵懒懒看过来,“倒是你,你还有个几年能陪她?”
    祁酒缄默。
    羌棣大抵是去问了单御权的,是以才晓得他的事情。
    “而立。”仰头看着月色,祁酒眉间陇上一层清霜,衬得他越发如同画中清雅尊贵的公子哥来。
    “那你可曾想过破解之法?”羌棣见他这般云淡风轻的,忍不住问。
    “那是囚月族血誓,以灵魂为名的诅咒。你若是同单御权有交情,便晓得那件事。”
    祁酒仍是云淡风轻的,似乎事不关己一般,“既然知道改变不了,那么我便在有生之年,尽我所能去做我想做的事。”
    譬如看尽九界大好河山;
    譬如解开丹药的药性,尝遍人事百味;
    譬如……守着苏苏,陪她一起走完那一条艰辛坎坷的道路。
    羌棣妖冶的蛇眸里光泽闪闪烁烁,明灭不定。
    良久,他也仰头看向了半空的那轮弯月儿。
    “云寂——”轻轻咀嚼着云酒帝神的封号,二字在口中反复摩挲,而后滚入咽喉,再不吐出。
    “你怕么?”他忽而又问。
    “当知道结局的时候,我便心中无惧了。”
    “你不怕她恼你么——她最是憎恨撒谎之辈。”
    “若她恼,她便恼罢。我无悔,足矣。”
    “我知道她是带着复仇的心再度降临,于凡尘世间的。那条路很远,可能遥遥无期,你能走得完么?”
    “不会遥遥无期。有生之年,必破仙门大关。”
    “那若是,在那之前你便——你要知道,凡事没有绝对。”
    祁酒的温润的面色微微一顿,而后温润复返。
    “随遇而安罢。”祁酒忽而勾唇。
    二者俱是缄默下来,静静望着月色。
    洛歌将修为巩固,到了灵王九重天大圆满之境后,便同祁酒启程,离了南唐边境,继续游历起了湮灭大陆来。
    三月中旬七日。
    二人在一处不知名的小国落脚歇息。
    这小国的规模,堪堪比上金陵城的大小。里头修为最高的,经洛歌一番感知,也不过才大灵师之境。
    是以,洛歌同祁酒隐匿了气息与修为,四下游玩起来。
    适逢花灯会,二人便各自买了面具戴上,携手游街。
    “姑娘,猜个灯谜罢。猜对了,可是有奖的。”一个老伯见洛歌过来,便笑眯眯招揽起自己的生意来。
    “也好。老伯且说。”洛歌递给老伯一块碎银子,示意他不必找了,微微一笑。
    老伯忙举起竹竿,挑动上头的八角灯笼。
    那灯笼转动,而后露出左旁面上一行字来。
    “老头饭前闻酸味——”洛歌缓缓念出,而后不假思索道,“是‘馊’字。”
    “姑娘倒是聪明的,且看这一道。”老伯再挑动竹竿,那灯笼又转了一面。
    “阿酒,你来罢。”洛歌悄悄伸手,推了推祁酒的胳膊道。
    “好。”祁酒颔首,昂首看着那花灯,上面写着遥看宛如一剪梅。略略沉吟,祁酒轻启双唇,“是‘悔’字。”
    “公子猜对了,且看这道。”老伯又将灯笼转了一个面。
    那灯笼浮现出这样一行字来——
    “不见不闻,触时有感,时而在身旁。”
    祁酒正要开口,却闻洛歌笑盈盈道:“是风。风儿来无影去无踪,是以不见不闻。”便莞尔一笑是,随她说了。
    “姑娘猜对了。这里的灯笼,任姑娘挑一个去罢。”老伯微微抱拳。
    “唔,我要这个。”洛歌指了指老伯左手旁的那只凤凰模样灯笼。
    “好嘞,姑娘您拿好。”老伯将花灯提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洛歌提着灯笼,同祁酒沿河观赏起了沿岸风景。
    晚上有凉风徐徐而来,没有灵力加持,洛歌忍不住打个冷噤。
    “夜里凉,莫受风寒了。”祁酒顿下步子,侧身祭出一件大氅,为洛歌系了上去,而后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
    洛歌莞尔一笑:“好。”
    而后提着灯笼,同祁酒携手仍旧慢慢地走着。
    小须臾,洛歌忽而顿下步子,回头看过去,淡淡道:“出来。”
    那躲躲藏藏的身影闻言,僵了僵,而后走了出来,讪讪一笑:“小美人儿,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啊。”
    来者一袭大红霓裳羽衣,五官妖孽如火,赤足散发,可不便是羌棣么?
    “你怎么不跟着尧安?”洛歌见是他,不由一愣。
    “她去游历去了,我使了术法,她若有难我必能感知到。”羌棣咧嘴一笑,而后一步上前,祭出一坛酒,“上好的竹叶青,来一坛么?”
    即便这坛酒封闭的极好,洛歌仍旧嗅到了隐隐约约的酒香味儿,不由目光一亮。
    她接过这一坛酒,拔了塞子细细一闻,下意识赞叹一句:“却是好酒。”
    羌棣骄傲地昂起了下巴。
    那可是他去云怀阁买的,怎会不是好酒?
    而后又祭出两坛酒,一坛递给祁酒,一坛自己拔了塞子,悠哉悠哉灌了一口。
    于是三人寻个干净的地儿随意而坐,举坛痛饮起来。
    素来不喝酒的祁酒,因着洛歌,也将这一坛五十年的陈酿给喝了个干净。
    只是……
    他醉了。
    看着依靠着自己肩膀,微阖双眸,眉头微蹙的紫衣公子哥儿,洛歌面上不自觉揉搓起了丝丝缕缕的笑色:“阿酒的酒量,似乎不胜从前了呢。”
    羌棣斜眼看过去,而后收回目光。
    那酒可是五十年的陈酿,后劲大得很。
    “夜已深了,我等便要先行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罢。”洛歌看看羌棣,而后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着祁酒便要离开。
    “小心!”这时,羌棣忽而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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