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83年——前770年 周幽王宠幸褒姒。申侯联络犬戎攻杀幽王于骊山下。西周结束。周平王迁都洛阳建东周。
周幽王是西周除周文王、周武王之外最著名的君主。人们之所以能记住他的名字,多半是因为“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流传得非常广,耳熟能详。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周幽王宠爱一个叫褒姒[bāo si]的美人。这美人哪哪都好,就一个毛病,不爱笑。怎么逗都不乐。虽然说美人不笑显得酷,但是周幽王还是想看看美人笑时候的摸样。幽王发话:“千金一笑”。谁能逗美人一笑,赏金一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周朝的“赵本山”、“郭德刚”轮番上场,把看家的“包袱”都抖了出去。但是“笑”果全无。用相声的行话讲:一眯到底。
周幽王最宠信的大臣虢[guo]石父出了个馊主意,叫做“烽火戏诸侯”。
烽火是古代敌情报警系统。那年代没有电报电话,遇到敌情时通过烽火向远方来传递消息。白天点狼烟,晚上点篝火。隔不多远建一个烽火台,这个点完那个点,消息如击鼓传花一般传递出去。远处的人见到烽火就知道哪个方向有敌人入侵了,赶紧组织人马增援。
电影《魔戒之王者归来》里面有烽火的镜头,传递消息速度非常快。
幽王一声令下,狼烟冲天而起。远处的烽火台不明就里,也紧跟着冒起狼烟。一级级狼烟烽火点着之后,远近诸侯以为敌国来犯都城,立刻点齐兵马奔向镐京。
等他们气喘吁吁赶到镐京城下,却不见敌兵的影子,只见幽王和褒姒坐在城楼之上看热闹。
这就像京剧“空城计”的情节:“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褒姒看到诸侯上当,哈哈大笑。
诸侯得知这是周幽王“逗你玩”,嘴上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把周幽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个遍。诸侯带着兵气哼哼地回去了。“风一般走了,正如他们风一般的来”。
幽王见褒姒笑了,心中大喜,马上赏给虢石父一千斤黄金。
幽王为了讨美人欢心,废掉王后申氏和太子宜臼,改立褒姒和她的儿子伯服。
申后的父亲申侯得知大怒,立即勾结犬戎人来攻打周幽王。他要让周幽王知道申后的娘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这个申侯是前面提到过的周孝王时期那个申侯的后人。老申侯为了女儿和外孙不惜动用周孝王的关系废长立幼。结果报应落到了小申侯的闺女和外孙头上。小申侯咽不下这口气,勾结戎人找周幽王报仇。
公元前771年,犬戎兵如饿狼扑食一般冲向镐京。周幽王一看情况紧急,急忙下令点燃烽火。只见狼烟升起,转瞬间传向四面八方。
远近诸侯都看到了烽烟,以为周幽王又在玩烽火戏诸侯的游戏,没人当回事。
周幽王望穿两眼,却不见诸侯一兵一马前来。周幽王戏耍别人最终害了自己。
镐京城破后,幽王战败被杀。新立的太子伯服也随后被戎人所杀。大美人褒姒被戎人当做战利品掳走。
西周因此亡国。
但是遗憾的是,这么充满戏剧性的故事可能是假的。出土的先秦时期的《竹书纪年》和清华《简书》显示,根本没有这么回事。
西周没有狼烟烽火,诸侯也不可能在一时三刻内赶到镐京。以当时诸侯跟周王室的关系,诸侯会不会派兵助战都是一码事。
《史记》描述褒姒的身世时,说是藏有龙涎的盒子被周厉王不小心打开,龙涎落在地上化成黑鳖钻进一个宫女的肚子里。宫女因此有孕,生下褒姒。褒姒长大后相貌姣好。周幽王一见钟情,娶她为妃,生下了伯服。这故事很像古希腊神话潘多拉盒子或美国科幻电影《异种》。但是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周厉王跟周幽王之间隔着在位46年的周宣王。生于周厉王时代的褒姒嫁给周幽王时没有年过半百也得40大几。即便周幽王重口味爱上褒姒大妈,已经到了停产期的大妈也给他生不了伯服。
烽火戏诸侯更是像古代版的寓言“狼来了”,恐怕只是司马迁借古讽今编的故事。
不过,周幽王废长立幼,废掉宜臼改立伯服的情节是真的。申侯勾结戎人袭取镐京也是真的。周幽王兵败身死也是真的。
诸侯当时也的确没有助战。周幽王比他老爸周宣王还让诸侯不满。
周幽王一上台便提拔虢石父等人为卿代替了世代为卿的周公召公。晋国发生弑君自立的严重事件,周幽王视而不见。周幽王自己也干出废长立幼的违背祖宗之法的事。诸侯不满。“国人皆怨”。
他派兵去伐西戎,大败而回。诸侯更加看不起他。
周幽王即位时周朝已呈乱象。如果周幽王励精图治,周朝还有延续中兴的希望。但偏偏周幽王是个酒色之徒,没个正行儿,“德不能怀,威不能制”。周朝差点葬送在他手上。
周幽王死后,诸侯军队姗姗来迟。犬戎将镐京劫掠一空后尽兴而去,只留下一片废墟。
诸侯这下傻眼了。国都被毁,国王被杀,这国就算亡了。
诸侯当务之急是赶紧选立新君复国。可立谁为君呢?现太子伯服已经死了,只剩下废太子宜臼。但宜臼的外公申侯是西周亡国的罪魁祸首。
按照《史记》的说法,诸侯无奈之下选择妥协,拥立宜臼为王。
但《竹书纪年》等史书有不同说法,申侯立自己外孙宜臼为王,史称周平王,在申国宣布继位。诸侯立周夷王的弟弟余臣为王,史称周携王,在虢国宣布继位。周朝进入“两王并立”时期。
后来晋文侯(弑君自立的晋国国君)觉得不是个事,趁周携王外出的时候谋杀了他,拥立周平王。
诸侯也别无选择,只好承认周平王为周天子。周朝因此重新统一。
“烽火戏诸侯”之后,周平王在卫、晋、郑、秦等国护送下迁都洛邑,建立东周。
为感谢各位护驾有功,周平王提拔卫武公、郑武公入朝为卿执掌朝政,封卫武公为公爵,做《文侯之命》通报嘉奖晋文侯,把秦襄公连提三级封为伯爵。秦国正式立国,跻身于诸侯。
周平王“赐秦、晋以邠(山西)、岐(陕西)之地”。他对晋文侯和秦襄公说:邠、岐之地已是犬戎的沦陷区,你们要是能赶跑犬戎,邠岐就归你们了。
周平王赐晋文侯“彤弓一,彤矢百”,允许他自主征伐。按照周朝礼法,“诸侯有大功,赐弓矢,然后专征伐”。“彤弓矢”相当于尚方宝剑,有代王征伐的权力。
彤弓矢给晋文侯在汾水流域的扩张提供了非常大的便利。晋国很快成为大国。
秦襄公带兵去攻打犬戎,奋不顾身冲在战斗第一线,直至战死沙场。他的儿子秦文公接过前辈的枪继续去战斗,终于把犬戎打跑,把歧、丰之地一齐揽入怀中。“辟地千里,遂成大国”。
卫武公跟郑武公入朝为卿。不久,卫武公得病而死。朝政完全被郑武公一人把持。
郑武公靠着在朝为卿的便利,在河南一带肆意扩张,吞并周边诸侯国和城邑,集腋成裘也成为大国。
诸侯开始并不愿意承认周平王。周幽王被申侯害死。申侯是周平王外祖父。诸侯不愿意拥立弑君者的外孙。但是周携王已经死了,诸侯没有其他选择,最终只能接受周平王为天子的事实。
周朝因此重新统一,不过也只是表面上、形式上的统一。诸侯各行其是,不再把天子放在眼里。周平王只是名义上的天子。周天子的命令出不了洛阳城。诸侯根本不把天子的命令当成一回事,互相攻伐,不服就干。
东周以“礼乐崩坏”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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