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怨：江山谋》良夜

    “殿下，妾身再敬你一杯。”王凝香又为慕容钰添了一杯酒，她自己已经先举杯饮了下去。
    王凝香仍然是带着温婉的笑意，但似乎今晚又有哪里不一样，他一出宫门就又看见了王管事，想着这几日的确是疏忽了她便随着回了府。慕容钰敛下眉眼，按住她的手腕：“酒多伤身，你别喝了。”
    说完慕容钰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这几日都让王管事来宫门等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要事？哪里有什么要事，她不过是想见见他都这么么难吗？她抬头温柔一笑：“没有，妾身就是想见一见殿下。”
    慕容钰目光一凝，看向她的眼神悠远深邃，是她看不懂的目光。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钰却已经起身：“我还要彻查淑妃娘娘一案，今晚就不回府了。”
    王凝香无力的坐在凳子上，莹岚愤愤道：“主子，你就这么让殿下走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
    “可是殿下这酒都喝了，张嬷嬷可是说了今晚是最好成事的时候，这殿下走了可怎么办？”
    莹岚说完只见王凝香脸色不适的一把扶住桌子，她隐忍着吩咐：“快备冷水，我要沐浴！”
    “主子，”莹岚只见王凝香脸色愈来愈不好，她急忙吩咐：“姗姗快去准备冷水！”
    慕容钰在马车上，他只觉得浑身开始热起来，他只当是这酒劲太大。直到到了秋山，慕容钰下了马车，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心头的燥意减了几分。他踏步走了进去，只见那女子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举杯啜饮，桌上放着一坛酒。
    听见动静，程欣雪回头：“你怎么来了？”今天比平常已经晚了两个时辰，她以为他不会来了。
    他走了过去，看着她微醺的样子，眼神迷离朦胧。他淡淡一笑：“切莫贪杯。”
    她却一把拉他坐下：“你也尝尝，这是我酿的梨花酒。之前也不知道好不好喝，所以只先酿了这一坛酒，味道可好了，也不醉人的。”
    看着女子纤白的手举过来的酒杯，慕容钰一时有些惊愕，平日里她一向对自己都带着三分疏离，今日居然如此举动。他失笑：“好。”
    慕容钰接过酒杯，梨花酒清冽幽香，入口唇齿留香：“的确好喝。”
    程欣雪冲他一笑，笑得有点傻乎乎的，又似乎带着莫名的凄凉落寞。程欣雪却已经又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慕容钰也就举起酒杯，似乎两人是干杯的模样，他一饮而尽，似乎要将心头燥热压下去，却愈发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慕容钰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微红，他竭力压制体内的躁动，想到自己先前在王凝香院中喝的酒，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气。他现在只想起身离开，却见衣袖上多了一只纤细的柔荑，他抬头，却见眼前女子醉眼迷离：“阿钰，你不能喝酒？”
    “哦？为什么？”他温声开口。
    “你长大了，这么高这么好看，和你父皇一样。”
    “你在说什么？”她莞尔低头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慕容钰有些好笑，他低下头去靠近她，却听不清她说些什么。
    她却顺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忽然低声哭起来：“慕容恒，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慕容钰眼神一瞬间黯淡下去，他对上女子含泪的双眸：“程欣雪，我是慕容钰，你看清楚。”他语气很淡，却不容置疑。
    女子呆了呆，却忽然笑了笑：“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说完，她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但下一刻程欣雪只觉唇上冰凉触感传来，她看着眼前放大的俊美的容颜，但仅仅是浅尝辄止的一瞬间，慕容钰就离开了。但下一刻自己被拉上前，她居然吻了自己。
    “好凉。”
    她浅浅的声音传来，慕容钰便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抱住女子柔软的身子，深深吻了下去。程欣雪只觉眼前发昏，意乱情迷之时，只觉自己身处柔软，眼前纱幔飘动。
    而从旁边躲着的丁香看着慕容钰将自家小姐抱了进去，她这才出来走向石桌前，看着这杯盏酒坛，看着这株梨花，多美的院子，多惬意的生活啊，皇长子殿下一定费了很多心思。甚至是，很早以前就已经置办好了，她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淡淡一笑，眼角却有些湿润。
    “小姐！”
    程欣雪推开房门看见院子中忙活的丁香，她只是轻轻一笑。
    “小姐，这天还没大亮，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程欣雪摇摇头：“我想一个人坐会儿。”
    厨房里的舒心和陈嬷嬷看着院子中的程欣雪道：“丁香，这厨房里有我们就行了，你去陪小姐吧。”
    “小姐现在不需要我陪。”丁香放下手中的水盆。
    而慕容钰醒来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身边床褥上余留的温度证明了昨晚的事不是一场春梦。他推开房门看见的就是女子衣衫单薄的坐在石桌前，分明天色未完全破晓，还隐约带着雾气，二三月的早晨更是清冷。
    “小心着凉。”他褪下身上披散的外衫搭在女子肩上。
    程欣雪回过头，目光一闪：“昨晚——”
    慕容钰眼神一掠，他敛眸：“昨晚都是我的错，你生气你怨我，都是应该的。”
    没等程欣雪说话，他又继续道：“但是，我慕容钰不是意乱情迷，因为我的情意就是你。”
    她其实不是生他的气，她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她一直以为她对慕容钰就是淡淡的，最多是一个长辈的视角，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是以一个对等的身份看待他了。或许是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悉心照料吧，让自己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暖意，昨晚就当是还他了吧。
    “你救了我，又对我这么好，应该的。”
    她淡淡的说着，仿佛无关紧要。她的意思是，昨晚的事权当报恩？真是可笑，她居然是这样想的。慕容钰心中愈发冰冷下来，程欣雪只见他面色冷凝：“我对你好，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如果是这样，你没有必要这样轻贱你自己，糟蹋我的心意。”
    “或许是我给你带来困扰了。”他侧身又淡淡道，眉宇间显得沉郁。
    门口的月七看见自家主子就这样只着了一件中衣就走了出来，眸光冰冷。他担心道：“殿下，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今天不用上朝，即便时间晚了些也没什么。”
    慕容钰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程欣雪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神，丁香这才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小姐，既然你对皇长子殿下也有情意，为什么不试着去放下自我？”
    “他是有家室的人，凝香才是他的妻子。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明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呢。”程欣雪轻笑。
    丁香却是不以为然，她看了一眼程欣雪：“小姐，你就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丁香，他太瞩目可刺眼了，就算我现在不是淑妃，很多事情早都注定了。”她们的身份其实就注定了很多，不是吗？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她脸上，她伸手去遮，真是温暖而刺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