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里的修骑士》第三百九十二章 恶魔的厨师

    随着骨质大门被推开的吱哑声，兰斯洛走进了这座恶魔城堡的厨房。出乎意料的，在这里忙活的竟然不是塔那厘，而是一大群地精。这些绿皮肤的精类生物分工明确，有的在切肉，有的在生火，还有的则拿着大勺在煮锅里搅来搅去，不时瓦出一勺尝尝，然后从旁边的袋子里抓起些不知名的调料扔进去。
    “戈马克！如果一分钟后你还没切好那些该死的肉，我会亲自把你的手指一起切下来扔到锅里的！布格！你这条愚蠢的臭虫，再让我看见你往汤里加蛇树的树皮，我就把你一起煮了来中和那股臭味！还有谷露加！看在你是我姑妈的份上，不要再睡了，别逼我过来踢你的屁股！”
    一名戴着高筒厨师帽的地精正站在几只叠在一起的板条箱上，向房间里其他的地精发号施令。从空气中的味道来看，这些地精干的还不算太糟，兰斯洛觉得眼前的情景实际上还挺滑稽的，但那名‘厨师长’显然不这么认为。
    由于戴着厨师的地精所站位置，它很容易就注意到了刚刚进来的‘双头’人类骑士。这名地精的脸色一变，冲其他人大吼道，“继续你们的工作，现在我要去休息一会儿。如果回来时我发现谁在偷懒，他就是明天早餐的开胃菜，都听明白了吗？”
    其余的地精对厨师长的威胁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回应，似乎并没有把厨师长的话当一回事。这名地精叹了一口气，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在原地，接着一骨碌从箱子上滚了下来，朝着兰斯洛的方向走去。
    “请跟我来，先生。”地精直接越过了长着两个脑袋的铁皮人，走向一个空着的房间，口中同时说道，“我会百分之百配合的，您用不着使用任何暴力。”
    “你知道我要什么吗？”兰斯洛感到十分有趣，但谨慎的站在门口，没有跟着进去那个房间。
    “我猜你应该不是来找甜甜圈的，对吧？”地精叹了口气，“听着，我只是一个十足的蠢货，居然和塔纳厘签了合同——我还以为用那玩意的一定是巴特兹们呢……总之，除了烹饪那些令人作呕的食物，我对这座城堡没有任何责任，所以只要你保证不杀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任何事都告诉你，虽然我本来也不知道多少有用的东西。”
    “你愿意相信我的保证？”兰斯洛扬起了半边的眉毛，“而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在被放走后立即向守卫报告？”
    “第一个问题，除了相信你，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地精叹了口气，走到房间的角落里，打开了一只木桶的盖子，“至于第二个问题么，看到这个桶了么？这里面盛的是冥河的河水，您应该认得这种特别的颜色吧？只要喝这么一小勺，我就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忘个一干二净…好了，所以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兰斯洛假装威胁的说道，“你知道名字的力量吧？如果你胆敢欺骗我，无论你躲在多元宇宙的哪个角落，活着还是死了，我都能把你找出来。”
    “您真的用不着告诉我这些，先生。”地精再次认命的叹了口气，“我是罗特福·烂脚，很高兴为您效劳。”
    “很好，罗特福，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带着头套的大胖子，那是谁？”兰斯洛不打算太快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所以先问了另一个他感兴趣的问题，“你见过它头套下的样子么？”
    “哦，那是帕吉，我们的屠夫。”提到这个名字明显让地精颇为不安，仿佛会将名字的主人招来一样，“据说他是恶魔之母的一个……子嗣，或者算不上失败的实验品。那个头套还是我给的，因为它虽然喜欢杀戮，却会因为血液溅到脸上而生气，你不会喜欢他生气的样子…至于他的脸嘛，把一个食人魔的脑袋丢到牛尿里泡上三天差不多就很像了，无论是外观还是味道。”
    “你似乎很害怕它？”兰斯洛肩膀上的骷髅头开口了，模仿了他的声音和语气，仿佛真的是兰斯洛的另一个脑袋一样。
    “它真的很喜欢开膛破肚、剥皮抽骨之类的活计。”名叫罗特福的厨师长耸了耸肩，“而且在它看来，我们和需要加工的食物没什么区别。格萝有一次喝醉了，睡到了不该睡的地方，过了一个月我们才见到她风干的尸体——被装在小推车上和其他‘原料’一起送了过来。我建议您不要去找帕吉的麻烦，它几乎感受不到疼痛，而且身上那层厚厚的脂肪比什么盔甲效果都好。想必您已经发现了，它的感官并不敏锐，加上那个头套，要从它身边溜过去并不难。”
    “很好。”兰斯洛点了点头，边上的科隆威尔也像模像样的与他保持同步的动作，“你们每天要准备多少的食物？”
    “您想了解城堡中驻有多少恶魔吗？很抱歉，虽然这些家伙完全可以不吃不喝，但无论你做多少，它们都能全部吃掉，直到有别的事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地精耸了耸肩，“在我看来，进食对恶魔来说不过是一种消遣，我们一次能送上去五百磅的食物，如果不及时补充，大概一个小时就会被吃完。不过今天食物消耗的速度比以往确实慢了不少，如果这个情报对你有用的话。”
    “有趣。”兰斯洛点了点头，终于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那地牢呢？里面关了需要你们送饭的囚犯么？”
    “狱卒们经常会过来为囚犯点餐，但它们总是只要蔬菜汤，要么是故意想要折磨那些囚犯，要么是那些囚犯不喜欢我做的肉。”厨师长再次叹了口气，“但我不怪它们，说实话，我自己也不吃。自从出了格萝那档子事后，我只要看到肉就反胃。”
    “这样啊。”兰斯洛摩挲着下巴，“如果要去地牢，我该怎么走？”
    “出门后左转，在第一个岔路口直行，然后右转，你就能看见守在门口的马德和雷克了，两只非常友善的大蛤蟆，相信它们会很高兴见到你。”地精夸张的冲兰斯洛挤了挤眼睛，“但如果你…不希望和它们见面，我还知道另外一条路……”
    兰斯洛对那种笑容并不陌生，他考虑了一下，将手伸进了口袋里，同时对地精问道：
    “那些恶魔每周给你们多少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