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年代记》第190章 暮阀裂变2 虚位以待（下）

    朱持这么一说，德西尔家族，白家主，杨家主，包括王家老世子王林在内，无不点头称是。
    杨令武更是说道：“当时朱持老哥哥，还打算跟我们几家商量，一起卖掉些产业，组成一支东南军队，去救援阀主与世子，硬是被我们拦下来，因为这会违反《暮阀法典》的基本法，如果我们真这样做了，就会有分裂财阀的嫌疑！”
    此时，李家的新任家主李欢开口：“我并不认为郑鸿熙公子是那种不顾亲情，不忠不孝的人，朱老家长言重了。在座众人，有哪一位家里没有嫡亲子侄军中？我的长女李逗，也在南极生死不知，若论私情，自然也想出兵，但谁不是以大局出发？”
    李欢的这番话，掷地有声，瞬间又把整个会场的气氛带回郑鸿熙这一边。
    这个时候，坐在一旁忍了很久的南云和慧，见风向有利，就顺势开口：“现在被困在南极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儿子。是鸿熙的爸爸，也是鸿熙的哥哥。以华族文化，疏不间亲。我以一介女流，敢问在座各位，谁又有比我和鸿熙同阀主与世子关系更近？谁又有资格，插在我们当中说三道四？”
    这是在正式会议上，南云和慧第一次开口，表现也算不俗。
    正当东南家族有些束手无策时，又是朱持一声冷哼：“敢问夫人，当年您为了南云财阀以及南云家族的利益，做出了与阀主离婚的决定，这是否也合乎华族文化？”
    似乎南云和慧，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这也是华族文化，我曾听岛津聪将军讲过一个典故，在华族的远古春秋时代，郑国的大夫祭足，有个女儿曾经问：到底是夫君重要，还是家族重要。结果祭足的夫人，给出了答案：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丈夫可以再嫁，但是出生没得选择。这就是华族成语：人尽可夫。当然，这可能不是腐儒的文化，但确实是华族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当南云和慧自以为可以把那群腐儒呛得无话可说时，北方与西南各大门阀世家，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包括李欢在内，都觉得大事不好。这是老狐狸朱持挖下的一个大坑，就等着南云和慧跳下去了。
    果然，朱持迫不及待的开口：“夫人说的一点不错，这确实是我们华族的文化，夫人用典也相当不错。老夫非常钦佩夫人生于和族却能对华族文化了解至深。”
    正当南云和慧，还以为朱持在服软，有些得意之时。
    却没想到朱持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既然夫人知道这个道理，那我也就能够明白夫人的立场。无论如何，夫人都将站在南云财阀的立场。而令尊南云平八郎在不久之前的中枢卿会议上，也用了华族典故：大义灭亲，给我们暮阀造成了很重大的损失。那么夫人是否也会因为南云家族的利益，给我们暮阀造成更大的损失呢？”
    这回好了，南云和慧为了给过去找回面子，却把未来的路给堵死了。朱持一开始，就做好了挖这个坑的准备。
    在暮阀之内，谁都知道不能去和朱持吵架，朱持的头脑越老越成精。几十年吵下来，都成了吵架界的斗战胜佛。
    南云和慧在朱持的面前，还是嫩了些。
    一个回合，就把本来家族内部的事情，变成了是否卖阀求荣。
    虽然北方家族与西南家族，都会为了利益和东南家族争。但遇到大是大非的民族财阀问题之前，除了极少数人外，还是以民族大义为重。
    一杆大义的旗帜被朱持撑了起来，就算那些会为了利益的小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承认。
    当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还是有的，比如张行义就急着把郑鸿熙与南云和慧撇开：“夫人确实可以权衡南云财阀与暮阀的立场，这没有错。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并不是由夫人来掌管郑家持有的20%暮阀股份，而是在讨论，郑鸿熙公子，是否有权暂时代表郑家。”
    张行义忙给一旁的李欢使眼色，北方与西南，口才好一点的家主，也只剩下李家的李欢了。
    这个时候，李欢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说：“张家主说的没错，郑鸿熙少爷，依然有权代表郑家的利益。现在阀主不在，与阀主最近血缘也就是郑鸿熙少爷了，这点谁也改变不了，我们支持郑鸿熙少爷，就是在支持正统。”
    李欢的几句话，又把问题从文化拉到血缘的正统。
    朱持怎么可能放过已经得到的优势：“就像李家主前面所说，家为小家，财阀才是大事，郑鸿熙少爷确实从血缘上与阀主为亲生父子，但在文化认同上，却在南云财阀成长了13年。如果现在，趁着阀主与世子都不在，就把郑家的大权完全交给郑鸿熙少爷，从公私角度上说，也是一种因私而废公。我相信一向公允的阀主也不会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朱持这番话已经算说得很客气了，说得重些，就是指郑鸿熙可能会成为南云财阀的傀儡。
    这个时候，郑鸿熙怒了，再次拍桌子骂：“八嘎！”
    这句话出口，连南云和慧都忍不住想去打郑鸿熙一个耳光。当然郑鸿熙也马上意识到，失去理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这句和族的国骂出口，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朱持以鄙夷的眼神看着郑鸿熙，想来南云平八郎为暮阀培养接班人也不够上心。
    十二家族会议，经过了这一场辩论，看似风向已经彻底倒向了东南。
    但实际上，郑家的20%财阀股权，还是悬而未决。
    最后也是由王家老世子王林，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郑鸿熙暂代执掌郑家股份10%，郑崇年代表宗族执掌郑家股份10%。
    双方也只能在无奈中，接受了这样的提案。
    这个提案，实际上是对东南有利的，东南因为有了这10%股份，之后的十二家族会议上，就能以56%的优势，压倒郑鸿熙所组成44%的联盟。
    能达成这样的效果，就可以安心等郑常洛与郑鸿博回来廓清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