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掩红妆陈沐沐陆锦丰》第620章 一知半解

    气氛有瞬间的僵滞，陈沐沐单手撑在下巴出神，不想理会他。
    陆尧却不是一个甘心受到冷落的主儿，陈沐沐不理会他，他可不会就这样认命了。
    推了推她胳膊，道：“长夜漫漫，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呆下去？”
    陈沐沐眼皮子都不抬：“不然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陆尧嘴角勾起邪魅一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你说我想怎样？”
    陈沐沐一脸黑线：“连自己是女儿身都不介意的男人，竟然还想那些龌龊的事情？”
    “可我现在毕竟不是女儿身。”陆尧摊手，“身为男人，自该会有男人的需求。”
    “滚蛋。”陈沐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介意，我介意。”
    “这有什么可介意的。”陆尧挨了过来，“反正不论哪个身子，你只需要记得你是夫人便是。”
    “好啊。”挑逗她？
    陈沐沐眼眸深处飞快掠过一丝恶趣味，挑起他下巴，笑得眉眼弯弯的。
    “既然你这么豁达，要不咱们就发生点羞羞的事情？反正身体是陆锦丰的，我也肖想他好久了，你自动送上门来，我倒是很愿意呢。”
    提到陆锦丰，陆尧脸顿时就黑了。
    “这么美好时刻，你偏要提起他，不觉得扫兴么？”
    “不觉得啊。”陈沐沐依然笑盈盈的，“人活在这世界上，是要脚踏实地认清现实的，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也依然会存在。你用的是陆锦丰的身体，你可以麻痹自己这就是你，但真要做了某些事情，你觉得你不吃亏？”
    头顶上的绿帽子，都可以盖楼房了。
    陆尧似乎还真是一直自欺欺人，听得她这话，脸色臭得不行：“若是我把他弄死，这身体是我的，本尊就不吃亏了。”
    “那你弄吧。”陈沐沐也想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你这样缠着他，估计他也不想活了。”
    跟陆尧相处的时间久了，她也逐渐摸清了陆尧的脾气。
    这人就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软，你越怂他就越嘚瑟。
    她如果一直投鼠忌器，只怕以后都会被他压在头上踩得死死的，最后甚至气都喘不过来。
    她陈沐沐是自由的，自己的脾气自己清楚，她是绝对忍不了那么久的。
    故而还不如早点爆发，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那样了。
    “他想不想活，他应该是有数的，不过他做不了主。”陆尧似笑非笑睨她一眼，“倒是你，当真舍得他死？”
    “死就死呗，生不同衾，死则同穴，也好。”陈沐沐道。
    “本尊用了他的身体，他若死了，就只是灵魂消失，肉体尚在。”陆尧哂然，“而你死了，可是连同肉体一起消失，你们如何同穴？”
    ……还真是个残忍的现实。
    陈沐沐默了默，而后莞尔：“精神同在，也是一种同穴，死都死了，还在意这种细节？”
    “所以你压根就不想死。”陆尧轻嗤，“不过是戏弄本尊罢了。”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陈沐沐笑眯眯睨他，“悟性不错嘛。”
    “你这丫头！”陆尧郁闷，抬手做出打她的架势，却又很快收了回去。
    陈沐沐看得奇怪，挑眉道：“不是要打我么，怎的突然改变主意了？”
    “打自己女人的男人，是孬种。”陆尧往后靠在椅子上，淡淡说道，“你现在到底是我的女人，本尊就算再气，也不能揍你。”
    对于他的思维，陈沐沐素来感到奇怪，但这句话，是相当认同的。
    “没错，打女人的男人，都是人渣。”她颔了颔首，轻笑睨他，“不过你素来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难得在这种观点上跟我达成共识。”
    这话是夸他还是损他？
    陆尧嘴角抽了抽，却没有辩驳。
    陈沐沐于是笑得开心起来，回想起他方才的问话，眼眸闪了闪，道：“长夜漫漫，这样枯坐着也不是办法，偏偏我们要守着沈玲，根本不能入睡。”
    顿了顿，“既然不能睡，咱们来聊聊吧。”
    陆尧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本尊能说的都说了，你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么？”陈沐沐抿唇，“但想到以后可能要跟你在一起，我还是想对你多几分了解呢。”
    “……你就不能换种交流方式？”陆尧吐槽，“就仗着我喜欢你对吧？”
    “对啊。”陈沐沐也不否认，理直气壮点头，“就仗着你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我还不敢说呢。”
    嘿嘿一笑，“不过你也别恼，咱们换种思维，你想想看，我是那种喜欢多事的人么？不是，我既然对你的事情感兴趣，那肯定是因为关心对不对？”
    “关心我？”陆尧低念着这两个词，似笑非笑看着她，“沐沐你果然情深义重，口是心非。”
    这种明显批评的话，陈沐沐自然是随意就无视了的，笑盈盈地，脸不红气不喘。
    “那是自然，你说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关心你？那些藏在心底里的话，你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
    她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孜孜劝道：“陆尧，经过这么多年的流浪，你总该明白的，许多事情埋在心底里，是会发酵成无尽的落寞和痛苦的。”
    “跟你说了，就不会痛苦了？”陆尧瞥她一眼，有些玩味道。
    “难道你不觉得分享是一种快乐？”陈沐沐道。
    “不觉得。”陆尧想都没想就回道。
    “你可以考虑尝试一下，与人分享秘密，是一种很快乐的事情。”
    “但不是你。”陆尧接话。
    ……但不是你。
    多么打击人的话。
    陈沐沐嘴角一撇：“可是除了我，你还能跟谁说？”
    “宁缺毋滥。”陆尧依然依靠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意味深长道，“至少那个她，不会出卖我。”
    “出卖这个词，这样说出来，多难听。”陈沐沐摇头，“你认为自己价值很高么，动不动就背叛？”
    “我只是信不过你。”陆尧单手摩挲着下巴，眼眸幽深起来，“你这丫头，缺德起来，十个杜飞宇都比不上。”
    说她狡猾可以接受，说她缺德……
    “喂喂，注意用词，我这人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底线，一直都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从未越过那条线。”陈沐沐哼了一声，“你可以说我不是好人，但我做事从来无愧于心，并不缺德。”
    “对得起天地良心？”陆尧念着这个词，低低一笑，“我该信你么？”
    “这要问你自己了。”陈沐沐摊手，“为人处世就跟做生意一样，有些东西，明明很普通，却有人会以重金买下来。外人觉得不值，可买的人心中有数，是认为值得的。”
    有些东西，千金不换。
    并非千金不值钱，也并非所持之物价值连城，而是看它对于所持有人的意义。
    值不值，得问自己。
    信不信，也得问他。
    陆尧抿唇：“明明是我在问你，你倒是很会转移对象。”
    “不是转移对象，而是我对你，也有同样的疑问，我这人肚子里藏不住话，故而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问出来了。”陈沐沐道。
    陆尧当然不会被她这些话给忽悠，斜了她一眼。
    “既然你心思那么多，也觉得长夜无聊，不如来聊聊你以前的事情？”
    “我忘了。”陈沐沐神色冷淡，“你能预见前世来生，自该知道我的过去并不美好，而我也没有回去的打算。来到这里了，我便想着留在这里，从此跟过去一刀两断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想断便能断了。”陆尧眼眸闪动，眸子深处有什么流转，深奥而神秘，“难道你从未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从异世过来，而不是别人？你的过来，仅仅只是换种人生，没有别的责任？”
    有些事情，一直是存在的。
    也诚如陆尧所说，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想。
    可纸包不住火，该来的总归会来，这些不是她不愿意面对，就不会发生的。
    陈沐沐皱了皱眉，想到那些烦心事，对陆尧的好奇便失了兴趣，眼眸闪动，默了好一会儿，道：“我过来得莫名其妙的，也猜不到是何种缘由。若真如你所说，是带有责任的，那你告诉我，我的责任是什么？”
    她很认真在问他，他却玩味一笑，摇头：“我怎么知道，我不过一介游魂，连人都不是，难不成还能窥破天机？”
    又跟她耍无赖玩心眼了？
    陈沐沐扯唇一笑：“可我记得有人曾经与我说过，他是万能的，无所不知的。”
    顿了顿，“雄鸟素喜在雌鸟面前展示自己华丽羽毛，但雄鸟的羽毛是真的华丽，并非虚构，莫不是你认为自己，还比不上一只雄鸟？”
    换句话说，就是禽兽不如。
    陆尧知道她在骂他，摸了摸鼻子。
    “天机不可泄露，本尊自顾不暇，你的事情确实说不出来。”
    “你是根本不知道吧？”陈沐沐哂然。
    “倒也不是全然不知，当是一知半解吧。”陆尧应道。
    一知半解么？
    也就是知道了。
    陈沐沐眼眸一动：“说来听听，我不介意只是只言片语。”
    陆尧拒绝：“但我介意你的嘲弄。”
    “你不告诉我，我更嘲笑你。”
    “横竖都是嘲笑，我何必吃力不讨好？”
    “但你告诉我了，至少我可以成为你部分的伙伴。”
    “这话漂亮，我考虑一下。”
    “别磨叽，你到底说不说，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