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掩红妆陈沐沐陆锦丰》第534章 一起去

    待要问个明白，姬如水却摆了摆手：“我只是猜测，你问我我也答不出来。”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最让人无力，却偏偏没有反驳的理由。
    陈沐沐只得将话吞回肚子里。
    “陆公子，你身手最好，若是可以，悄悄探一下北苑山庄的底。”
    安排完陈沐沐，姬如水又安排起了陆锦丰。
    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陆锦丰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姬如水较劲，应了一声，问道：“王明阳可有限制我们到处走动？”
    “不限制。”姬如水摊手，“他这人素来自信，总觉得在他的地盘，别人都翻不出浪花来，只要你不出入禁地，没有去往不该去的地方，都不会有人拦着你。”
    “那如何才能知道哪里是该去的地方，哪里是不该去的？”陆锦丰道。
    “会有人跳出来提醒的。”姬如水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的揶揄，“他们可是相当尽忠职守的。”
    陈沐沐不由扯了扯唇。
    说得好听是尽忠职守，说的难听一点，不就是跟秦天漓那帮人一样，是个偷窥狂吗？
    几人又就着任务的具体细节谈了好一会儿，北苑山庄的管家走了进来，向几人行了个礼，看向姬如水：“姬姑娘，您和诸位客人可是吃饱了？”
    姬如水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一干侍女身上，颔首：“撤吧。”
    管家一挥手，两队侍女鱼贯而入，从容优雅有序地将桌面上的东西收走。
    陈沐沐看着这些人的动作，眼底流露出些许赞赏。
    不愧是天下第一首富家里出来的人，一切动作都训练有序，连收个盘子动作都能看出几分优雅来，配上侍女们粉嫩的衣着，清丽的脸蛋，画面可欣赏程度非常高。
    宛若一幅流动的优美画卷。
    所有美丽，都是短暂的。侍女们动作井然有序，不过须臾，便已经收拾好桌子，端着狼藉一片的盘子鱼贯而出。
    管家看着侍女们都出了门后，才笑盈盈对姬如水和陈沐沐揖了揖手：“姬姑娘，二公子有请您和这位姑娘一起到白月殿议事。”
    请姬如水和她？
    陈沐沐和姬如水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震惊。
    王明阳请姬如水过去这很正常，毕竟他两老熟人了，何况他还抓了姬如水哥哥，肯定还要威逼利诱找姬如水谈谈人生的。
    但请她过去……
    在今天之前，她跟王明阳认识吗？
    就算是在今天，刚刚王明阳过来，有看过她一眼吗？
    小透明突然被点名，陈沐沐表示心里很不安。
    “我也要过去？”
    “是的，二公子说了，要请二位姑娘过去。”管家笑容不变，依然亲切有礼，“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二位姑娘不要为难我。”
    就算为难又怎样，别人的地盘，还能让她两翻天不成？
    只是这样一去，姬如水先前的计划便泡汤了。
    “那就一起去吧。”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楚姬如水的模样，但听得这寒意满满的语气，也能猜测得出姬如水心情很不美妙。
    只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心情再不美妙也不能怎么的。
    王明阳的邀请，两人还真的非去不可。
    哪怕前头是龙潭虎穴。
    陈沐沐也不是不明情况的人，听得姬如水这么一说，点点头：“好。”
    “小心点。”陆锦丰拉了她的手一把，“不要逞强，有我。”
    有他如何？
    偌大的北苑山庄，陌生的北苑山庄，就算她有危险，他能飞过去救她？
    不过陆锦丰一片好意，陈沐沐还是笑纳了。
    “我明白。”
    那头姬如水也在轻声嘱咐青沫一些事情，而后对陈沐沐说道：“走吧。”
    管家便侧开身子：“请。”
    三人心情各异，一同走出那座宫殿。
    北苑山庄亭台楼阁遍布，屋宇飞檐互相对应勾心斗角，廊柱雕花如一幅绵延的画卷向前铺开，再瞧见那假山巍峨耸立，小桥流水潺潺，宛若来到奢华的人间仙境。
    “皇宫也不过如此。”陈沐沐不由赞叹道。
    “那是自然。”一路沉闷过来，姬如水约莫也是无聊的，听得陈沐沐的话，便接口道，“都说王家的财力，是百川的两个国库，而百川的国库，有十之八九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剩下的才是皇宫里的用需，两厢对比，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言下之意，就是两者对上，皇宫算什么，简直被比成渣！
    但皇宫里住的人，可是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他的生活，岂是别人能够随意议论的？
    唐太后垂帘听政，暗操国事，爪牙的渗透程度，常人无法看得出来，可看不出来，并不代表不在。
    虽说王家财大气粗，跟国家撞起来，估计也够不过几个回合的。
    姬如水的话虽然讽刺得含蓄，管家却未必听不出来，赶忙接口补漏：“二位姑娘言重了，王家也就钱财多了一些，却万万没有传言中两个国库那么丰盈，您这话可会折煞王家福分的。且王家到底出身商贾，做事作风不免带了几分铜臭味，就说这北苑山庄，是比不得皇宫万分之一威严的。”
    不愧是王家出身的管家，难怪都说王家行事低调了，看这管家的反应，谨小慎微的，确实很难抓到把柄。
    陈沐沐心念转过，却是起了调侃之心，一脸认真说道：“许是我见识浅薄，我就是觉得这北苑山庄比皇宫气派多了，若不是真的进过京城的皇宫，我还以为这里才是百川的皇宫。”
    管家的面皮微不可见抽搐起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主人搭建这么豪华的宫殿庄园，自然不会自己一时兴起，也是想要获得别人欣赏和称赞的，陈沐沐能够欣赏主人的手笔，他当然是高兴的，可是这样直白的夸赞，王家却又受不起。
    朝廷本就对王家有诸多忌惮，要是这些话传到唐太后耳朵里去，王家可能就惹祸了。
    “姑娘莫要胡说。”小姑娘当然不是真傻，见绕道的话她没理会，管家便直白说道，“这北苑山庄只是我家二公子一时兴起搭建的，乃是民间建筑，也充满了商人的铜臭味，跟皇宫的磅礴大气完全不能比，且姑娘这话太重，还需慎言，若是传到朝廷那边去，只怕会给我们王家带来灾难。”
    作为对手敌人，王家有难，陈沐沐和姬如水当然很高兴，毕竟敌人倒霉，就是自己幸运嘛。
    但现在，她们就在王家，说句难听的话，还得仰仗王家的鼻息。
    要是王家因此惹来什么灾难，首当其冲的肯定不是王家的人，因为在事情发生后，她们就得先付出代价了。
    管家的话很温和，但眼眸中一掠而过的寒芒，却无形中带了几分迫人的压力。
    “哼！”习武之人的威压，跟上位者的威压不一样，那种故意施展的威压，几乎能压断人的脊梁骨。
    陈沐沐虽然也会一些那个时代的传统武术，却只是强身健体的一些招式，根本没有半点内力在身，被他威压突地这么一来，内息混乱，差点一口腥甜喷出口。
    一侧的姬如水哼了一声，身上骤然散发出更强大的威压，朝管家汹涌推去。
    那管家的内力对普通人而言是厉害的，对上姬如水，却如同蚂蚁遇到大象，当场就被震飞出去，连连后退七八个步子，若不是下盘还算稳重，当场就跪在地上了。
    “敢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人，王老，你这是太不把我姬如水放在眼里了吧？”
    姬如水挡在陈沐沐面前，语气冷冷问道。
    管家闭嘴不应，沉默好一会儿后，嘴角溢出丝丝殷红。
    他抬手擦拭嘴角的痕迹，默默直起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这才向陈沐沐和姬如水抱拳行了个礼。
    “是小人冲动了，还望二位姑娘海涵。”
    “你也不过是仗着在北苑山庄罢了。”姬如水嗤了一声，语气冷冷地，“若是在外头，本小姐抬抬手指头就能弄死你，哪里还由得你这般嚣张！”
    “小人知错。”那管家也不跟她争执，低头立马服软，“姬姑娘息怒。”
    “不息怒也不能把你怎么的。”姬如水微微眯起眼睛，“不过王老，你既然是王家的老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总归心里有数的，若是再次越界，本小姐不介意替你主子好好教你规矩。”
    不知道姬如水所谓的“规矩”指什么，王老听到她这般说，身子微微一震，头更低了。
    “小人明白了。”
    “那就带路吧，休再给我添堵！”姬如水不悦说道。
    经此一出，那管家哪里还看乱来，走到前面，匆匆忙忙带路去了。
    陈沐沐立于原地，有些呆怔，直到姬如水戳了戳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姬如水斜她一眼，“两眼直勾勾地，色眯眯地一直在盯着我，是不是真如同别人所说，你好女色？”
    她好个鬼女色，她本身就是女人，要是喜欢女人，还不如摸自己。
    “只是觉得你刚才那么一出，姿态实在太过于耀目，帅气得叫我移不开视线。”
    姬如水并不知道“帅气”一词是什么意思，却也猜得到陈沐沐在夸奖她，年纪不大的女人，通常都是喜欢被人赞美的，闻言心情甚好，嘴角轻轻扬起。
    “算你眼光好，本小姐就是这么厉害。”
    “可是。”陈沐沐咬了咬下唇，有些踟蹰看着她，“你这样动用内力，就不怕你体内的那毒又发作了吗？”
    姬如水：“……”
    笑容渐渐收起，拂袖转身，闷得不行。
    陈沐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她还真就觉得胸口闷闷得，血气在动荡，一口血差点就吐出来了。
    果然还是……不能动用内力的。
    鬼知道刚才她怎么就突然出手维护陈沐沐了，她跟她也就互相合作的关系，受点伤根本不能影响她后面的计划，她怎么就突然善心泛滥了。
    陈沐沐看不到姬如水的神色，却也猜得到她想法，笑了笑，几步上前，跟她比肩。
    “不论如何，刚才谢谢你了。”
    “不谢，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着想，你要是出事了，我估计也没什么好处。”
    姬如水顿了顿，倏忽瞥她一眼，“当然，你要实在想要感谢我，那就把我的毒给解了吧。”
    陈沐沐：“……呵呵。”
    当十大奇毒的名号随随便便就出来的吗，说的这么轻松，有本事她自己怎么不解。
    “没诚意。”姬如水等不着她的回答，摇摇头，话里难掩失望，“姑娘我还是白疼你了。”
    陈沐沐嘴角抽了抽，默了一瞬：“你若是真疼我，接下来的路，可要确保我的安全。”
    姬如水轻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动用太多内力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甚至以后都好不了了的，若到时候你撒手不管，我可怎么把才好？”
    还给她唱苦肉计了。
    陈沐沐才不吃这一套，莞尔勾唇：“反正这世间能解百日销魂散奇毒的，目测也就我一个人，你要是不保护我，我死了，你肯定也没办法活着。”
    “你威胁我？”姬如水挑眉，声音沉下来。
    “你心里不是有数吗？”只要姬如水不想死，就不会动她，甚至还会确保她安然无虞，这点陈沐沐心里有底，自然百无忌惮。
    这话一出，姬如水真就没法子应了，默了默，磨牙说道：“早晚有一天，本姑娘要把你这牙齿给拔下来，简直尖锐得叫人牙疼。”
    “拭目以待。”陈沐沐没往心里去，只是笑了笑，“只是到那个时候，怕是你的牙齿才会不保。”
    “我牙齿好得很。”姬如水哼了一声，抬眼看着前方的红木楼，提醒道：“这里是王明阳再三严令不许任何人进去的地方，如今管家这样带我们过来，怕是目的不善，你我都要小心些。”
    “嗯。”陈沐沐应了一声，眼眸转动，“你说王明阳真的在这里吗？”
    姬如水一怔，“怎突然有此一问，不是王明阳约我们过来的吗？”
    “也许不是。”陈沐沐眼眸闪动，提醒道，“这里是禁地。”
    禁地素来神秘，闯入者死，管家这突然带他们过来禁地，未必是王明阳的吩咐，而是别的原因。
    毕竟王阳明之前才承诺给姬如水一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