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作为亲爹,被自己女儿这么轻松就给卖了,只得默默在身后收拾烂摊子,也是挺倒霉的吧?
不对,她倒是忘记了某些绯闻,苏护国貌似只是苏燕燕的挂名爹爹?
如果真的只是挂名,那苏燕燕毫不犹豫把他给卖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苏燕燕注意到她的神色,眨了眨眼睛:“小沐沐,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眼神?瞧得怪怪的,让我心中甚是不安。”
“也没什么。”陈沐沐收回眼神,微微一笑,“只是突然有些心疼苏丞相了。”
自家人这么坑,他要是不奸佞一些,估计早就死无完尸了吧?
“别心疼他。”苏燕燕撇撇嘴,“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瞧他可怜,却不知道他背后都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
苏燕燕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是夹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的。
陈沐沐心头有些诧然,抬眼看她:“可是公主,他是你生父。”
“生父又如何,禽兽不如,活该倒霉。”苏燕燕这般说着,眼底恨意一掠而过。
陈沐沐默了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拍了拍她肩膀,“总会过去的。”
她离开京城之前,苏燕燕还是个活泼俏丽的少女,那时候提起苏护国,虽然瞧起来也很不喜,却没有像现在这般嫌恶,也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丞相府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说苏燕燕待她不错,但两人平素关系多是苏燕燕主动,而苏燕燕又鲜少出门,故而她不找她,陈沐沐便都忘记关注苏燕燕了,总觉得像她那样强势得女子,一定没有什么可以难得住她。
如今看来,或许在那段时间里,苏燕燕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性格囧变,对苏护国厌恶到极点。
想到这里,这才注意到苏燕燕虽然身在北苑山庄,身边却没有熟悉的丫鬟嬷嬷。
她是只身逃出来的吗?
富贵人家千金,一般就算离家出走,也会带个随从丫鬟防身的。
而姚三娘也不是蠢蛋,若是苏燕燕逃婚,苏护国肯定拿苏燕燕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开刀,她应该会死缠烂打跟着苏燕燕跑的……
依照姚三娘的身手和智慧,缠着苏燕燕跟在身边应该不是难事。
为什么不在?
或许是,她还在丞相府,还在打算报仇?
沉吟着,便也问出口了:“我记得在丞相府见你,每次都看到月娘如影随形,这会儿你私自逃婚,居然不带月娘一起走,不怕她被苏丞相大卸八块?”
“月娘?”提起姚三娘,苏燕燕眼眸微微变了变,嘴角一勾,看向她,“瞧起来,似乎你跟月娘子的关系,比跟我的关系还好啊?”
跟主子的下人关系比主子还好,说没有半点问题是假的。
反正不在京城,苏燕燕也跑到外头来了,陈沐沐也不怕得罪她,若是有开撕的倾向,早爆发晚爆发都差不多,就看苏燕燕怎么想了。
当然,明明上自是不能说的太破,总要给你留几分颜面。
“去过丞相府几次,月娘对我诸多照顾,不由心生几分好感。”
“嘁。”苏燕燕嫌弃地嗤了一声,“小沐沐,你个死没良心的,说起诸多照顾,我才是对你照顾最多的人,你对月娘子心怀感激,怎么就没见你对我感激涕零?”
不论目的如何,至少到目前为止,苏燕燕对她,确实挺好。
她在京城那望江楼,还是倒卖苏燕燕送的礼物,才凑够兴建资金的。
这般想着,微微颔首:“其实对你,自是感激的,只是想着你我关系,譬如金兰,互帮互助乃是正常事情,便没有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这张小嘴,还是那么会说话。”苏燕燕瞥她一眼,“虽说我是不信你这一套的,但你小嘴儿甜,我就甘之如饴当瞎子了,所以,我原谅你了。”
这个“原谅”二字,听起来似乎有些重了。
可细细推敲,却又似乎符合情理。
陈沐沐不知道苏燕燕猜到或者明白了什么,笑了笑,当起了哑巴。
苏燕燕见状有些好笑,只是嘴角刚刚一扯,眼眸却黯淡下来。
“月娘出了点事情,并不在丞相府。”
大人物口中的小事,绝不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于寻常人,该死惊天动地的大事。
陈沐沐心头一紧,佯装若无其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如今还好吧?”
“活着。”苏燕燕满眼的一言难尽,“活着,便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好了。”
这话陈沐沐认同,不管当初发生什么,只要姚三娘还活着,这便是最好的坏消息。
不过,观苏燕燕神色,那姚三娘身上,还真发生了大事不成?
她动了动唇,话到嘴边,却又强自将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
她跟姚三娘,虽然私底下有过那么一层约定,但明面上,终归只是个不太熟络的陌生人,太过关注姚三娘的动向,对姚三娘,对她,都不是好事。
只要知道姚三娘还活着,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吧。
她没问出口,苏燕燕却是猜着了:“你担心她?”
既然苏燕燕问出口了,陈沐沐也不此地无银三百两端着,点头:“是有些担心,毕竟是你身边的人,出了事情,我自是不免有些关注。”
“嘁,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苏燕燕睨她一眼,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陈沐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啊?”为什么同样是女子,苏燕燕一直这么笃定她会看上她?
她是对爱情有什么误解,还是情感观念被人给扭曲了?
“别一副怔愣愣的模样,我都知道了。”苏燕燕瞟她一眼,“月娘是你的人吧?”
陈沐沐眨巴眨巴眼:“我的人?公主,这话我听不懂。”
有时候的问话,未必是知道答案才问的,而是抱有几分试探。
不论是哪个,陈沐沐当然都不会让她轻易探到自己底子。
再说姚三娘潜入丞相府,还真跟她没半点关系,姚三娘说要给她办事五年,她也没看到她为她做了什么,只是挂在她名头下,就想把所有脏水往她身上泼,怎么可能。
姚三娘还没到她这里来报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跟姚三娘有一腿的。
平白承担恶名,这不是她的习惯。
当然,她不承认,苏燕燕未必就信了。
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也别藏着掖着,我也不是傻子,月娘都告诉我了,你就是看上我了,才派她潜伏在我身边,好打听我的如常生活。”
陈沐沐:“……”
脑洞如此之大,她竟无言以对了。
那姚三娘,到底背着她都说了什么啊。
陈沐沐扶了扶额,默了半响:“我说没有,你信吗?”
她是脑残了,还是吃饱了撑着,才会派人潜伏在女人身上,打探女人的如常。
她就算重口味,心思旖旎,也该找个像陆锦丰那样的大美男好么!
苏燕燕挑眉,两手一摊:“都说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我今个儿算是见识到了,不过是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么?我又不会怪你,毕竟追求我的人,都可以排队到丞相府门外了。”
陈沐沐:“……”
不是她不想接话,而是苏燕燕这话,实在让她没办法接下去。
自恋是好事,但过度自恋脑补,是很会膈应人的。
可偏偏的,她还无从解释。
……比起承认她对苏燕燕有好感,总好过子虚乌有的阴谋论。
“我就知道。”见她良久不言,苏燕燕瞥了她一眼,开心勾唇,“傻姑娘。”
这娇嗔的一声“傻姑娘”,像是情人间的撒娇,雷得陈沐沐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默了默,正待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二,便见一侧陆锦丰黑着脸将她拽了过去。
“一个疯子罢了,别理她。”
“你说谁是疯子?”苏燕燕不悦问道。
“你。”陆锦丰冷冷淡淡说道,“厚颜无耻,天厌人嫌!”
“你!”苏燕燕指着陆锦丰,咬牙切齿,却支支吾吾半响,道不出一句骂语,只得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坐到一边生闷气去,“真是嘴欠!”
看着这两个人互怼,陈沐沐心头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
这两人,似乎早就相识,而且还有什么说不出来的过往吧。
睫毛低垂,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思绪,重新抬眼,看向客厅之中。
姬如水已经和王明阳对上了。
之前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会儿姬如水面色很是难看。
“姓王的,我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么做,你就不怕埋下祸根么!”
“埋下如何,不埋下又如何。”王明阳嗤了一声,一张脸上挂了几分轻嘲,“不过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武林盟主罢了,真当我王明阳怕了他不成!”
人的第一印象,永远在日后的长久相处中占有很大的比例。
而王明阳给人的第一眼,就不是那么友好。
这会儿发作起来,更像是一条幽冷的蛇,蓄势待发随时攻击人。
……难怪姬如水不喜欢他。
长得丑也就算了,性子还阴冷阴沉的,跟个怪物一般。
陈沐沐之前被苏燕燕缠着说话,没有注意姬如水那边动向,这会儿见场面剑拔弩张,不由得戳了戳身侧的陆锦丰:“小丰,那头发生什么事了?”
陆锦丰跟她不一样,有内力的人,可以耳听千里,她没听到的,陆锦丰未必没听到。
何况适才苏燕燕缠着说话的人是她,而不是陆锦丰。
“王明阳抓了姬如水哥哥。”陆锦丰摊手,“并非局中人物,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听那对话,应该是这个意思。”
“居然抓了人质。”陈沐沐哑了哑,有些失笑,“都是商人无利不起早,姬如水的父亲势力也不小,那王明阳冒着危险抓走姬如水哥哥,这是图什么?”
“你猜。”陆锦丰这时候却打起哑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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