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林秋儿见白杏出卖了自己,气得脸都变青了,一巴掌挥过去,怒骂道:“你这丫头,亏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污蔑我!”
“啪!”知府的惊堂木也同时拍在桌面上,当着众人的面,他的老脸都快要丢光了。
于是被丢了脸的知府怒喝一声:“大胆妇人,在堂上也敢动手打人,把本府和大人都视为无物吗?来人啊,拖下去,掌二十个嘴巴!”
林秋儿闻言,惶恐向后退去,但那些官差岂是她一个女人所能挣扎的,于是只能被按住,老老实实挨巴掌。
男人的巴掌,是狠辣且力重的。
啪啪啪……
连续二十巴掌之后,林秋儿的脸已经肿成了包子,两颊的肉高高隆起,挤压得嘴巴几乎都看不见。她喘着粗气,眼泪横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知府可不管她说不说的出来,径自对那白杏说道:“这妇人嘴脸着实可恶,倒是委屈你伺候她了,你且如实告知本府,林秋儿为何要给陈沐沐下毒,她们之间存在什么深仇大恨?”
“也没什么仇恨吧。”白杏一脸迷茫,“奴婢也只是听说十八夫人曾和母亲在杏雨村住过一段时间,偷了陈姑娘八百两银子,然后被陈姑娘给赶了出去。”
她偏头想了想,“也许这便是十八夫人记恨陈姑娘的原因吧。”
顿了顿,她看了林秋儿一眼,眸光闪烁,“大人,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知府挥手道。
“杏雨村陈记作坊糕点一案,奴婢知道是谁做的。”
“你继续说。”钦差陈良就眸光一动,急声说道。
白杏目光怯怯,绕过沈天霸试图杀人的目光,落在陆大全夫妇身上:“是他们下的药!”
“好你个白杏!”罗氏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听得白杏这一说,顿时炸了,“你还敢说是我们给那糕点下毒,不是你把飘蝶香的花粉交给我,让我们拿去陷害陈沐沐的吗?现在出了事情,你和林秋儿竟妄想把脏水全泼我们身上!”
罗氏越说越觉得自己吃亏,狠狠唾弃了白杏一口,对知府扣头道:“大人,民妇和丈夫确实鬼迷心窍,因为私怨和银子就拿了飘蝶香的花粉放在作坊的食物里,陷害陈沐沐于不义,但是,我们并非主谋,主谋者是林秋儿!”
“唔唔唔……”林秋儿闻言,张牙舞爪的,想要辩驳,但她刚挨了二十个嘴巴,牙齿都几乎打落了,这会儿脸颊肿成馒头,哪里说得出话来?
于是,即使她情绪激动如斯,依然没人理会她的反应。
陈良就皱眉:“飘蝶香的花粉乃是西域少有之物,但拿来把玩是没毒的,但混合几种药材,却能成为致命的毒药。且不说飘蝶香我中原几乎找不到,就是飘蝶香的用法也鲜有人知,林秋儿,你是怎么拿到飘蝶香,并且知道它用法的?”
“因为那个卖飘蝶香花粉给陈沐沐的商人,就是林秋儿父亲的好友。”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众人转头看去,但见一女子红衣如火,正推着两个被捆绑的女子进了大堂。
女子身后,是上官家的大公子上官白,以及一长相妖孽的少年。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公堂,?”陈良就不悦,“不知本官和知府正在审案吗?”
“小女子上官月,见过漓王殿下,钦差大人,知府大人。”上官月行了个礼,将被捆的两人再往前推,“民女不是要打扰大人办案,而是陈记糕点出了问题一事,已经不仅仅是陈沐沐的事情了,它攸关我上官家的声誉,小女子这才不得不出面,助大人办案一臂之力。”
钦差陈良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见上官月如此说,礼数也不少,便没与她计较,只道:“你既说要助本官查案,那你如何个助法?”
“这个人是林秋儿的母亲陆玉莲,在路上她便与我们交代了,是她和林秋儿设的局,让故友商人将飘蝶香的花粉卖与陈沐沐,而后在陈记的糕点中下毒,届时百姓吃了有毒的糕点出事,官爷便可以在陈沐沐的房中查到飘蝶香的花粉,让她百口莫辩。”上官月将陆玉莲推了推,“老妖婆,你且说说,我说的对不对?”
“秋儿。”陆玉莲看着自家女儿那凄惨模样,心疼地唤了一声,没有答话。
上官月哼了一声:“陆玉莲,你若是不老实还想耍花招,大堂的刑罚可不少,到时候让你比你女儿更难看!”
上官月的威胁很见效,陆玉莲本还犹豫的神色一扫而空,点头认了:“那有毒的糕点,确实是我和秋儿给陈沐沐下的局。”
“就因为你们偷了她八百两银子,她将你们赶出家门,所以你们便记恨于她,想要她身败名裂,谋害她的性命?”钦差问道。
陆玉莲有些犹豫望着堂上的知府,沉默好一会儿,点头:“是,陈沐沐那贱人诬陷我和秋儿偷了她的银子,还设计拿走了我家的田地和铺子,我就是气不过!我要她去死,要她彻底身败名裂!”
其实陈沐沐最惹火她和林秋儿的,并不是那所谓的八百两银子,银子只是一个引线而已。
陈沐沐让林秋儿恨之入骨的,是她把中了药的林秋儿赶出杏雨村,让林秋儿被沈天霸那个恶棍强占了身子,而后不得不委身给沈天霸做妾。
林秋儿是一个高傲的姑娘,有才有貌,聪慧灵敏,她心目中的良人,断然不是沈天霸这样的恶棍。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谁乐意去给人家做妾,当别人的玩物!
是李氏那一家子害了她们母女,林秋儿咽不下这口气。
林秋儿恨陈沐沐毁了她一生,林秋儿要让陈沐沐为她所做的事情发出代价,要让陈沐沐后悔终生。
可是,这个真正的理由能说得出来吗?能说是因为沈天霸强占了林秋儿的身子,林秋儿才那么绝望么?
审案的是知府,临州城最大的人,也是知府——沈天霸的爹。
民不与官斗,若是得罪了知府和沈天霸,她们母女的日子,定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与其那般,还不如把所有的罪都担了起来,而后让沈天霸想办法把她们母女捞出来。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诬陷人的口碑!”上官月冷哼一声,踢了陆玉莲一脚,“你们做了什么,整个杏雨村的村民都知道,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脸喊冤!真是死性不改!”
陈良就捋了捋思路,看向上官月身前的另一个女子:“那这人呢?”
“她是杏雨村的村民,陈记作坊的帮工许春花。”上官月说道,“林秋儿母女不愿意自己动手,想把责任撇清,便把那飘蝶香的花粉交给陆大全夫妇,陆大全夫妇是杏雨村本地人,但陈记作坊的帮工要求很严,无关人等不得入内,于是陆大全和罗氏便收买了帮工的许春花,让她在陈记的糕点中下毒。”
上官月嫌恶地瞪了许春花一眼:“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陈沐沐的作坊纵然要求很严,可谁又能想到会做手脚的,竟是自己作坊中的人?”
陈良就盯着许春花一眼,眸光难辨:“许春花,上官月所言是否属实?”
“是民女禁不住银子的诱惑,在陈沐沐的作坊食物里下毒,是民女财迷心窍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请大人从轻惩罚。”许春花重重磕头,认罪态度良好。
陈良就唏嘘,环顾堂下跪着的众人:“一时糊涂做错事,可是你们可知道,一时的犯错,却害了多少无辜的人遭罪?”
不知情的百姓吃了陈记的糕点,如今病的病,晕的晕,何其无辜。
陈沐沐因为掌管陈记的作坊,便担了害人的罪名,被人唾弃,身陷囹吾,差点就背负害人的罪名身首异处,如今还吃了砒霜差点死掉,何其叫人心痛。
而上官家,只是因为跟陈记的作坊有合作,毫不知情的售卖那些有问题的糕点,声誉遭到多少人的口诛笔伐,而后影响了多少的声音和钱财。
一句“一时糊涂”,却让多少无辜的人蒙难。
“此案如今已经调查清楚,陈沐沐无罪释放。林秋儿和陆玉莲不仅在陈记作坊下毒,毒害十几个无辜的百姓,还使人在牢狱中给陈沐沐下毒,罪大恶极,苍天难忍,关于死牢,待得秋后处斩!”
钦差扫一眼堂下的陆大全和罗氏,还有许春花:“害人之心不可有,纵然不是主谋,却也甘当帮凶,间接害了不知多少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尔等三人向受害百姓和陈沐沐道歉,赔偿他们的损失,然后关押五年!”
钦差站起身子,目光环绕周围百姓,再落到堂下。
“本官所判,尔等可服气?”
堂上堂下,鸦雀无声。
钦差巡察使陈良就乃一品朝臣,奉皇命巡察各地,管辖各处不公腐败,他的话,代表着皇命,谁敢不从?
何况,钦差巡察使的判决也未有不平。
“啪啪啪!”
一片沉默之后,上官白率先鼓掌,“果然是青天大老爷,钦差大人断案如神,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上官家的大公子都这么说了,百姓顿时群情激昂,欢喜高呼青天大老爷。
“没想到小小一个案子,倒是有些扑朔迷离呢。”秦天漓瞅着退堂后被百姓围住的陈良就,莫测一笑,摸了摸鼻子,“不过既然案子结了,我对她的承诺也到了,这丫头也该为我履行诺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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