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儿一噎,随后气鼓鼓瞪她:“陈沐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这种话怎能对男人说出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是个女人。”陈沐沐凉凉瞥她一眼,“既然你觉得问不出口,那何必问我,这是陆锦丰的隐私,我有权替他保密。”
林秋儿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羞恼不已:“但你也是其中的人,不仅仅是表哥的隐私。”
“那不就是了,别人的隐私我都替他保密,我自己的隐私,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陈沐沐依然深色淡漠,不为所动。
“你……”林秋儿重重呼出口气,顿了一会儿,才微笑道,“陈沐沐,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
“我素来如此。”陈沐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人谁不自私,难道你能把你的腰包无条件都给我不成?”
“……那不是一回事,我的钱袋是我的东西,可表哥,不是你的人。”林秋儿瞪着她,“你明明不喜欢表哥,却还要霸占着他身边的位置,影响他的名声,毁掉他的清白,害他找不到媳妇,你简直自私至极!”
啊喂,这不是明摆着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她有说自己是陆锦丰媳妇过?
陈沐沐翻了个白眼,呛道:“你这么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陆锦丰,若是不喜欢,我岂会留在他身边。”
她说这话,自然是为了气林秋儿的,可她不知道,外面赶车的男子,已经早早竖起耳朵,听得她这话,嘴角扬起了花朵似的弧度。
“你若是喜欢表哥,就不会跟他关系从夫妻变成兄妹了。”林秋儿许是被她呛多了,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她似笑非笑望过来,“陈沐沐,任何变故都得有个原因,若不是你不喜欢表哥,那便是表哥嫌弃你了。”
以为这话能打击到她吗?陈沐沐弯起唇角:“那又如何,我依然还在陆家。”
“你还真不要脸。”林秋儿低斥,单纯的脸上露出稍许的轻鄙,“表哥不喜欢你不想要你,你竟然还不去上吊或者离开,反倒巴巴用各种理由留在表哥身边,简直无耻得叫人耳目一新。”
“你才知道?”陈沐沐也不生气,笑眯眯瞟她,“我脸皮一直都这么厚的。”
顿了顿,目光扫过若有所思的陆玉莲脸上,莞尔,“表姐,你似乎忘记了,不管我是什么样的身份,比起你和姑姑来说,于小丰和娘,你们都才是客人。”
远道而来的客人。
陆玉莲微微眯起眼睛,眸中有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沐沐,看样子你对我和秋儿的到来不甚欢迎?”
“我娘欢迎,您和表姐自然就是贵客。”陈沐沐没给她抓到话柄的机会。
杏雨村的家虽然是她在撑着,但在外人看来却是李氏和陆锦丰在做主,她也是客人,客人岂有不欢迎客人之说。
陆玉莲眸光一闪,陈沐沐这般说了,她也不好用客人的说辞“教导”她,只是清浅一笑。
“伶牙俐齿的,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嫂子有你这样的女儿,实属福气。”
绕来绕去,终究还是将她定位在“干女儿”上。
不过陈沐沐也没有真要嫁给陆锦丰的心思,便也懒得跟他在这话题上计较,淡淡说道:“多谢姑姑夸奖。”
“牙尖嘴利,刻薄刁钻,真不知道小丰表哥喜欢你哪点。”林秋儿撇撇嘴,悄声嘀咕道。
陈沐沐刚好听到了,哂然一笑,朝马车的方向努了努嘴:“表姐,说话要注意形象,隔墙有耳,你表哥虽然是个糙汉子,却不是聋子来着。”
走得平稳的马车似是踩到石头,跄了一下。
“陈沐沐。”林秋儿咬牙切齿,低声瞪她,“我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以前也没有得罪你的地方,你怎的处处看我不顺眼,跟我作对呢?”
“你也说了是第一次见面,更没有得罪过我的地方,我怎会跟你作对。”陈沐沐微笑,“表姐多心了,我这人素来直来直去的,有时候说话也不经过大脑,若是哪句话惹着了你,还请表姐看在我年幼的份上,别跟我计较才是。”
年幼?就她还年幼!不就比她小个三岁么!竟敢倚小卖小!
林秋儿磨牙,心里憋着一口气,正待发作,倏忽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笑眯眯看向陈沐沐。
“表妹,你如此年幼,想必潮水还没来吧?”
不论在哪个朝代,初潮都是衡量女性是否成人的标准,若是还没来过潮水,是不能够生儿育女的。
直白来说,就是不可能同房。
陈沐沐噎了一下,暗暗叹息。
果然还是不死心。
她微微敛眉,却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逗留了,淡淡说道:“我还没来过月事。”
顿了顿,在林秋儿越发晶亮的眸光中,唇角轻轻扬起,“我和陆锦丰也没行过房,如你们所猜,关系纯的不能更纯。”
她眸光流转,神色染上几许的似笑非笑,眉角微挑,“不过我和陆锦丰以及娘的关系却是不错的,想当陆锦丰的媳妇,怕是还得过我这一关。想当我嫂子的人,还真不少呢。”
她话尾微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一脸似喜似欢的林秋儿表情凝住,陆玉莲也瞬间变了神色。
马车行驶的速度更快了,几乎要挣脱缰绳一般飞奔出去。
许是那句话起了作用,一路上各怀心思的陆玉莲母女没有再为难陈沐沐,陈沐沐也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们,倚靠在车壁上假寐。
这几日来都颇为辛苦忙碌,难得清闲下来,即使只是假寐,也很容易放松精神睡了过去。
直到陆锦丰喊停马车的声音传来,陈沐沐才睁开眼睛,却是已经到了杏雨村。
李氏许是已经知道陆玉莲母女要来,早早等在村头,看到陆玉莲母女,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莲,秋儿,可把你们给盼来了,这些日子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把我这心吊着的。”
“这不是来了嘛,前几天说是要来,可家里偏偏发生了些事情耽搁了,让嫂子你百般牵挂,实在该打。”陆玉莲嘻嘻笑着,拉过林秋儿的手下车,“秋儿,这便是你舅母了,跟舅母打个招呼。”
“舅母好。”林秋儿从善如流,朝李氏弯了个腰行礼,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好好好,都好着。”李氏拉着林秋儿的手,左看右看,心里很是欢喜,“当年离开时候也不过膝盖高,没想这一眨眼,已经出落得这么水灵可爱了,也不知道谁家儿郎这么有福气,娶得我们家秋儿。”
“舅母可别乱说,人家才方及笄,还想留在母亲身边多陪她几年呢。”林秋儿垂下眸子,羞红了脸颊。
本就容貌姣好,这般羞涩可人模样,越发显得清纯娇美。
实在惹人爱怜,叫人……越看越喜欢。
李氏脸上的笑容更甚,啧啧赞道:“这丫头模样楚楚动人的,怕是天上的仙子见到,都得羞得躲起来了。”
“舅母。”林秋儿红着脸,跺了跺脚。
李氏见她害羞,心头越发欢喜,跟陆锦丰和陈沐沐招呼一声,拉着她的手带着陆玉莲往家里的方向走了。
落得马车清闲的陈沐沐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陆锦丰,你娘倒是喜欢你姑姑和表妹。”
“我娘本身就没有几个朋友,难得有个人对她好,自是许多年来都念念不忘的。”陆锦丰瞥她一眼,“别担心,我娘是个明白人,别看她傻乎乎的,也不见得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给算计了。”
陈沐沐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真有你的,人家十年后第一次来,有朋自远方来,你竟是这般评价她们。”
“若真是善亲,何故十年不联系,若是无法雪中送炭,锦绣时候再来添花,完全没必要。”陆锦丰神色不变,语气淡淡的,说不出的淡漠和嘲讽,“这样的亲朋,我是喜欢不起来的。”
知道他这般想,陈沐沐不知为何心情大好,于是调侃道:“小哥哥,你这样说,小表妹是会伤心的。”
她就不信陆锦丰这个妖孽看不出来林秋儿喜欢他。
“她伤心总好过你伤心。”陆锦丰倏忽转头,嘴角噙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极为暧昧的笑意,“沐沐,你比她重要。”
陈沐沐一怔,不期然撞入他的眼中。
那眸子沉静如水,偏却映出一片潋滟风华,小小轮廓独独盛满了她的样子,叫人难掩那怦然心动。
仿佛……好像在他眼中,只看得到她,只有她一物。
“真是妖孽啊。”对视半响,陈沐沐幽幽一叹,率先偏移目光。
“妖孽有何不好。”陆锦丰倒是不在意了,“你不是最喜欢妖孽的男子么。”
“……总之不是你这款。”长本事了,居然能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那你喜欢哪一款,或许我可以去长一长。”陆锦丰盯着她的脸,一本正经说道。
“……滚。”脸还能随意改变?简直睁眼说瞎话。
见她恼了,陆锦丰不再逗她,把脑袋转回去,心情甚好继续驾驶马车。
陈沐沐放下车帘,摸着微微发热的脸颊,感概自己活得越来越回去了。
竟然又被一个小孩子给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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