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这么红》259.考察

    占地面积有个七八亩大小，内附一栋主楼外加几间平房。整体上看来，感觉就跟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学差不多。
    无论是房屋的外观，还是院子里的那几颗大树，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
    但当苏谨言走进了楼内，眼前看到的景象却是给他带来了另一种感觉——温暖的灯光、色调温馨的墙纸、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家具、充斥于各个角落的童趣贴纸，在福利院里几位阿姨的巧手装扮下，这栋已经使用了将近三十年的小楼里，满溢着浓浓的母爱，让人觉得十分温暖和平静。
    “小安真乖。还有小兰、壮壮，表现很好哦。”放下手里的纸箱，挨个儿摸了摸三个小家伙的脑袋，汪秀秀很是温柔的说道：“来，把东西给我吧，你们先去洗手，马上就要吃饭了。”
    “先吃饭，吃完了饭，再给你们发点心和水果哈。”
    出于消防安全上的考虑，也是不想让做饭时的油烟熏着孩子们，在加盖了那几间平房后，阿姨们便将厨房和食堂从主楼里挪了出来。
    为什么苏家姐弟俩进了福利院后只见到了三个孩子，进了主楼后一个小萝卜头都没遇到？就是因为这会儿快到饭点了，孩子们都去了食堂那边等着吃晚饭，让主楼这边空了下来。
    目送半路上过来迎接的那两位阿姨领着三个小家伙离开，院长汪阿姨转过头来，对苏谨言和苏常英发出了邀请：“苏小姐苏先生，在我们这儿一起吃个晚饭吧。”
    “不用不用，我们看一圈就走，就不麻烦你们了。”
    “来都来了，就一起吃呗。”汪秀秀帮忙劝说道：“常妈妈做饭很好吃的。”
    “是啊，一起吃顿便饭吧。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总得让孩子们见一见，当面说声谢谢啊。”
    因为汪阿姨的这一句‘买了这么多东西过来’，给了苏谨言一个提醒——在预定的采购清单中，有一项是‘给孩子们补充营养的食材’。如果这会儿过去食堂一块儿吃个饭的话，应该可以更加清楚的了解到孩子们的伙食水准。如此一来，去采购食材的时候，就能做到心中有数，知道什么类型的食材需要多买一些。
    “姐，要不这样……”刹那间，苏谨言心里有了想法：“我留下来，趁着孩子们不在，把楼里转一转，看看还缺点什么。你去食堂那边看看情况，顺便把厨房也转一转。食材和厨具这块儿有什么要买的，你列个单子出来，咱们明天一块儿买来。”
    “……好吧。”觉得弟弟这个想法挺好的，苏常英点了点头。
    姐弟俩商量好了，再次来到院长阿姨和汪秀秀的面前。由苏谨言开口，把刚刚想到的方案给她们说了一遍。
    以为姐弟俩过来就是为了送上这一批糕点和水果，不知道他们这次过来仅仅只是为了探路考察情况，所以，听到苏谨言这一番话后，汪阿姨的脸上露出了很是惊讶的表情：“不止这些么？你们说真的么？明天还要再来，另外再捐助一批物资？”
    “对呀。”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惊讶的院长阿姨，苏谨言笑着说道：“汪阿姨，麻烦你了，带我在楼里转一转，行么？咱们边走边看，看看福利院里还缺了些什么，总结一下列个清单，我明天争取一块儿弄来。”
    顿了顿，指了指汪秀秀，苏谨言继续说道：“或者让她留下来给我带个路，你陪我姐去食堂和厨房那边看看。”
    听这意思，是打算把福利院里缺少的东西一次性全部补齐。
    这可是一笔大开销，往少了算，也得好几万块，要是往多了算，十几二十万都是有可能的。
    院长阿姨的脸上露出了既欣喜又犹豫的表情。
    欣喜，是因为苏谨言如果能够兑现承诺的话，孩子们的生活水平可以得到显著的提高，福利院的经济状况也能得到很大的改善。而犹豫，则是因为这笔钱可能会比较多，以穷惯了的院长阿姨的金钱观……让苏谨言一个人来承担这笔开销，她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这个，是不是太破费了，其实你不用这么……”
    “嗐，汪阿姨，你就别担心我们俩了。”院长阿姨的话让苏谨言觉得很暖心，反倒是让他的态度更加坚定了：“我们也帮不上其他忙，也就能捐点儿东西捐点儿钱了。真要说付出，我们这点钱算什么啊，你们可是把自己的人生都倾注在了孩子们身上。”
    “是啊是啊。”苏常英也跟着附和道：“这些钱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您别客气，缺什么尽管说。只要孩子们能过的好一些，我们很乐意多花些钱。”
    苏家姐弟俩的态度很真诚，加上心里真的想要为孩子们多争取些好处……
    片刻后，院长阿姨终于放下了那点儿不安。
    “这个房间稍微有点潮。喏，屋顶的那个角上看见没，有点黑是吧？那边稍微有点渗水，黑色是因为长了霉，没办法清理干净。”
    “这张架子床差不多该换掉了。你看那儿，少了条床腿，是用砖头垫起来的。”
    “这间屋子特别冷，夏天住着还行，冬天基本上都会空出来，不让弟弟妹妹在这里睡。”
    “这屋里少了两把小凳子。”
    “这个五斗柜是院长阿姨从外边捡回来的，只有三个抽屉能用，下面那两个抽屉都是坏的。”
    “这是上回志愿者们带来的简易衣柜。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太调皮，把后面划了个大口子。喏，就在这儿，胶带粘起来的这一块就是了。”
    在汪秀秀的带领下，苏谨言把主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虽说是市立的福利院，每年都有一定量的拨款，不过，因为院里的孩子不少，平摊下来，能够分配到每个孩子身上的资金还是挺有限的。
    如何利用这些有限的资金，把孩子们照料的更好？院长阿姨们深思熟虑后，在衣、食、住、行四个项目中，做出了偏向性的选择。
    优先级最高的，毫无疑问就是‘食’。
    穿的土气点儿不要紧，够暖和就行。住的差一点儿也没关系，不被风吹雨淋就行。唯独只有吃这一块儿，不能苦了孩子们。
    要知道，想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身体健康是最基础的条件之一。若是营养没跟上，拖累了孩子们的发育，那么，后续造成的负面影响，有可能会持续一辈子。
    此消彼长。
    每年的拨款都是有上限的，其中的大部分都要用在‘吃’上，相应的，可以用在其他地方的资金，自然也就没多少了。
    手头上没钱，买不来新东西。无奈之下，阿姨们只能修修补补，继续使用那些早就应该扔掉的‘破烂’。
    “志愿者们过来做活动的时候，就没想着帮忙换一换么？”一边用手机记下需要采购的东西，苏谨言一边向汪秀秀问道。
    “来我们这边捐款捐物的志愿者没那么多，而且，他们来的时候，带的要么是吃的，要么是玩具。”汪秀秀叹了口气，心情有些郁闷的回答道：“每次东西用坏了，都是院长妈妈她们自己花钱去买，唉，她们那点儿工资，全都填在这里边了。”
    “志愿者很少么？”苏谨言有些意外。
    “嗯。”汪秀秀点了点头：“十个志愿者里边，只有一两个会来我们这边。大部分的志愿者，都去了‘小太阳’那边。”
    经过汪秀秀的讲解，苏谨言才明白了一件事。
    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国家对儿童福利院这类公益设施进行了分类。
    其中级别最高的是甲类儿童福利院。患有诸如脑瘫、先天性心脏病等等先天性疾病的儿童，都被集中起来，放在了医疗设备最好医护人员最多的这一级别儿童福利院里照顾抚养。
    第二级是残障儿童生活的乙类儿童福利院，顾名思义，生活在这类福利院里的，基本上都是聋哑儿童和残疾儿童。
    苏家姐弟俩现在所处的白鹿市市立儿童福利院，是第三级别的丙类儿童福利院。住在这里的孩子们，没有难以治愈的先天疾病，也没有先天或后天的残疾……虽然同为孤儿，但他们显然要比甲类和乙类儿童福利院里的那些孩子幸运的多。
    反过来，正是因为孩子们的身体上没有缺陷，所以丙类福利院里的各种条件往往要比甲类和乙类儿童福利院里逊色一些。
    比如苏家姐弟俩来到的这所福利院。这里既没有专门的医疗器材，也没有专业的医护人员，仅仅只有院长阿姨等人长期驻守在这儿。
    另外，福利院所处的地理位置也是证明之一。
    若是甲类或乙类福利院，肯定会放在省会城市周边，或者设在医疗水准很高的三甲医院附近。
    而这一家呢，却是位于不起眼的三线城市白鹿市的郊区，距离市里的妇幼保健医院也有将近二十公里的路程。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