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隔离室离开之后,张亚才捂着嘴,倚靠着墙边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是想救他的,她不想让他出事,可是刚刚,她连一句【我不会让你死】这样的承诺都给不起。
她很怕,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药不仅没有医治好邱武,还让他的病症加剧甚至恶化,她的手就止不住的发抖。
脑子里一片混乱,张亚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
救不了。
她连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她又能去救谁?
这一身的医术学来又有什么用处?
张亚沿着墙壁下滑,整个人在地面坐着,低垂着头双手掩面,几乎缩成了一个团。
万兴昊找到张亚的时候就瞧见她是这样无助的缩在那里。
整颗心揪疼。
他见过张亚最脆弱的模样,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但是都不敌现在更让他心痛。
无能为力。
这是最残酷的字眼。
尤其是对于张亚来说,这是最大的痛苦。
曾经她痛恨自己的能力,这些能力给她带来的只有排挤和欺凌。
终于,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的能力,想要通过这些能力保护自己珍惜的人,想要做的更多的时候才发现,无能为力的滋味居然这么痛苦。
比绝望更可怕的就是那根本抓不住摸不着的希望。
无能为力。
对于万兴昊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呢?
走向张亚,万兴昊将她从地面上捞起:“地上凉。”
“……”一双泪眼朦胧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是熟悉的声音,让张亚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浮木似的,整个人紧紧抱住万兴昊,将所有的压力与不甘心化为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
将人拥在怀里,万兴昊无声地轻抚着张亚的后背,直到张亚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万兴昊才抬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轻声说道:“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嗯。”
张亚点了一下头。
“我陪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你休息好了,才能更有精力去帮邱武。”
万兴昊说道:“如果你都病倒了,你难道指望我去帮他么?
救人我可不会,杀人我倒是在行……”“噗嗤……”张亚被万兴昊说的话气笑,锤了他的胸口一下说道:“会不会说话啊!”
“我是不会说话,我知道。”
万兴昊握着张亚捶自己胸口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说话了。”
“……”张亚轻抿了一下嘴看向万兴昊说道:“我……我不想邱武有事……我真的以为我可以救他,我……”“你就是可以救他,只是暂时遇见一点小麻烦而已。”
万兴昊将张亚拦腰抱起,往外走去:“相信我,你一定可以救他,你只要多吃一点饭,好好休息一下,一定会先到办法的。”
依偎在万兴昊的怀里,张亚抽泣着,她也希望是这样的。
由着万兴昊将自己抱回了房间,张亚原计划是想随意吃点什么趴在桌子上打个盹就回实验室,但是被万兴昊拒绝了。
“你先洗个澡,水温不要调太高,你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万兴昊说道:“不过也多亏了消毒水的味道,不然你现在闻起来,应该是馊的。”
“哪有!”
张亚脸一红抗议道,她才不会是馊的呢!“洗完澡就香了。”
万兴昊亲吻了一下张亚的额头说道:“不过馊的我也喜欢。”
“去!”
张亚白了万兴昊一眼。
“你先去洗澡,我去食堂给你弄点东西吃。”
万兴昊说道:“你小心点,别摔倒了。”
“放心。”
张亚浅笑一下说道:“我会小心的。”
“嗯。”
应了一声万兴昊又叮嘱张亚了几句,才离开了房间。
张亚看着房门被关上,抬手轻抚着隆起的腹部,作为一名医生,一个朋友她都是失职的,如今作为一个母亲,她也不见得多尽责……叹了一口气,张亚进了浴室,好好的洗了一个澡,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将头发吹干,这时,万兴昊刚好回来。
“给你点了一碗面,本来想要让厨房煮点粥的,但是怕你会饿。”
万兴昊将面完放在桌边说道:“本来应该还有些剩菜的,可是九儿在……你懂得……”“九儿在的话,能剩一点面就不错了。”
张亚笑了笑说道:“洗完澡整个人放松了很多,还真是有些饿了。”
“那就快点吃吧。”
万兴昊将筷子递给张亚。
“九儿和阿珂怎么样?”
张亚说道:“之前就听你提过她们过来了,但是我一直没有时间跟她们见一面,她们还好吧?”
“没什么事,一切都好。”
万兴昊说道:“九儿吵着要见你,但是我让她在你睡醒之后再过来。”
“嗯。”
张亚知道这是万兴昊关系自己,只温柔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将碗中的面吃了大半:“饱了。”
“那就不吃了。”
万兴昊说着扶起张亚,让她倒床上躺下:“虽然刚吃完就睡觉不太好,但是现在我只想让你好好睡一觉,好和不好,等你睡醒再说吧。”
“嗯。”
张亚盖着被子点了一下头。
“我就在这陪着你。”
万兴昊亲吻了一下张亚的脸颊:“你睡吧。”
“好。”
张亚的声音有些困倦,很快便有了睡意,意识也渐渐消散。
似乎自己真的睡着了,恍惚间,张亚半睁开眼睛,瞧见万兴昊已经不在床边,而是坐回了桌子边缘,端过自己那碗没吃完的面,小声吃起面来。
想来也是,这几日,他也该是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吧……看来……作为一个妻子,她也是不称职的……意识再度渐渐消散,张亚这一次才浑浑噩噩的再度沉浸梦乡。
这一睡下去再醒来便已经入夜了。
细碎的说话声传来,张亚才动了动眼皮从睡梦中醒来,那恍恍惚惚的谈话声也清楚了。
“我就想看看她……我肯定不会吵不会闹的……”“哥,我也想看看嫂子……我们肯定不会吵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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