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儿子欧洋之事,欧云海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他的手骨突兀,骨骼清晰可见,这曾是一双上阵杀敌的手。
欧云海曾握有重兵,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故才能辅佐柯曼娜一路直上,曼娜曾担心欧云海会不会因为儿子欧洋而举兵而起,她怕自己压不住,可最终欧云海证明了他的忠诚。他不反抗,他或许还相信,格勒城还会顾念一点他曾经的功劳。
经此事,欧云海的兵力或被收回,会被瓦解,或被重新编整,他就像一个被扒光的人灰溜溜滴地逃离格勒城。
现在,这样算是最好的结局,可恐怕不是最后的结局吧。
曼娜知道,螳螂捕蝉,黄雀还在后,展延又岂能轻易放他们离开?如果欧云海或是欧洋再落入格勒康泰手中,曼娜就再无力回天。此刻她站在这儿,她的心矛盾而纠结,她没有办法狠下心,可她又不能放任一个隐患深深埋下。
“夫人不必再送了,老臣在此与夫人别过。”欧云海深深的地鞠躬拜别,过了许久才直起身子,因为太熟悉,他似乎猜透了曼娜的来意。他转头回到车里,大声吆喝道:“出发。”
家眷、马车重新启程,曼娜的人马分开两边,让开中间的道,直到曼娜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她的手缓缓举起,在半空停住,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一声令下。
突然,若干马匹从身后疾驰而来,领头的人刹住马在曼娜身边停下,翻身下马,半跪地上,道:“孟烨,叩见二夫人。”
随从众将如是。
“骁勇将军请起。”曼娜道。
因天下大赦,欧云海之子欧洋也随之被释放。孟烨才忽然明白了喜鹊之意,同时,他也知道柯曼娜有了身孕的喜讯。
孟烨心理是矛盾的,明知道她是别人的女人,可他依然像守护自己的女人一样守护她多年。他知道她的心始终属于别人,可他知道她过得并不快乐,他多希望终于有一天她会发现一直在她身边的孟烨。
得知曼娜怀孕的消息,说实话孟烨谈不上开心,也没有难过,只是他又开始心疼曼娜,她十年的等待,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么?
曼娜此行出来,带的人马众多,如此大的排场,不像她的作风。孟烨看了看远去的队伍,忽然明白曼娜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还是问了,道:“夫人是来送欧大人的么?”
曼娜道:“骁勇将军可也是?”
孟烨作揖道:“请夫人容在下告辞,为了保险期间,在下,将要护送欧将军安全离城。”
安全离开格勒城又有何用?展延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孟烨能保他一时,又能够保他一世么?曼娜在心里暗自说着,她多希望孟烨能够懂得她的心。
曼娜最终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孟烨师从欧云海,他们师徒情份非浅,若是他知道曼娜即将要做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同意。她道:“你去吧。”
她舒了口气。
“谢夫人。”孟烨拜别,翻身上马,一路随从绝尘而去。
“夫人,那我们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么?”月儿问道。
孟烨的到来,不过是帮犹豫不决的曼娜暂时做了一个决定,她道:“派人跟着他们,随机应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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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格勒长宇一有时间便去陪艾雯,他总是带艾雯重走他和左翼曾经去过的地方,他重复着他和斯捷左翼的故事,他希望能够帮助左翼回想起他们相爱的点点滴滴。
可是,好似对艾雯没有起作用,反倒给艾雯很大的压力,就好像格勒长宇非要像一个已经倒满茶的杯子里,不断地灌水。艾雯治好沉默,她一言不发,看着格勒长宇陷入到他一个人的怀念里。
她有时候,心疼格勒长宇。
格勒宫祈福为期7天,前三天,众人皆斋戒,并由阿姆神殿中祭司准备相关的法事事宜,第三日起,宫中贵族、官员皆需沐浴之后,于阿姆神殿中诵经祈福,祛疾病,祛灾难,以洁净的全新的身份开迎接新的生活,为期四天。这四天,如无重要的事宜皆不可离开,直至仪式结束。
骤雨初歇的傍晚,绿林风淡,福绸在树枝上摇曳,堂中烛火冉冉,梵音低吟,木鱼声轻。艾雯手捧经文,低诵。时而,她眼睛扫过人群,她想见的人,却没有出现,略有些失望。
艾雯心中纳闷,按道理说,格勒长平此刻也应该在此处同他们一起祈福才对,可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呢?
她好似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可她却从未停止过牵挂,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势要不要紧,有没有好起来。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被格勒长平一个人占满。
她双手合十,紧紧地握在一起,她眉头收紧,口中的经文念得更快。她是格勒长宇的妻子,格勒长平是她的弟弟,她只是关心他,担心他,仅此而已。她不断地提醒自己。
用斋膳时,格勒长宇、格勒康泰、格勒的子弟,甚至是格勒长宇那几位出嫁了的姐姐也回来了,柯曼娜在格勒宫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格勒家族这么多人同时聚在一起过。
艾雯在熟悉又陌生的人群里寻找,依然没见格勒长平,她小声地问身旁的小碧,道:“为何唯独没见三公子?”
小碧道:“小碧听说和三公子同去营救夫人的南郡和布禅将军至今未归,下落不明,格勒王让三公子去调查此事了,特许三公子可以不用来参加祈福的仪式。”
“哦,那三公子是已不在宫中了么?”艾雯道。
“昨日小碧还在神殿里见到过三公子呢。”
”既然在殿中,为何不来与族人一起用膳呢?”
小碧瘪瘪嘴,摇摇头。
艾雯继续道:“那三公子身上的伤势,可好了么?”
“听说好似无大碍,不过,小碧那日遇见他时,觉得消瘦了许多呢。”那日格勒长平一声黑沉深陷的眼睛让小碧记忆犹新。
“看来你很担心长平。”一双宽厚的手,将侧身的艾雯拉回自己的身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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