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眼前这个眼眸明亮而又锐利的女孩,饶是方宁看惯了许多漂亮的女孩,还是不免有些心慌慌。
这种心慌来源自很多种因素,最简单的是闫莎莎平时把眼睛放头顶上,一脸臭屁的模样让人觉得不可接近,而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突然从云端落下来,以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看都怎么怪异。
只不过方宁来不及多想,闫莎莎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在这种最后的关头,闫莎莎也不会说什么表白之类的话语,对于她这样对每件事情都有规划的人来说,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的事情,是的,高中时代哪怕再美好,毕竟已经结束,所以旧时光里的人和事物,也都应该挥挥手,认真的做个道别。
方宁亦同样明白,闫莎莎的舞台是更广阔的世界,有比方宁优秀百倍的人在前方等着她。而平海小城里这个偶然吸引到她的男生,只是她生命里璀璨而短暂的一个小过客。
所以方宁和闫莎莎同时对视,眼中透着默契的神色,没有过分的解读,却让两个从未真正相处的人,在第一时间了解彼此,并非相逢恨晚,而是生不逢时。
闫莎莎锐利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下来,同样柔和的,还有那紧绷的脸部线条。她微微露齿笑起来,嘴角轻扬,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和方宁记忆中的一个人很像。
但真当仔细端视起来,终究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不得不说,这样轻笑的闫莎莎很好看,有别于往日坐在讲台下第一排课桌里面认真做笔记的一面,阳光,绚灿,而不是让人望而生畏。很是自然而然的让人想起那一句话,最美的风景是女孩的笑容。
闫莎莎扬了扬手中对很多家庭来说都可以算上奢侈品的相机,笑容满面地说,“方宁,我可以和合个影吗?”
“受宠若惊。”方宁微微笑着。
闫莎莎叫了班上的沈珊妮过来,戴着牙套的沈珊妮笑嘻嘻的接过相机,歪着脑袋说,“喂,们两个靠近点,我好拍们啊!”
方宁和闫莎莎两人肩并肩站在天道酬勤的大石碑前面,闫莎莎摆了个胜利的手势,方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随着沈珊妮按下快门的喀嚓声,一张凝固了时光的毕业合影留在了相机里。
镜头里,闫莎莎逆着光,眼睛明亮,头发被染成了介乎于金黄和透明之间的色泽,她人生当中最好的一面,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的绽放。
而方宁灿烂的笑也被定格下来了,哪怕是很多很多年以后,闫莎莎再抱着相册回望,依然会看到这个一身慵懒富贵气的少年。
“那我先走了。”
闫莎莎抱着相机,向前走了五六米,突然又转过身,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语气铿锵有力,“方宁,高考加油!”
“也是!”方宁点点头。
闫莎莎找方宁合影的举动像是开了一个很坏的头,不断有班上的女生拿着手机过来找他合影。
她们脸上带着笑,或大胆,或害羞,或腼腆,和方宁站在一起,举着手机,摆出小女生的姿态,耶了一声拍下合影,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不仅如此,还有外班的女孩们也大着胆子过来找方宁他们拍照,就好像不拍照合影就对不起她们的青春一样。
班上如此受欢迎的男生,恐怕也就只有方宁和俞雪峰两人。
让坐在广场的木椅子上的吴昊天等人上仰天长叹,直道人心不古。
等方宁送走最后一个女孩,甩了甩酸涩的手臂,才发现程曦已经站在不远处,环抱着手臂,笑吟吟地看着他。
同她站在在一起的还有方舟,她看了看方宁一眼,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程曦和方舟一同过来,扬了扬手上的手机,不言而喻。
方宁错愕道,“们也来合影?”
程曦说,“大家都这么做,我们不拍照会不会被认为跟不上潮流?我可不想被人背地里说闲话,还是老老实实的拍个合影吧。”
方宁连忙摆手,“闹着玩的。”
方舟难得看到方宁露出窘迫的模样,颇为开怀,揶揄道:“噢,原来和她们拍照就是认真的,和我们拍照就是闹着玩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别闹了。”程曦笑了笑,看向方舟,问道,“呢?体育成绩怎么样了?”
“考的怎么样?”方宁也看向她,显然也很关心方舟的成绩,这点程曦倒是没什么酸意,毕竟她对方宁太了解了,知道他仅仅只是身为一个多年朋友的立场角度来问的,况且,就算是方舟心里还心存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也无所畏惧。
方舟没有立刻就回答,而是微微吐了一口气,用一种石头终于落地如释重负地语气说道:“幸不辱命,体育成绩刚好过一本线。”
“恭喜恭喜!”方宁和程曦也跟着开心起来。
向来活泼的方舟这会倒矜持起来了,颇为稳重地说,“只是向成功迈进了一只脚,另一只脚还没迈进去呢,真要为我贺喜啊,等我高考过后文化分过了再来不迟。”
话虽如此,但是方宁瞅方舟那眉开眼笑的模样,还是有些小激动啊。
方宁又想到了一件事,问道,“方舟,我问一个问题。”
“嗯,说。”
“们体育生考试体育分没过,文化分过了,能上本科批次的大学吗?”
方舟想了想,说,“应该不能吧,我有一个上一届的学姐,她的体育分差了两分,但文化分过了。恰恰就是因为体育分没过,才没有办法报本科和高职,只能重新再来,所以,两样必须都达到分数线才行。”
“那体育生就只能上体育大学吗?”程曦也侧头问道。
方舟摇摇头,“不是们想的那样,体育生就只能报考体育类的本科院校,也可以报考其他的学校志愿,只是相对于其他学校来说,体育本科学院要稳妥许多,只要文化成绩和体育专业都达标了,基本上不会落榜,而其他院校就没那么稳妥,毕竟我们体育生的文化分对理科文科生来说没有一点优势。”
“原来是这样。”方宁明白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呢?是报考体育院校还是其他学校?”
“我吗?”方舟指了指自己,说道:“搞体育太累了,我想弄学别的,要是能学医就好了。”
紧接着,她又有些沮丧,“只不过医学院对文化分要求挺严格的,我估计是没多大希望。”
“嗯,追求自己的梦想也挺好的,别灰心,希望在高考上能超常发挥,考上一个梦寐以求的大学。”程曦说道。
“那借们吉言了。”方舟明媚的笑起来。
“好梦成真!”方宁认认真真地道。
很多年以后,已经考上了中医药大学的方舟,偶然间想起了高考前她和方宁程曦两人说的话。
没想到那个时候,开玩笑的一句话,却一语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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