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白不知道该怎么向老皮解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皮从摊位上坐起来,一脚踩在摊位上,一脚在空中晃荡:“这次就算了,熊家的配方,的确可以加速你的成长。”
话锋一转,老皮沙哑着嗓子道:“再有下次,就别怪老皮手段狠辣了。”
陆小白不敢多说话,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老皮从摊位上跳下来,绕着陆小白,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些东西我倒是基本都有,但有些需求量太大的,我得再去摘一点,还有一些,需要跑到无法之地那边才能找到,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陆小白忙道:“那我两天之后再来。”
老皮伸手拦住陆小白:“哎,别急,你有支队伍对吧?”
陆小白不知道老皮打的什么心思,只能小心翼翼的点头。
老皮耷拉着眼皮,懒散道:“我寻思,上次给你的那些东西,也不够五个人吃的,一个星期,也差不多该吃掉一半了,正好来了,顺路,再带点走。”
说着,陆小白面前空荡荡的摊位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被装的满满的袋子。
“都是新鲜的,记得按时吃饭。”
“等到药材凑齐了,我会给你送过去,不用你过来了。”
丢下这两句话后,老皮再一次消失在菜市场中,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
陆小白看着铺满整个摊位,摞起来足有半米多高的食材,寻思该怎么带回去。
游戏厅发的手环,比新手背包要大一些,有三个平方的储物空间。
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食材的大小,陆小白开始一样一样往手环里收。
大袋子铺底,小袋子填缝,轻的花花草草,就先放着,等下可以拎回去。
把一摊位的食材收拢完后,陆小白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
诚如林鸿所说,老皮对陆小白有利可图的前提下,某种意义上,这位年龄超过五百岁的老怪物,其实算得上陆小白隐藏的大靠山。
一位比王座还要强大的靠山。
在交易完成之前,任何想要毁掉陆小白的人或事,在老皮知情的情况下,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战争王座在知晓了陆小白和老皮的事情后,对林鸿笑言,这个世界上,抛开中城的王座,能够阻拦老皮行事的,大概就只剩下岁月了。
陆小白手环里装满后,拎着六个大袋子,晃晃悠悠的走出市场。
回家之前,陆小白经过商业街,特意去了一趟售卖家用电器的商店。
陆小白大概计算了一下冰箱和冰柜的容量,勉强能把手环里的食材全部塞进去。
经历了一系列的对比砍价后,陆小白以两千五百点的价格,拿下了一台容量巨大的冰柜,还有一台厨房里一模一样的大冰箱。
手环被塞满,手上也拎着袋子,没有办法,陆小白只能拜托店主,陪自己走几步,把冰箱送到家里。
知道陆小白住在梦楼古树后,店主欣然答应。
按照店主的说法,就是“这个时间本来也没什么生意,梦楼古树走路来回也就十分钟,不碍事”。
店主帮忙把冰箱冰柜送到后,艾娃迷茫道:“哥你买这么多冰箱干什么?”
陆小白没有说话,只是一样一样的,把东西从手环中取出来。
机械性的重复动作,一直持续了十分钟,陆小白才把手环中的食材全部搬出来。
从湿漉漉的袋子堆中,陆小白把自行车卡抽出来,甩了甩水,重新放回手环中。
陆小白掏出来的袋子,在没有叠放的情况下,几乎把空荡荡的客厅铺满。
“哥,你这……牛逼。”
艾娃看着陆小白抓取袋子的动作,逐渐从震惊,转为平淡,最后变为麻木。
“卧槽,这什么情况?”顺子听到客厅里的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满地的袋子,吓了一跳。
陆小白刚好清空手环,对着顺子道:“来得正好,把美仁冰茶他们都叫来,有的忙了。”
顺子指了指浴室道:“我和美仁刚洗完澡,美仁应该在自己房间换衣服,冰茶哥…刚进去。”
陆小白无奈道:“赶紧把冰茶叫出来,忙完再洗,回头沾一身血腥味,白洗。”
顺子从袋子与袋子的缝隙中间,小心翼翼的淌过客厅。
“茶哥,你等一下洗,有个…比较紧急的事,要先处理一下。”敲了两下浴室的门,顺子朝里面喊道。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头发半干不湿的冰茶推门出来。
匆忙套上的白t和裤衩,紧贴在没擦干的身体上,看起来并不健壮的身体,其实满是肌肉。
“怎么…了?”冰茶从浴室出来,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了铺满客厅的袋子。
“我的天呐,小白哥,这都是什么啊?”乌图美仁也正好从他的密室里下来,打开客厅和阳台的玻璃门,惊讶道。
陆小白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解释,打了个哈哈:“就…一些食材嘛…”
“别愣着了,早点收拾完,早点休息。”陆小白趟过客厅,把冰箱和冰柜都打开。
看着一地的食材,陆小白突然道:“艾娃,你把原来那个冰箱里,所有的食材都拿出来。”
艾娃顺着陆小白的话,开始动手:“拿出来干什么啊?”
陆小白把面前的袋子打开,说道:“一个冰箱放蔬菜水果,一个冰箱放鸟禽肉类,冰柜就放海鲜,方便以后拿。”
乌图美仁和顺子蹲下来,闻了闻海鲜肉禽的味道,皱着眉,开始给袋子分类。
冰茶叹了口气,避开袋子,走到冰柜旁边:“也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该难过。”
听到客厅的动静,刚刚洗好澡的水木抱着头发走出来,目瞪口呆:“…陆小白,你不就去了半个小时吗,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陆小白蹲在地上,仔细辨认袋子里的东西,叹气道:“一言难尽,过来帮忙吧。”
水木一脸哀怨:“我刚洗完澡啊。”
陆小白无奈的看了水木一眼,水木重重叹气,走进袋子堆里,帮乌图美仁把一袋袋食材运到冰箱旁边。
分门别类的把所有的食材装好,看着满满当当的冰箱和冰柜,顺子扶着腰道:“这就是痛苦并快乐着吧。”
五点多的阳光,透过客厅的玻璃照在六人身上,不是很刺眼的橘黄色光,很暖。
陆小白把最后一袋子海鲜塞进冰柜,拍拍手上的血水,笑道:“先去洗澡吧,我把客厅收拾收拾。”
顺子“哎呦”了一声,两手扶腰,晃晃悠悠的走进浴室。
陆小白看到水木盯着地板发呆,问道:“你不去洗澡吗?”
水木淡淡道:“不着急,先帮你把客厅收拾收拾,不然这地儿没办法呆人。”
说着,水木就从门边拿起加强加大版的吸尘器,开始处理客厅的污水。
陆小白眼角的弧度向下,也开始动手收拾一地的空袋子。
顺子从浴室里出来,神清气爽的擦着头发,发现刚刚还腥臭杂乱的客厅,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顺子惊讶道:“什么情况,打扫黑科技吗?”
艾娃抱着干净衣服走进浴室:“趁你洗澡的时候,我们几个就给收拾好了。”
顺子回头看向艾娃:“队长他们呢?”
艾娃半只脚踏进浴室,露出半个脑袋道:“水木姐姐在卧室,小白哥他们带上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去街上的的公共澡堂了。”
“他们说,这味道太顶了,实在忍不了排队洗澡。”关上浴室门,艾娃微微提高音量。
顺子擦着头发,突然间觉得,偌大的房间,有些空荡。
……
陆小白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纯白色天花板。
上一秒还在淋浴头下冲洗身上的腥味,下一秒就回到了医院,胸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无所事事的陆小白,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短视频APP,用以消遣。
右半边身体还没办法用力,翻书写字打游戏,都不太现实,已经看了一整天电影的陆小白,打算换个节奏。
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时代,短视频对人的吸引力真的很大。
陆小白本来只是想随便看看,打发打发时间,结果一不小心,就看了将近两个小时。
还是邓南推门进来,陆小白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邓南放下手里的晚餐,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陆小白揉了揉眼睛,“短视频,以前没怎么看过,今天无聊,就看了一会儿,结果看上瘾了。”
邓南把打包的饭菜拿出来,挨个打开盖子,“是,我以前也下过一个短视频APP,后来发现实在太浪费时间了,就给卸载了。”
陆小白打趣道:“我们浑浑噩噩,天天翘课的南公子,还怕浪费时间?”
邓南瞪大眼道:“你这叫什么话,我都快忙的连轴转了,当然怕浪费时间。”
陆小白从床上坐起来,看到邓南拿出两双筷子,问道:“你也没吃?”
邓南哀叹一声,愁眉道:“哪有时间啊,上午去提了辆新车,然后就一直忙酒吧的事,不然也不会这个时间才来给你送饭。”
邓南夹起一块排骨,一边嘬一边问道:“你哥呢?”
陆小白左手拿筷子,和打包盒里的丸子较劲,“四点多就下班了,哪能天天值大夜。”
邓南顺手夹起两颗牛肉丸放到陆小白碗里,问道:“你是不是恢复的有点快啊,我看你,都已经能自主行动了?”
陆小白用筷子插起牛肉丸,点头道:“人和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邓南满头黑线:“你果然是短视频刷多了。”
邓南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不过你是不是学过武术啊?打架那么厉害。”
陆小白认真的咀嚼嘴里的牛肉丸,半真半假道:“没学过啊,就是无师自通。”
和邓南想到的回答差不多,邓南又问道:“那你哥呢,那一拳,你可别说是天生神力。”
陆小白放下筷子,一脸严肃,认真道:“你知道我哥为什么要当医生吗?”
邓南精神一振,询问道:“为什么?”
陆小白面不改色道:“林鸿五岁的时候,力气就比一般的成年人大很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力气越来越大,就是传说中的天生神力。为了控制身体的力量,林鸿去了医科大学,学会把力量全部倾注在手术刀上。”
邓南一开始,还以为陆小白在医院憋得难受,要对自己和盘托出。但说到一半,邓南脸上的求知欲望,就变成了淡然的无语。
陆小白扯谎的本事,真不怎么高明。
邓南夹起一筷子白菜,扒着米饭道:“认识两年,第一次知道,你还有幽默细胞。”
陆小白佯装生气道:“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邓南不理会陆小白突如其来的玩性,夹了一根大棒骨给陆小白:“补补。”
陆小白左手拿着筷子,努力了半天,也没把骨头夹起来,一气之下,放下筷子,直接动手去抓。
邓南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道:“我的错,忘了。”
陆小白啃得专心,无所谓道:“没事,今天换了个餐厅?”
邓南有些小好奇:“对,换了另外一家,在酒吧附近,评分还不错的饭店,你怎么知道的?”
陆小白放下手中的骨头,笑道:“昨天做菜的师傅,应该是个南方人,今天做菜的师傅,就很明显是北方人。”
邓南来了兴致:“这也能吃出来?”
陆小白指了指邓南面前的孜然羊排,解释道:“南方的几大菜系,除了杭帮菜讲究浓油赤酱,其他几大菜系都讲究食材本身的味道,尤其以粤菜,最为严苛,昨天的晚饭,主厨就算不是那边的人,也是在那边学的厨。”
陆小白夹起炸到酥脆的羊排,笑道:“至于北方菜嘛
邓南抢答道:“我知道!北方特色大锅乱炖!”
陆小白失笑道:“那是东北菜。”
陆小白解释道:“南方菜大都清淡,北方菜口味重一些,像这种重油重盐,多孜然多辣椒的菜,南方厨师一般是不做的。”
邓南大开眼界:“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诶,我放假回广圳的时候,想吃个牛油火锅或者烧烤,都要导航找半天的时间。”
吃饱喝足后,陆小白擦掉嘴角的油污,笑道:“好吃是好吃,可我一个病患,吃多了会遭不住的。”
邓南抬起右手,双指并拢在太阳穴附近划过,对陆小白敬礼道:“放心,明天绝对清淡大补。”
话音刚落,邓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陆小白无意间看到,来电显示的备注叫做“4S店姜玉莹”。
“我马上就下楼,你在车里等一等。”
陆小白没听清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但很明显是个女声。
陆小白象征性地问道:“有事?”
邓南把手机揣进兜里,笑道:“没什么事,早上买了辆迈巴赫,来的路上正好4S店那个销售小姐下班,顺路接上。”
陆小白一下子就读懂了邓南话里的意思,点头道:“那你快去吧。”
邓南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提了提裤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邓南走后,陆小白在医院长廊里走了几圈,饭后消食。
和护士站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陆小白回到病房,准备睡觉。
同吃一顿晚饭的人,散场之后的生活,又变的完全不一样。
伤口瘙痒,偶尔阵痛的陆小白,只能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提前睡觉。
把垃圾扔掉的邓南,在晚上九点钟的医院车库,新买的迈巴赫后座上,和早上才认识的姜玉莹,打得火热。
漫漫长夜,有人休憩梦中,有人一夜不停歇。
……
第二天,林鸿早上到医院的同时,邓南给陆小白点的外卖也一并送到。
和陆小白一起匆匆吃过早餐后,林鸿就赶去诊室,留下陆小白继续和天花板作伴。
陆小白发了一天的呆后,终于痛苦的熬到了六点十分。
陆小白从床上下来,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身体,穿过界门,来到淋浴头下。
躺了一天的身体,突然暴露在热水之下,陆小白不免感慨道:“舒服…”
乌图美仁搓着肥皂,两不耽误道:“晚上好小白哥。”
陆小白冲洗身上的泡沫,懒洋洋道:“晚上好啊美仁。”
“这么巧,你们也来洗澡啊?”
熟悉的声音从澡堂门口传来,陆小白扭头看过去,脱得精光的五个壮汉排成排走了进来。
“家里洗不下,正好看到街口有家澡堂子,就来了。”
看清来人后,陆小白也不尴尬,很顺畅的和那几人寒暄起来。
不是别人,正是狮王领头的猎荒小队。
狮王站到陆小白旁边的淋浴头,简单冲了冲身子,就坐进浴池里。
已经在浴池里泡了一阵儿的冰茶,和狮王几人打了个招呼,坐到池子边上,散散热气。
“有个事儿,我想打电话告诉你的,现在正好,直接就能告诉你。”狮王把湿水的毛巾拍在额头上,坐在池子里,声音慵懒。
陆小白关掉淋浴,闻了闻身上,没有肉腥味之后,陆小白也坐到浴池里。
陆小白把毛巾搭在头顶,问道:“什么事?”
狮王闭着眼,呼出几口热气,说道:“你知道八城联赛吗?”
陆小白往下坐了一个台阶:“没听说过。”
狮王悠悠道:“这周星期三的中午十二点,东区有一场八城联赛,上层要求,所有的编外小队都要参加。”
陆小白扭头看向狮王:“明天?”
狮王点头道:“对,明天。”
陆小白皱眉道:“明天的比赛,你现在才告诉我?”
狮王睁开半个眼睛,无奈道:“我也是刚收到通知,想着先来泡个澡,再打电话告诉你,谁知道这么巧。”
陆小白问道:“编外小队全部参加,那一场比赛得多少人啊?”
狮王解释道:“八城联赛分三场,淘汰赛,突围赛和总决赛。”
狮王摘下额头上的毛巾,重新沾水:“除了八个城市的十七支编外小队之外,还有差不多大概九百支独立队伍,然后不知道多少个自己报名,随机成队的。”
陆小白有些吃惊:“这么多人?”
猴子走进池子,说道:“毕竟是八城联赛,肯定会有些人想来凑个热闹,碰碰运气一炮走红。”
狮王闭着眼,笑道:“前三年的八城联赛说不定还有机会,今年的八城联赛,是为了半年后的四区联赛热身,所有编外小队都会参加,怎么可能让他们浑水摸鱼。”
陆小白问道:“之前的八城联赛,编外小队都不参加吗?”
狮王点头道:“游戏厅明文规定,除非有指示,编外小队成员每一年内,参加游戏的次数不得高于三场。”
陆小白惊讶道:“还有这规定?”
狮王搓了搓咯吱窝,说道:“你没看合同吗?”
陆小白反问道:“什么合同?”
狮王疑惑道:“签约合同啊?”
陆小白摇头道:“没有啊,我没见过什么合同。”
狮王把毛巾拿到台子上,盯着陆小白道:“就注册小队的时候,没和你签合同?”
陆小白坚定摇头:“没有。”
狮王表情奇怪:“在我把你们带出城门之前,田苟什么都没有说吗?”
陆小白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往上挪了一个台阶,摇头道:“没有。”
狮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难怪,你们队伍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居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池子外面待久了,感觉到有些冷,冰茶重新坐回池子里:“那个合同很重要吗?”
狮王想了想,说道:“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不重要。”
陆小白奇怪道:“怎么讲?”
狮王说道:“编外小队的合同,基本上大同小异,合同的内容,大体上是薪资待遇和一些硬性要求,最后的部分,则是关于游戏的事。”
猴子在旁边接下狮王的话:“对于进入时停界很多年的人来说,就算不看合同,也基本会有一些了解,可是像你们队伍这样…新的人,看一看合同,应该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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