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
平育天神眼中释放出冷冽的光芒,“如果你尚在巅峰,或许还能和我一战,现在不过只是依附在一个孺子身上,又能成就什么大事?”
平育天神虽然这样说,但帝清寰的眼神却明灭不定,并非说以秦烈一人,就真的能够与平育天神相匹,但是当日三十三重天上,始源天神的实力始终在平育天神之上,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如果秦烈当真能够承受始源天神所有的力量,那么他是否能够就此将他们所有人封阻在三界之外,就是她无从预料的事情了。
秦烈身上涌动的火焰是如此灼热,仿佛蕴藏着世间所有的烈火,他在弑神之剑的无上剑势之中稳稳起身,俯瞰亿万大地,雄浑的火焰渐次盛开,在神圣的神剑之光中,强行开启一重命运之道。
以一人之力而封阻弑神之剑,除了魔尊之外,没有人可以感受他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神力和痛楚,但是所有人都分明看到,秦烈的眼神在熊熊火焰中呈现出来的,始终是不屈的坚毅。
没有任何人能够打败他,这就是所有人在这一刻的认知,即使并非身在其中,但是众人依然可以感受到弑神之剑的威势,秦烈所做到的事情,已经是他们穷极一生也不敢想象的。
血色的火焰漫过无边天地,在这近乎以生命燃烧的火焰中,平育天神的眼神终于渐渐发生变化,他终于相信,始源天神在龙变梵度天的护卫之下,依然保留着足够强大的力量,而这些即使是封神也不能承受的神力,被秦烈以血肉之躯生生承受住。虽然此刻秦烈只是封阻了他一剑,但以他的智慧,却足以看到更高远的地方,某些他不曾想过的事情,正在悄然之间发生。
秦烈身上的血液已经流尽,这些血液灼烧的火焰,如此璀璨而华美,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在他一生的岁月中,总要承受完全超出生命极限的痛楚,一次次突破命运的封禁,甚至从生来开始,就修炼血炼金刚,原来就是为了让他的身体能够承受极限的力量,最终让他真正涅槃而生。
不错,这就是涅槃,他的境界和人生在这一刻,开始质的飞跃,他所拥有的力量和境界,就在一刹那间超越了三界封神,这是多少人一生都不敢企及的事情,但秦烈却实现了这个奇迹。
“我现在终于相信,我的命运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世间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战胜我。”
秦烈笔直地立于天地之间,万古之中,也唯有他一人而已,他忽然想起萧御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相比于萧御,他更像是命运之子。可是就如同魔尊所说的那样,他选择了另一条道路,选择站在萧御的前面,化为剑锋为他荡开前路。
这并非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只是因为,他太过相信萧御,因为在他的身上,有着他也不曾勘破的命运,萧御眼中所能触及的世界,是真正旷古未有的存在。
“轰!”
神剑断裂,断裂的神剑径直贯穿秦烈,纵横三界星河。
赤红色的光芒盛放到极致,这是属于血炼金刚的神光,从来没有被人破开过,但是现在弑神之剑却破开血炼金刚的绝对防御,将他生生贯穿。
但是同时,他也将弑神之剑斩断,这把传说之中为魔族动荡神界的剑,就此毁灭于秦烈之手。
天地寂静。
无边的静寂中,平育天神的声音终于响起,“败了么……”
魔尊早已没有巅峰之力,三界封神因为他的存在而失去逆转局势的力量,秦烈则被弑神之剑重创,至于三界高手,更是死伤无数。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败,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结果无疑就是失败。
恒灵界或许没败,但是他们却败了,以封神之身,不会否认这一点。
“天神……”
帝清寰眼中的不甘已经尽数散落,现在她已经完全相信,以她的力量的确不足以破碎三界,不过连平育天神也做不到的事情,她的失败似乎就更容易被接受了,所以这一刻她的心境反而比平育天神更为平静。
平育天神轻叹一口气,沉沉说道,“我本无从理解你们的失败,现在才终于明白,有些事情的确没有那么简单。”
平育天神的目光掠过诸天星海,最终在秦烈身上落定,这个以一人之力斩断神剑之锋的人,身上灼烧的火焰已经渐渐黯淡下去,在身受重创的情况下,纵然创造了奇迹,也已经不能始终维持这种状态。
“智慧如你,应该不会认为,你们已经获取了最后的胜利,是么。”
秦烈目光微微一动,将神剑之锋强行从体内拔出,虽然已经没有血液,却有无数火焰随之湮灭,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上古神明,苍然说道,“当然不会。”
平育天神缓缓点头,目视无边星海,“你的确很聪明,不过你大概只是以为,我依然有未尽之力,而凭借你的力量,在以付出生命为代价的情况下,或许还可以抵御。”
秦烈的笑声更加朗然,“天神所言不错,以天神的无上神通,自然还大有余力,不过天神既然这样说,想必在天神之后,还有更为强大的力量,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此封阻天神,在那些更强大的力量出来之前,绝不就此落败。”
平育天神神目深深一动,如果说他之前夸赞秦烈聪明,只是某种对秦烈的赞许,那么在秦烈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对秦烈的认知再度发生改变。
他的确还有无上神通,也的确在思考受否凭借自己的力量强行攻破三界,但这些神念不过只在心中一转,秦烈却好似已经将他看透一般。
“不对——”
平育天神摇首道,“这不是你的智慧,而只是他的认知而已。”
秦烈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的认知,就是我的智慧。”
平育天神负手而立,平静的目光中,悄然化生出一缕笑意,“既然如此,就看看你是否能够真正护卫三界。”
一语未落,九天之上神光明灭,门户倏然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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