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一怔,这才知道萧御要表达的是什么,心头怒气顿时散去大半,萧御纵横三界,勤修生命大道,但是心中却始终深储着对风凌月的思 念,从来没有改变,但是这一份深情,就没有人可以相比。
萧离眸光明灭,不由得想到谢君天,在这千年的岁月中,他是否也和她一样,在始终思 念着她……萧离不知道答案,但即使如此,她的思 念依然不会改变,所以她理解萧御,知道他言语之中蕴藏的深情。
其实就算萧御不说,她也会这么做,萧御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也着实令人无语,不由得又生出三分怒气,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这么做了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凌月是我的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我也会找到她。”
萧御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忘记凌月,只是怕你找到情郎之后,眼中就只有他,再也想不起朋友……哼!”
萧御话没说完,胸口忽然中了一拳,虽然没有伤及他的本源,但是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让他痛入骨髓。
萧御疼的龇牙咧嘴,“我说大小姐,你下手能不能……嘿!”
这一拳来的更快,落在身上也更疼,疼的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萧离身如玉影,凌然俯视萧御,“我还以为萧大公子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现在知道本大小姐的厉害了,以后可不要再轻易得罪本大小姐。”
萧御欲哭无泪,连声说道,“是是是,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萧大小姐,以后一定不敢再犯。”
“恩——”
萧离拖了很长一个尾音,神 色愈加凌然,“以后记住了,本大小姐姓茕,名叫茕离。”
“穷离?你怎么换了这个姓,还不如姓富……”
话音未落,萧离的铁砂玉掌已经劈了过来,这次萧御早有防备,伸手轻轻一格,却被萧离一双凤眼瞪了回去,“你敢对我动手?”
萧御顿时气沮,右手还没有放下来,已经中了萧离一掌,这次比之前两次更疼百倍,萧御竭力忍耐,依然感觉全身筋骨欲碎,连忙说道,“穷、穷女侠饶命……”
萧离凭高视下,直直逼视萧御,“记住了,本大小姐的姓,是茕茕孑立的茕,不是贫穷的穷。”
萧御挠了挠头,很是有几分委屈,“茕茕孑立……原来是这个茕……”
口中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茕的意思 为孤独、忧愁,萧离的姓名中原本已经有一个离字,现在再换成“茕”这个姓,未免有些什么……
不过萧御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只是字面的意思 而已,未必一定和人的命运有关,何况说不定“茕”和“离”连在一起,能反过来将原本的含义都消除。
萧御这样想着,不由得重重点了个头,不错,一定是这样!
只是,茕离念起来,怎么都没有萧离顺口,也没有之前那么顺耳,不过这些他是不会说的,以免再度挨揍,急忙转换一个话题,“阿离,你为什么会换一个姓。”
萧离听到萧御直接喊出阿离两个字,一口老血顿时喷了出来,顿时凤目圆瞪,煞气凌天,“阿离也是你叫的吗?”
萧御哭丧着脸,“我怎么就不能叫了,不是很顺口吗,难道还真要我叫你茕离茕离的。”
萧离一听,也觉得勉强让萧御这样称呼,也的确有些生疏,只得叹息一声,“算了,还是叫萧离吧,我自己知道本姓是什么就可以了。”
萧御一怔,“‘茕’是你的本姓么,原来你父亲姓茕。”
萧离点了点头,“我也是来到魔界,进入魔域冥鉴之中,才知道自己的本源,我祖上姓茕,父亲单讳一个涯字。”
萧御喃喃念道,“茕涯……”但是刚刚念出来,已经觉得不恭,急忙住口,又问道,“令尊真的是魔界中人吗?”
“这又怎会有假,”萧离平静说道,“茕氏为魔界大族,世代守卫魔域冥鉴,家父当年的职责也是如此,只不过后来经过一些变故,才被逐出魔界。”
萧御心神 一震,萧离的话虽然简单,但是蕴藏的信息显然颇多,只不过虽然萧离没有任何避讳地跟他说出这些事,但他终究不好意思 去问太多。
沉吟之间,萧离的声音缓缓传来,“之后父亲周游三界,最终来到朝帝大陆,并且在神 女峰见到我娘。”
萧御心神 大震,萧离的命运和他何其相似,只不过他是母亲来自妖界,而萧离则是父亲来自魔界,所不同的是,他从一开始就在父母身边,而萧离却并不是这样,否则她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通过魔域冥鉴找到自己的本源。
相比较之下,他无疑要幸运很多,即使在出生之前,就身受重击,几乎身死命陨,而且出生之后,也一直被族人欺辱,但是相比于萧离始终没有父母的疼爱,依然要幸运百倍、千倍、万倍。
一瞬间,萧御忽然觉得萧离前所未有的亲近,而对于命运的认知,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从前总以为自己遭遇的一切,就是最为悲惨的,无论是在痛楚之中咬牙生恨,还是在超脱仇恨之后自觉高远,其实都是错误的,世间总有比自己命运更为悲惨的存在,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命运的安排而自怨自艾。命运所编织的禁锢,从来都在那里,让自身的命运太多沉沦于其中,实在不是正确的选择,许多事情既然一开始就已经落定,又何必太过执着去过去,既然终究要跳出来重新开始,不如让这个过程变得更短暂一些。
萧御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很多事情也不是他一语能够评定的,他只是单纯地这么想,如果真的可以做到这样,也许在生死的轮回中,可以少却很多痛楚。
“喂喂,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你在想什么呢?”萧离不满的声音传来。
萧御微微一怔,抬首看向萧离,目光之中悄然化生无尽的温和,恍若九天之光尽数凝聚于目光之间,足以融化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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