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之乱世浮萍》第五十七章 崩溃

    临近正午，小贩陆续收摊，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空旷的街道只剩下零星的商贩在做最后的吆喝
    嘭！
    “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挡本大爷的道？”
    “哈哈哈哈！垃圾也不是能白捡的！”
    “打得好！白吃菜叶子的小贼就该狠狠地给他教训！哇啦啦啦。”
    “棍子给我，看我打歪他们的鼻子！面包小偷！”
    地上有两个小人，正被五六个鸡冠头的小年轻连踢带踹，棍棒相加。
    “滚滚滚，看什么看，想让小爷找你乐子？”
    行人商贩唯恐惹祸上身绕道，只敢远远地悄声议论：“今天又打的是谁？怎么看上去还是小孩，诶呦呦，这是往死里打啊，哪家的呀。”
    “哎呀，你别管这么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流浪汉，在这里捡垃圾半年了，你看他们可怜你去让他们停手啊。”
    “我就说说，我又不认识......大姐，新鲜橘子要不，尝尝看甜得很。”
    鞋底从四面八方击打在身上，疼痛从臀部和脊背传遍全身，滑过下巴的液体滚烫又粘稠，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疼痛了，可皮肤、肌肉、骨头猛烈传递大脑的不可忍受，大脑都让他一一吸收，这让人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滋味他再也不想体验下一次了！
    他！多弗朗明哥凭什么要忍受这些！
    枪呢！鞭子呢！他的军队呢！卑微低劣的蝼蚁你们竟敢！
    ......胃部绞痛，四肢软绵无力，目眦欲裂泪水滑落，罗西南迪的惨叫突破叫骂刺入耳朵，越来越小越来越低。
    罗西......
    罗西......在哪？
    “喂，够了吧，死了就麻烦了。”
    “走，下次接着来玩。”
    “呸，哈哈哈。”
    背上轻松了，杂乱的脚步声远去，因为愤怒血液流动的轰鸣消退，挣扎翻过身瘫在地上，胃和身体一般疼痛，没有那个能压下哪个了，睁开眼，即使透过黑色的墨镜，炫目的阳光也依然让人生厌。
    “罗西？”
    “大哥。”罗西南迪压抑不住哭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哥......！!”
    “快吃！！罗西！”多弗朗明哥起身将被压扁的面包塞到罗西南迪手里，拉起他来到到垃圾堆前，相较于晚上住宅区里被人丢弃的腐烂饭菜，早上集市里有损伤的水果和菜叶更为新鲜。
    他蹲下匆忙翻找一手抓一手往自己嘴里塞：“快点拿，又有人过来了！”
    罗西南迪抽泣地应答，没有将面包塞进嘴里而是收在怀中，他和他哥一样边拿边塞。
    他们连一个口袋都没有，只能拖着火辣红肿的身体走出密集的建筑群，来到荒凉的边缘，那里孤立着一座残破漏风的木屋。
    互相擦掉显眼的血迹推开掉渣的门板走进去，寒冷、潮湿，夫人坐在床头在小小的炉灶里生火，看到多弗和罗西进来，她急急起来要接他们二人手里抱的食物，多弗朗明哥侧身躲过：“母亲，你坐着就好。”
    二人将烂果子烂叶子堆在地上分拣，夫人想蹲下来帮忙，可一行动就不由得弯腰厉声咳嗽，咳得五脏倒位涕泪横流，被多弗朗明哥扶着才坐回了床上。
    罗西南迪从怀里掏出面包献宝似的摊在母亲面前，多弗朗明哥也将挑拣出的较好的水果递出：“母亲，快吃！”
    夫人勉强笑了笑说：“我不饿，你们吃吧，你们还要长......还要长个子。”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咳了。身为一个母亲，她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孩子所受的苦，可她的身体......她的身体状况不能支持她去工作，否则，捡废品也好搬砖也罢，她怎么着也要自己的孩子在吃上一口新鲜的饭菜。
    “抱歉，因为我你们都不能离开这里，多弗，算我求你了，带着罗西拉上你父亲离开这里吧。”夫人菜色的脸泛出不正常的潮红，干裂皮包骨头似的手指抚上多弗朗明哥脏兮兮的面颊哀求，“走吧。”
    “母亲！”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造成这一切的那个男人。父亲......!!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多弗朗明哥怒视两手空空走进来的霍名古圣，都是你这个家伙，都是因为你！母亲才会哭泣，因为你！罗西和他才会像狗一样捡吃的。
    都是因为你！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啊！！！父亲！
    霍名古圣走进来时就吸引了屋内三人的目光，他面颊凹陷满脸菜色，面对至亲的三人，他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将玛丽乔亚又拒绝接受他们的话咽了回去。
    腐烂的菜叶子的气味充斥在破残的屋子里，床上铺的是烂絮，让妻子和孩子衣不蔽体食不饱腹，他该死啊！！
    看丈夫抱头跌坐在门口，夫人就知道这次联系玛丽乔亚的结果和上次是一样的，她想出声安慰，可嗓子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堵得她喘不过气。
    ......
    相顾无言，直至太阳西落，黑暗从东方蔓延到西方，罗西南迪拽了拽多弗朗明哥的衣摆开口：“大哥，天黑了。”
    天黑了，该去找吃的了。
    他的手表早就被典当换了母亲的药，早上的烂果子压不住肚中的饥饿，天黑了，他们该去找别人丢在垃圾桶里的剩饭了。
    多弗朗明哥站起身，墨镜反射出门缝里透出的火光，黑暗中的一点刺目红，唤醒了他们埋在心底的恐惧。
    霍名古圣趴在门口，粗大的门缝透出橘红的光芒在他惨白的脸上闪烁。
    夫人一下子将两个孩子紧紧抱住，死死压抑自己的声音。
    屋外一只只火把被点燃，橘红的光凑成了一个圆环。
    黑犬被解下嘴套狂吠，通常在夜里只有悉悉索索风声的垃圾场霎时间人声鼎沸。
    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统一的口号：“杀！杀！杀！”
    佩德手牵恶犬高呼：“他们就在里面！把那一家子逮出来！！”
    十几个人冲进去，很快，天龙人一家四口被拖了出来，木屋不堪重负轰然倒塌，烟尘漫漫，狰狞的人群中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不行，别这么轻易就杀了他们，要让他们活着受尽折磨！”
    让他们活着受尽折磨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没错，不能便宜了他们！捉回飞鱼岛！”
    “捉回飞鱼岛！”
    “捉回飞鱼岛！”
    “带回去慢慢折磨！”
    佩德没有像众人一般狂热，他甚至没有去看地上抱成一团的四个天龙人，他就像一个控场的局外人，他的目光在手持枪刀的人群里扫视，最后凝聚在一个远远高出众人身体庞大臃肿的人身上，就是这个人一直在叫喊将天龙人带回飞鱼岛。
    他移动眼珠子，找到在躲在人群里慢慢向臃肿人接近的一个蹭光瓦亮的光头，眉头不受控制地上挑，阿鲁鲁大人，你俩可是这里最显眼的两个仔了。
    突然，尖锐的哨声接连响起，上方亮起点点火光，中气十足的吼声传进下方垃圾场每个人的耳中：“有入侵者！枪兵准备！射！”
    数十声清脆的爆裂声炸响。
    作为镇长，佩德当机立断：“带上他们，撤！”
    “放开！混蛋！”
    “求求你们！有什么都冲我来吧！放过我的妻儿吧！！”
    “多弗！罗西！”夫人挣扎不过，被一个大汉抗在肩头，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一群披着人皮的魔鬼夺走倒拎而去，自己的丈夫被拽着行走。
    愤怒压住了恐惧，她似地狱里来的修罗尖叫抓狂，瘦弱的身体扭转，双手抓上了大汉的眼眶。
    两声凄厉的尖叫贯穿苍穹，大汉两条血泪糊在脸上，他眼眶干瘪，里面原本的眼珠子在夫人手里被捏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夫人在狂笑。
    大汉痛苦嘶吼，竟然掀翻了上前帮助他的人群，抓住夫人的脚踝抡起锤下。
    画面似乎定格，母亲金黄的头发翩飞，多弗朗明哥双目睁到极致，空气里荡漾出一片金色的波浪，他看到柔弱纤细水一般的母亲在泥土中碎裂，秀颀的脖子后头颅一步断裂，脖子折断时，金发连带血色头皮四射，红色，眼前只剩下金红交加的两种颜色。
    “母亲！！！啊！！！母亲！”
    多弗朗明哥来自灵魂的尖叫直击罗西南迪和霍名古圣的心灵。
    “大哥，母亲怎么了？”罗西南迪泪如雨下，泪水滑过他的头皮，“我看不见，母亲怎么了？！！”
    霍名古圣扭过头，不可置信地跌倒在地：“夫人，怎么会......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这......“手持器械的镇民你看我我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发疯的大汉。
    臃肿人的身体滚动，从他身后窜出的两个人被他制止，阿鲁鲁没有轻举妄动，依然在三人不远处跟着。
    身后的追击声逼近，大汉还在疯狂摔打。佩德面色阴沉大吼：“国王军就要来了！拉上他！上‘路’！”
    大汉被打晕拖行，人群里看到地上浆水一般的残躯呕吐的人不在少数。
    “镇长！女的怎么办？”
    “都死了就扔那，快快快！上岛！被国王军捉住一切就都玩完了！”
    “啊——母亲......”目睹一切的多弗朗明哥，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