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源记事》第四十六章 大肃清 （下）

    终源记事第四十六章大肃清艾莫公爵一向时间宝贵，即便是为了肃清间谍，也不会话太长时间去审问。而这次，候在门外的昂克赛却等到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审讯。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即便查看记忆，也顶多十分钟完事的审讯，却莫名其妙的耗了这样长的时间。
    正在昂克赛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想办法弥补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异样的惨叫之声。
    “刺客！”这是昂克赛的第一反应，随后便急慌慌撞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型幕墙前艾莫那庞大的身躯。钢铁一般的手爪，散乱的吊在旋转椅的四周，细长的头颅扑倒在桌子上。而紧靠门坐的杜雷克，却是如同寻常一样，不言不语，好似根本没发觉。
    撞门而入的昂克赛脑袋随着目光飞转，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昏暗的接待室，只有艾莫头上的触角微微发着光线并逐渐熄灭，昂克赛反应过来，这是查看记忆时间过长，劳累过度而昏厥的征兆。
    撞门而入的声音，恰好惊醒了因疲惫过度而晕厥的艾莫，后者以发怒来掩饰震惊和疲惫。紧瞪着昂克赛挥舞着他的手爪：“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已经醒来的艾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简单修整了一番之后，才对着杜雷克说道：“此地不宜说话，跟我过来。”
    于是，一前一后的二人，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走出了接待室。在偌大的战舰内部，凭借徒步走的方式速度太慢，普通战舰会规划横竖穿梭舱。而在艾莫只是将杜威带到了一个光滑的墙体面前，自前而后的一道蓝色光芒闪过，艾莫的生物体征便被完整、细致的扫描确认完毕。随后，墙体毫无征兆的裂成两半，杜威跟着艾莫走进显露而出的穿梭舱，随后舱门闭合，光滑照人的墙体再次拼合的毫无缝隙。
    舱体横竖穿梭，杜威并没有感觉到过快的启停，只有舱顶的数字，显示穿梭舱的时速已经达到了960公里每小时，杜威惊讶，不是因为这穿梭舱的速度有多快，而是卡蒙人究竟有多奢侈，能专门为舰长单独建造一套只管狂奔，无需避让的穿梭舱体。
    封闭的空间容易让人丧失时间概念，不知过了多久，实际应该不久，但二人感觉很久之后，严丝合缝的墙体再度在战舰的某个角落打开，二人鱼贯而出，这次的房间不再靠窗，而是一个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在这里，杜威再次印证了这个想法：能开这么快，有能进入私人空间，这穿梭舱一定是为这位舰长而单独设立的。
    灯光在二人进入后便自动开启，一瞬间，映照着四周奶白色的墙面干净而又纯洁。有了灯光的照耀，这狭小的房间反而显得并不局促了。
    “盖亚元首，杜威舰长，你见我，这是第三次，我见你，这是第二次。不管怎样，我为之前在矿区掠夺中杀害你家人的事情表示歉意。都是为了文明，没有对错之分，这你应该理解！”
    杜威一边听着艾莫说话，一边脱下身上的那份伪装。以蓝域人的身躯，呈现到艾莫面前。然后，随意脱了一把对自己来说能够称得上“床”那么大小的椅子，只身坐下。
    卡蒙人的待客之礼也会做到细致入微，“椅子”随大，但材质却轻，在杜威落座之后便自动调整大小、高度和坐姿，直到杜威与艾莫平视。这极大程度的保证了杜威这种地区领导人的身份，在应对艾莫这文明二把手的时候不至于太过尴尬。
    “看来，我这间谍做的很不专业啊？刚刚进来，就被你们识破了。”
    “没看过你的回忆的话，我还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这样一道梁子。”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们永远成不了什么朋友，对不对？”
    “说实话，你是第二个让我佩服的人！我佩服你的勇气，佩服你的智谋，也佩服你的魄力。但我觉得，既然你来到这了，我还是需要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有必要吗？战斗天使大人。如果您决定要杀我，那在刚才查看我记忆身份的那一刻就可以执行了。我既然好好的活到了现在，不需要我帮你去找什么理由吧？”
    “况且，你作为一个卡蒙公爵，单独召见我但私密的房间，让你们神王知道，你也很危险啊！”
    “蓝域人，你很危险，你这是在说服我杀了你！”
    “你是一个英明的人，你也是一个需要对手的人，你可以轻易杀死一个情报员，但不会就这样不假思索的杀死一个将军。就跟我在记忆里，给你讲的故事一样。”
    “那么，做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们另一个出色的情报员，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其中就包括你们四大天使的纷争。我也时常在想，既然你们的神王已经掌管了整个世界，有着绝对的权威。那你们四大天使，这样争，是为什么？直到你们的艾肯公爵，扶植你们二皇子叛乱，我才明白，古力斯塔固然强横，但这么多年的征战和兴衰已经耗尽了他许多精力。而作为他的接班人，三个皇子上位后你们能不能保住今天的话语权，是你们要争的。话语权，有时候关乎生命。”
    “哦？你倒是替我们操了不少心。”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结合艾肯、艾瑞的表现，肯定是支持二皇子一派，无疑了。而你和艾达的想法，一直模糊不定。开始我认为你们是大皇子那一派的，后来分析，这不合理。假如真是那样，那大皇子不至于被放到偏远的地方。这个问题我琢磨了好久，直到那天我去取我的‘老朋友’发现你们三皇子。我才知道，你和艾达的处境很尴尬。你们设计挤走了你们的大皇子，你们又旗帜鲜明的支持了三皇子，但是三皇子死了，大皇子被你们得罪了，二皇子还在叛乱未遂你是从中作梗之人。我的处境很危险，你的处境更危险哦。”
    艾莫不动声色的听着这个年轻人的分析，可谓句句到位，步步惊心。活了几十万年，这些事情属于卡蒙上层绝对的机密，即便是神王身边的侍者，也很难了解到这样的情报。
    “让我猜猜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会告诉我，我现在存在的唯一的价值，就是帮助卡蒙赢得这场胜利。随后便会被丽可夫一脚踢开，最后被艾瑞置于死地。所以，为了我的性命，你要奉劝我给蓝域留条活路，不必赶尽杀绝？”
    “哈哈哈，你这么说，就显得我太小看你了。为了打败你，我专门研究过你。你不会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那么自私的人。如果你为权、为利，你当时直接选择扶持大皇子就好了。四大天使当中，只有你是真正无私的人，你做事情，都是先去想怎么做会对文明发展有利。所以，古力斯塔也会这么放心将兵权交到你手里。而在你心里，大皇子二皇子谁当神王，你心中还没定夺。你要支持谁？谁会支持你？你心中也没有底。所以，现在，与其说需要一个对手，凸显你的重要性。倒不如说你需要一个对手，来为自己赢取时间。对不对？”
    艾莫亲自送走了这位外星来客，在他心里，这是一个出色的统治者、将军、外交官，看着他重新披上伪装，在众人的疑惑目光中，远远的消失在通外舱下的夜色之中。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好好活着，对手。度过这段时间，我们再杀死对方或被对方杀死……”
    大肃清，跟杜威预测的一样，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在全卡蒙继续开展。艾莫遵从了杜威的建议，并没有立刻斩杀已经查明的背叛者。
    匆匆回到格里威特号的杜威，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平复了自己狂乱的心跳之后，他要兑现给艾莫许下的的承诺。
    与艾莫表明身份，本来是安排在自己此行计划的最后一步棋。但偏偏赶上了“大肃清”行动，自己刚刚落脚便就暴露身份。不得已，只能在以合理的理由安排“杜蕾克”这个角色死亡后自己也尽快撤离。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之下，回到格里威特号的杜威以侦查间谍的名义将舰员逐个筛查，对于同为暗月特别行动队的成员，却突然背叛倒戈相向的行为引发了行动队人员的强烈仇视。在一场筛查时，一个行动队成员舍己为人，果断的与杜雷克同归于尽。而杜威本人，则穿上了隐身衣，通过通外舱的一条执行特殊任务的飞艇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杜雷克”舰长去世之后，大肃清的排查行动进行的更加如火如荼，1600多万兽人无奈的面对着测谎仪的红灯。
    出乎意料的是，筛查之后，却没有继续引发再多的流血，被筛查过的兽人，在经过思想改造之后，被重新分配到一些独特的战舰之上。
    战舰的武器和航行系统被更高的权限接管，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战舰将会成为战争时候的冲锋兵，唯有厮杀方能解脱。人人已安于天命，只有戈丹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