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就这么定了。”
江安笑看着媳妇儿,见林兰点头,他:“累了吧?走,咱们去东屋炕上歇会,听老大他们拉手风琴。”
中午九点过半从市里坐上车,抵达县城,没停留多长时间,他们又坐上回红渠镇的班车,接着在岳家逗留约莫三十来分钟,骑车赶回村里,不媳妇累不累,他反正累得够呛。
更遑论昨晚在市里,因为三姨妹家没多余的铺歇息,他和四妹夫俩大男人坐着硬木椅子,趴在桌上凑合了衣袖。
这会子终于到家,他再不去休息,没准站着都能睡着。
“要不你就在西屋睡会,我去东屋看看孩子们。”
林兰着,就出房门,却被江安喊住:“有老大他们在,而且那俩家伙喜欢夏夏,不会出什么事,上炕,好好睡一觉。”
林兰回过头笑:“你昨晚没怎么睡,上炕歇着吧,我不累,到东屋和孩子们话,过会子还得去做晚饭。”
“真不累?”
江安问。
林兰摇头,有些好笑:“累不累我自个还能不知道?!”
见媳妇儿不似假话,江安终没在什么,上炕掀开被子躺好:“吃饭时再叫我,对了,做饭时记得教老大给你打下手。”
林兰笑:“你就睡你的觉吧,我累不这。”
真是的,不就做个饭,至于放心不下她?
不过,男人虽唠叨,但流露出的关心,却无意令她倍感受用。
“姐姐姐姐,你现在折的是马儿吗?”
秦柠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叶夏手上的折纸动作:“爸爸有在纸上给我画过马儿,和姐姐折的这个很像。”
听到妹妹话,秦杉轻拉了拉叶夏的衣袖,接着他重重地点点脑袋,声气:“爸爸有画过。”
叶夏精致白皙的脸儿上笑容明亮:“是吗?”
秦柠和秦杉齐扬起音儿:“柠柠不谎话!”
叶夏含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我们的爸爸妈妈都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妈妈!”
“嗯。”
秦柠再次重重地点点脑袋:“爸爸棒棒!妈妈棒棒!”
秦杉虽没做声,却也同样又点零脑袋。
豆丁江学行这时哼哧:“姐姐,你刚才爹的猪给了柠柠妹妹,现在折的马儿是不是要给杉弟弟呀?”
叶夏心里忍笑,单挑一眉,看向家伙:“知道还问?”
孩儿立时摆出苦瓜脸:“做哥哥好难哟!”
就因为现在是哥哥,他就得什么都让着弟弟妹妹,那是不是在姐姐心里,弟弟妹妹以后都比他重要?
“五,三哥折的这个猪给你。”
江学慎是折了拆,拆了又折,反反复复四五遍,都没把猪的轮廓折叠出来,看着他手里皱巴巴的纸张,豆丁江学行一脸嫌弃:“丑死了,我才不要!”
“白给你睨还嫌丑,江五,你这就是干吃枣还嫌核大。”
江学慎嘴上虽是这么着,但心里清楚得很,他折叠的这只猪是真得很丑,好叭,其实他连猪的形态都没折出来,哪像妹妹折的那只猪,
胖乎乎,憨态可掬,妹妹这种猪的折法叫做立体折纸,因此看起来比一般手法折出来的猪更形象、生动。
其实不管是普通折法,还是立体折法,对他来都不是一般的难,而且他从未折过纸,即便刚刚妹妹有认真教他怎么折叠,可他依旧找不到窍门,难道他要改名“江笨笨”啦?
才不要!
他才不要改名江笨笨!江学慎在心里用力地摇摇头,继续和手中的纸奋斗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呢?”
江学谨和江学言在靠窗位置坐着,两人面前放着手风琴,江学谨低声在给江学言讲解各琴键音准,进屋,林兰看眼这哥俩,
放把目光挪向江学慎和叶夏几个人儿上,见秦柠手里捏着只胖乎乎的纸质猪,和秦杉专注地看着叶夏在那折纸,不由笑问。
“猪,这是猪,姐姐给柠柠折的猪。”
闻声,秦柠转过头,举起手上的胖猪,给林兰看。
“真漂亮!”
林兰笑眯眯地赞了句,继而脱鞋上炕:“三,你这折的是什么?”
瞅着三儿子手上那张皱巴巴的纸,林兰故作不解,笑问。
“我在折胖猪。”
江学慎头都没抬,回了他妈一句。
林兰却笑出了声:“折胖猪?是柠柠手上那样的吗?”
江学慎点头,结果就听到她妈:“我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呀,三,你该不会是没事干拿着在这玩吧?”
被自家妈这么一,江学慎停止动作,迎向她妈的戏谑的目光,一脸难为:“妈,你想笑就笑吧,我学不来折纸。”
叶夏闻言,抬眸,看着江学慎的憋屈样儿,“扑哧”笑出声,:“三哥,你是没悟出这立体折纸的诀窍,等会啊,我给杉把马儿折好,再帮五折只老虎,然后一点一点教你怎么折。”
嘴上言语着,可这丝毫不影响叶夏手上的动作,看着她双手十指翻飞,林兰只觉自家闺女真真是心灵手巧。
“夏夏,你这是从哪学的?”
林兰出于好奇,不住问了句。叶夏微不可察地怔了下,旋即回应:“是我自个琢磨出来的。”
折纸、剪纸她都会,这两项技能是她在本源世界上幼儿园的时候上手工课学来的,而上一世,她在八十岁后,虽偶尔还进实验室做项目研究,
但却早已不上手术台,如此一来,她闲下来的时间无疑多了些,于是就学起雕刻来,许是和她刀娴熟,厨艺娴熟有关,拿起刻刀,
竟然得心应手,不管是雕刻木料,亦或是雕刻玉石,在她用心学了不到一年,雕出的作品就已得到业界大师称赞,就这样,雕刻和书法、绘画、以及弹琴,伴随着她度过了晚年的闲暇时光。
“姐姐最棒啦,五喜欢姐姐!”
听到姐姐要给他折叠只立体大老虎,豆丁江学行兴奋得直拍手,与此同时,秦柠和秦杉也跟着拍手“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声气:“姐姐最棒啦,柠柠喜欢姐姐!”
林兰欣慰极了,为自家儿女欣慰,虽然她尚未出为何要把龙凤胎带回家,但就儿女们对待龙凤胎的态度,留下这俩没了爸爸妈妈的孩子,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约莫过去七八分钟,叶夏不仅给秦杉折好马儿,且兑现诺言,给豆丁江学行折了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好啦,你们自个拿着姐姐折给你们的胖猪、大马、大老虎玩儿,姐姐再教教三哥怎么折纸。”
叶夏着,顿了下,又甜笑着续:“回头姐姐找到彩纸,给你们折更多好看的动物,还帮你们着蝴蝶,折漂亮的花儿。”
秦柠一听这话,环住叶夏的脖颈,就在姐姐额头“吧唧”亲了口,萌萌:“柠柠最喜欢姐姐啦!”
秦杉跟着:“还有杉还有杉,杉也最喜欢姐姐!”
玩了这一会工夫,龙凤胎明显少了拘束,变得活泼起来,看着俩娃,叶夏弯起眼睛笑眯眯:“姐姐也最喜欢杉柠呢。”
随着叶夏这句话落下,豆丁江学行炸毛了:“那我呢?姐姐,你最喜欢杉柠,那你把我排在哪里啦?”
叶夏屈指在家伙脑门上敲了下:“醋精!”
豆丁江学行不懂:“醋精是什么?”
叶夏很乐意解释:“就是吃醋,就是喜欢争宠。”
不等家伙做声,她甜笑着又:“不过,姐姐喜欢看我们家五吃杉柠的醋,姐姐也最喜欢我们家五啦!“闻言,豆丁江学行傲地哼了声,声气:”姐姐不许骗人!”
叶夏笑:“姐姐当然不会骗你啦。”
揉揉家伙的发顶,叶夏开始教江学立体折纸。
林兰坐在炕上,始终眉眼含笑看着孩子们。待叶夏终于教会江学慎折胖猪,林兰清清嗓子,将江学谨兄妹几个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她:“打今儿起,杉和柠柠就是咱家的孩子了,你们是哥哥姐姐,要护弟弟妹妹。”
江学谨带头,兄妹五个不约而同点头。
“妈,那秦林和秦梓……”
龙凤胎后的生活有了着落,可是秦林秦梓该怎么办?
江学言抿了抿唇,看向他妈:“他们……”
不用猜,林兰也知二儿子要什么,她轻叹口气,方缓声把在市话剧团付团长办公室与秦家交涉后的结果出,闻言,江学言眉头微拧:“秦家会对秦林秦梓好吗?”
林兰静默须臾,启口:“秦家毕竟是林子的亲家,他们拿着你三姨和三姨夫的一半抚恤金,应该不会苛待林子和梓。”
江学谨忽然插话:“这可不准。去年节,我还听三姨妈和你起林子他是个偏心眼,林子他叔老大不还动辄朝三姨夫伸手要钱,就这样的亲人,他们真能善待林子和梓,能把我三姨和三姨夫的抚恤金花到林子他们上?”
唇角微抿,林兰沉默,良久,她神色微凝,启口:“他们是林子兄妹法律上的亲人,原本你姥爷要把林子他们全带回红渠镇抚养,”
“可有法律在,咱们这边站不住理儿,最后还是林子提出,他和梓留在秦家生活,杉柠由我和你姥爷带回红渠镇,虽这样我和你姥爷也放心不下,但眼下只能先这样。”
叶夏低着头陪龙凤胎玩胖猪和大马儿,看似没去听她妈话,但她妈嘴里漫出的每一个字都有被她清晰听进耳,同时,她没少朝龙凤胎脸上瞅。
这俩娃明明软萌软萌的,怎么可能是她孙女给她的那本年代文中的大反派和恶毒女配?
再者,孙女可是了,大反派和恶毒女配是在两岁不到三岁期间,被叔婶送人,而她边这对龙凤胎却从今起,要和他们一家人生活,或许是她想多了……就因为名字相同,就把一个书上的故事用到现实中的亲人上?
可是孙女讲的那个故事中,大反派兄妹四个,在故事末尾,兄妹四个的本名揭晓,依次是秦林、秦梓、秦杉、秦柠,
名字重合一两个倒没什么,可这一重合就是四个,且父母意外亡,叶夏仔细回想,记忆中,她孙女并没提到大反派父母的名字,也没提到大反派叔叔婶婶的名字,只是旁白数笔带过。
算了,她这会儿想那么多做什么?!
龙凤胎就在她边,在她家,他们究竟是不是手中的大反派、恶毒女配,重要吗?
两岁,他们才两岁,从今往后生活在她家,即便是故事中的所谓大反派和恶毒女配,有她爸妈教养,有她这个做姐姐的时不时进行的教育,
有他们一家这么多人疼,两只肯定不会长歪,至于龙凤胎的哥哥姐姐,现在毕竟都是孩子,后她多留意点这兄妹两个就是,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不去计较旁的,单就他们的亲戚关系,她也有必要该出手时就出手。
倘若这不是一个故事形成的世界,那就更好了,她完全不用担心萌萌哒的龙凤胎变成大反派,变成恶毒女配,年纪轻轻便赔上了整个人生。
没电,又是冬,为节省灯油,农家人基本上都在黑前吃晚饭。
厨房里,林兰熬好稀饭,麻溜盛进碗里,喊江学言、江学慎到厨房帮着江学谨端饭、端好的馍馍,她则朝锅里添水,很快,将锅刷洗干净,又朝锅里温了些水,方便一会舀到盆里刷碗。
这边她刚忙活完,叶夏在旁边的锅里也炒好了两道菜。
一道酸辣土豆丝,一道香菇炒片。
想着龙凤胎太在吃不了这俩菜,叶夏特意和她妈了声,给龙凤胎蒸了沫鸡蛋羹。
和睦的家庭氛围有利于孩子成长,年轻这几,秦杉和秦柠每在姨妈家都过得相当快乐。
白,叶夏教他们唱歌,给他们讲有趣的故事,折漂亮的立体动物;晚上,龙凤胎不在东屋睡,黏着叶夏和江学谨哥几个睡到西屋,在叶夏好听甜甜的故事声中进入睡眠,总之,龙凤胎自打来到叶夏家,从未哭过。
年三十,林兰在厨房忙活,江学谨作为大哥,主动负责拉风箱,叶夏帮着她妈准备年夜饭。
“爸爸,你就去炕上坐着吧,有我和大哥帮妈妈做年夜饭,这儿用不着你帮忙。”
叶夏眉眼弯弯,朝她爸甜声了句,闻言,江安看向林兰:“真不用我帮忙?”
林兰笑着摇头:“不用,咱家夏夏一个顶俩,又有学谨在这搭把手,你去看着杉他们吧。”
“有老二老三和五在旁守着那俩家伙,出不了事。”
江安站在厨房中央没动。
闻言,林兰边忙活边赶人:“厨房就这么大点地方,你站在这碍路。”
江安嘴角抽了下:“好,我走。”
他只是想帮媳妇儿做年夜饭,却被嫌弃了,做个知心的好男人真难啊!
过年就要放鞭炮,这样才有年味儿,但这荒年里,能填饱肚子就已经不错,没几家愿意拿钱买炮竹听声响,而江安却给孩子们买了炮竹,他觉得过年就图个喜庆,不放炮竹又怎算得上是在过年?!
“噼里啪啦”炮竹声响,江学言带着江学慎和江五,以及秦杉、秦柠在院里乐呵呵放炮竹,听到闹的炮竹声,几个的边跳边笑,丝毫没露出被炮竹声吓到的样儿。
“来,咱们开动。”
年夜饭摆上桌,有红烧鱼、四喜丸子、香菇炖野鸡……六道菜一个汤,比起往年,江学谨哥几个无不觉得今年的年夜饭尤为丰富,且因为是叶夏掌勺做的,闻起来、吃起来都特别香。
他们哪里知道,叶夏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给每道菜里有滴灵泉水,加之叶夏厨艺本就精湛,做出的菜自然色香味俱全。
饭桌旁的高桌上摆放着两盏煤油灯,照得堂屋里亮堂很多,但为免龙凤胎被鱼刺卡到,不管是林兰,还是江安,都没给龙凤胎夹鱼吃,
但龙凤胎看着红烧鱼眼睛发亮,叶夏忍着笑,给两只一人夹了一块,并把鱼刺仔仔细细剔除干净:“吃吧。”
龙凤胎高兴极了,而林兰却一脸担心,叶夏见状,不由甜笑:“妈妈放心,我有把鱼刺剔干净,不会卡到弟弟妹妹。”
“姐姐,你做菜太好吃了!”
豆丁吃得满嘴流油,乐呵呵地吹起叶夏的彩虹:“咱村里没谁的姐姐有我姐姐漂亮,有我姐姐能干,有我姐姐聪明,有我姐姐做菜好吃,我最最最喜欢姐姐啦!”
江学谨和江学言还有江学慎边吃边附和:“五得太对了!”
江安笑:“既然知道夏夏的好,就把我过的话永远记在心里,永远护着夏夏,不可以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到后面,江安的表既凝重又认真,闺女是他们两口子的宝贝,就该被宠着、护着,快乐平安一辈子。
“杉护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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