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从西门氏身上收回目光,看着脸色越发红润的何氏,语气阴阳怪气起来,“这么大喜的日子,我这做娘的难道就不能来吗?有贵客上门不通知我们这些长辈的过来打招呼,你们倒好,自己招待起来了,也不怕慢待了客人。”
说着他径直走到西门氏跟前,弯腰躬身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请夫人安,我是小梅的奶奶,他年纪小,还不懂得招待客人,瞧瞧,您坐这儿这么久了也不上点点心上点菜,真是太不像话了,您看您需要点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去给您张罗着。”
西门氏似笑非笑,他转头看向孙小梅:“梅丫头啊,这个就是你的奶奶?看着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不等孙小梅开口,杜氏连忙说道:“梅丫头小时候受过伤,脸上有了痕迹,看起来自然不像,呵呵,别看他丑是丑了点,但是赚钱倒是一把好手呢。”
西门氏没有搭理杜氏的话,依旧是看着孙小梅,“你亲奶奶这么说你,你心里不难受吗?”
孙小梅无奈的笑笑,“从血缘上来说是亲的,可是我从来没承认过这份关系,但是站在我爹的角度上,我还是会在他们年老无人赡养的时候我还是会赡养他们的,以尽孝道,养两个人而已,对我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作为孙辈,你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还是对待你不好的人,已经很有孝心了。”
杜氏站在一旁,越听越不对劲儿,可是这位尊贵的夫人并没有留一点眼神在他身上,显然是没将他看在眼里,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讽刺他。
他面上一片通红,想要像以前一样对他不敬的人破口大骂,可是看到西门氏一副淡然优雅的样子,他硬是发作不起来。
杜氏深呼吸了一口气,腰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弯了,皮笑肉不笑:
“这位夫人您有所不知,这梅丫头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懦弱模样,越长大越是不敬长辈,有时候我多说他几句还学会顶嘴了,我可看不出来他哪有什么孝心。很多时候他都会借口很忙夜不归宿,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就他这水性杨花的名声,夫人还是少跟她来往的好。”
何氏气的胸口起伏,他知道杜氏看孙小梅不顺眼,见面的时候时不时的刺两句,可是像今天这样说的这么严重的,还是第一回。他自己就是一个女人,难道他不知道一个好的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有多么重要吗?
“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梅丫头,如果不是他,我这个家早就散了,他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你……你……”说着何氏就忍不住掉下眼泪。
西门氏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转头瞪着杜氏,目光如炬:“原以为在牢里蹲个把月的你能长长记性,没想到一回来还是这副德性,怎么?难道你还想到监牢里面蹲几个月?”
美丽的女人发起怒来,依旧很美,更何况西门氏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县衙里,都是身居高位久了自然而然身上散发出一股威严来,把杜氏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杜氏虽然对贵人很发怵,可是入牢狱还是要讲究证据的,可他也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没犯什么罪,因此他有底气的一些,迎上西门氏的目光露出微笑:
“夫人,我能够理解您嫉恶如仇的心,可是我这孙女儿本性就如此,我说的哪里不对吗?况且我跟他一家人自然足够了解他,他跟您应该是萍水相逢吧,他的品性如何你应该不清楚,我这么好心的提醒您,你怎么就为他说话了呢?”
张瑞思忿忿地说道:“你这老妇!梅姑娘是个好人,我不准你这么编排他。”
杜氏瞪眼,在村子里面还从来没有哪个晚辈敢这么大声跟她说过话,想不到一个小屁孩子竟然敢指着他的鼻子吼他,他忍着怒气,要不是他穿着华贵一看就是富贵家的公子,他惹不起,早就一巴掌给扇过去了。
他僵硬地扯出一抹微笑,“公子可莫要冤枉我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你不要被我那孙女给迷惑了。”
张瑞思面色涨红,“他没有迷惑我,梅姑娘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杜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意味深长的对西门氏说道:“夫人你看见了吧,我孙女儿不过是一个乡下泥腿子,公子可是金枝玉叶,现在却说他俩是朋友,说出去谁信呢,夫人可得注意着一点儿,小心公子被他给带坏了。”
孙小梅拉住想要发飙得张瑞思,抬头对杜氏说道:“奶奶今天是想做什么还是直说吧,你这么诽谤我,我可以告你一个诽谤罪让你去牢里再坐几天。”
孙庆茹高昂着下巴:“你就别吓唬我们了,我们这又没偷没抢的,告我们有什么用?”
孙小梅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一堆包裹,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既然这样,那你们今天来做什么呢?难不成只是为了看我不顺眼过来骂我几句?”
“今天是迁居大喜的日子,当然是搬进来住了,你眼瞎了没看见吗?”孙庆茹指着那堆包裹鄙夷的瞪着孙小梅。
杜氏拉了一下孙庆茹的袖子眼神朝西门氏那边示意了一下说道:“茹儿,贵人面前不得无礼。”然后他又转头看着西门氏,“这是我的小女儿,从小就娇纵了些,让您看笑话了,来者是客,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西门氏呵呵了两声,“我可不敢,这是梅丫头给他爹娘盖的房子,我怎能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呢?这不合规矩。”
西门氏这话的讽刺意味都是摆在明面上了,可杜氏却是当做听不懂一样,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作为他的长辈,自然是我说的算了。那你们先聊着,我先去收拾一下东西。”
“且慢。”
杜氏停下了脚步,转头疑惑的问道,“夫人还有何事?”
“你说这宅子你说的算,你有这宅子的地契吗?”
杜氏尴尬的笑笑,“自然是没有的,可这是晚辈盖起来孝敬长辈的,我自然能够说得上话。”
“听说你们跟梅丫头一家分家的时候,只分给他们三亩荒地,还有一处四处漏风的老宅子,是吗?”
“……那时候我们也苦呀,有地方住,有地耕种,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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