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厮都瞠目结舌,围观的众人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全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孙小梅。
连身后的人都佩服着看向她,特别是罗芬,她一下子就碰到孙小梅的身边,用胳膊撞了撞他的肩膀,等孙小梅侧脸看她,她才对她眨眨眼睛,小声说道,“没想到你还会想出这么个法子,一个时辰一两银子,是我,我也愿意借出去呀,借一天两天我都没有怨言。”
孙小梅笑而不语,转头继续看着那两人。
饶是嘴皮子利索的矮个子,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咽了咽口水,努力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咳一声,这才小声说道,“可是,可是我们老板也没有提过这事情呀,他可没说借用过老宅的地,还需要费用。我们带来的铜板制构收鱼,没有多余的了。”
孙小梅挑了挑眉,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呵,那我二伯是啥意思啊?他还真是神人呢,他知道村里面有多少人捕到鱼吗?他知道是多是少吗?他给你们多少铜板?万一少了怎么办?”
矮个子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把孙庆升的计划给说出来,只是尴尬地对孙小梅笑笑,“少了那就不收了呗,总不能赊账给村民吧,等下次来的时候再带多点铜板补上就是了。”
孙小梅撇了撇嘴,“是我二伯教你这么说的吧,我想,借用地方事假,找我借钱却是真,等你们都打好称了,发现钱不够,你们就有理由来张口跟我要钱,那些卖了鱼却得不到铜板的村民铁定会合起伙来逼我,我会不忍心,会把铜板拿出来交给他们,毕竟我跟二伯是一家人嘛。”
矮个子红着脸还没说话,高个子最实诚的点了点头,一脸佩服的看着孙小梅,“你怎么知道的?”
矮个子连忙用胳膊肘子顶了一下他的肚子,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给缝上。
他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们老板不是这个意思,就算铜板拿少了,第二天会拿多一点来补偿的,毕竟咱们的店铺在镇上不怕拿不到铜板。”
“那你们两个认字吗?”
两人摇头。
“那你们会打称吗?”
两人点头。
“那你们会记账吗?”
两人摇头。
矮个子反应过来,又连忙点头,尴尬的笑笑:“我就会一点皮毛。”
孙小梅嗤笑一声,“只会点皮毛,连帐都不会记,这么说,就算真郁闷,把鱼卖给你们了,而你们铜板不够,也不会记账,难道就不会赖账吗?”
矮个子梗着脖子说道,当然不会,我们老板不是那样的人。”
罗芬扯了扯嘴角,“你们才给他干活几天,知道他是什么脾性吗?我们都跟他一个村的,他什么德性不说全都清楚吧,倒是听说过一二,是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也不敢确定,但是谁会把东西白白交给一个不确定的人呢?”
罗芬的话说到了围观村民的心坎里,原本挑过鱼来的,村民也都说收回了脚,站在不远处继续观望。
眼看着孙小梅三两句话,就要把他要办的事给办砸了,他连忙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带不够铜板呢?万一村民们带来的鱼少了呢,而我们带来的多……”
孙小梅这会儿还有大堆的事情要忙呢,没有什么时间跟他瞎掰扯,连忙打断他的话,“那你们带了多少银子过来?”
“一……一吊钱。”
矮个子本来很有底气地报出数目的,可是在孙小梅第一的目光下,变弱了气势。
孙小梅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只把他看得垂下了头孙小梅才换了张笑脸:“呵呵,没想到你们带来了这么多呀,其实你们收鱼的时候也只不过要花半吊钱就够了,想来多的那半吊钱,是给我们借地用的吧?”
矮个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我们老板没有说这个啊……”
孙小梅摆摆手,“也许是你家老板忘记跟你们说了,兴许啊,这半吊钱就是他给我们的,如果你不信,你就在村里面打听打听,我们家跟二伯已经分家了,亲兄弟明算账嘛,就算借我们家的地,但也得算明白算清楚才行,是不是呀?
“这个……”
“如果你怕我二伯说你们乱花钱,那我写个收据好了,证明你们是用来借地用的钱,不是你们偷的,这样行不行?”
“……行。”
莫名其妙的,矮个子竟然应了下来,更莫名其妙的是,他看着孙小梅把纸按到旁边的门柱子上就这么写起字来,写完之后又笑眯眯地凑到他跟前,把他的大拇指用墨水涂了一下,然后就被按到那两张收据上。
等他反应过来,手里面已经拿到了一份收据,耳边还能听到清脆的女孩的声音:“收据一式两份,一份放在我这,另一份你拿回去给我二伯看看,证明你的清白,好了,现在把办掉钱交给我吧。”
矮个子看着手里的收据,他看不懂,而后转头看向高个子,高个子也是一脸的懵逼。
孙小梅催促到,“快点拿钱来呀,我不是已经给你们写了收据吗?”
无奈,矮个子仔细的收好收据,放在怀中贴近心脏的位置还拍了拍,这可是证明他清白的证据呀,可不能丢了,而后看向高个子示意他把钱拿出来。
高个子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似乎再说什么也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默默的从袖袋里面掏出了钱袋子,努力的扒拉几下,就开始数铜板。
等数够了五百个铜板交到孙小梅手上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肉很痛,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过是借个地方,五百个铜板也太多了吧?”
孙小梅拿到钱,而且还是白白得来的,心里对这两个人也没有太多的抵触,笑眯眯的说道,“由于你们第一次借地,我就不按照时辰来了,你们爱收到什么时候就收到什么时候吧。”
“至于多不多的问题……虽然亲兄弟明算账,但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唉……”
最后一声叹息她拉长的音调,有种悠远流长的味道,无奈又悲伤,开始了她讲故事的时间:“我爹摔断了腿,我娘重病,还有幼弟需要养活,这家里面方方面面的都需要用到钱。”
“我二伯发达了,能够自己开铺子子赚大钱,就算没有这借地这个名头,日后铁定也会找各种借口给我们送钱过来的,他以前经常这么干。”
“唉,我二伯真是好人哪,算了算了,不和你们多说了,你们收你们的鱼吧,我们自己也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们了。”
两位小厮听了,有种想把最后半吊钱也塞给她的主冲,眼含泪意地注视她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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