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剑侠传》一一八 飞越河山（18）

    盖银花见一连发出五颗钢珠，均被璇规或避或闪或击，一一化解。喝道：“好，再吃我一排试试。”身形一晃，纵高伏低，如同一只出巢乳燕，身形飘忽，只见她拉开铁弓，钢弹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向璇规飞了过来，她这一招名为“八方风雨”，最为厉害，既要有极妙的轻身功夫，还要讲力道和准头。璇规未料到对方发身钢弹的功夫竟然如此出神如化，忙挥动长剑舞成一道剑网将来弹封住、击落，无奈盖银花那钢弹实在又快又密，从四面八方袭来，一不留神，小腿腿弯上便中了一弹，疼痛之下，身子不由得向前一倾，盖银花觑准了时机，娇喝数声，钢铁更是疾如星雨般射将过来，璇规腿上负疼，哪里还防备得了。
    朱相如始终在一旁静看四人相斗，见到盖氏兄妹均身怀绝技，非平庸之辈，心想难怪这山寨官府及其他强人无可奈何，看来其间确有能人。此时璇规被盖银花铁弓压制，形势迫人。眼见璇规便要负伤，朱相如足尖一点，如利箭般窜出，随手脱下身上的长袍，甩开一卷，盖银花打来的数十颗钢珠便被尽数卷入袍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盖银花从未见过如此稀奇古怪之事，只见对手如同变魔法一般，长袍一挥，打出的钢弹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不由得一怔，随即叫道：“你耍帅吗，好，就让你尝尝厉害！“从腰间又取出一副铁弓，两副铁弓同使，只见她款扭纤腰，身形灵巧如同猿猴，拉开弓带，一次便可发出五六颗钢珠，眨眼之间，那钢珠如同流星般嗖嗖嗖直往朱相如身上招呼，朱相如见她手法精巧利索，已臻一流境界，不由得赞了一声：“好！”身子一屈，身形一旋一转，将长袍一甩，刚才被他收在长袍里的钢珠便激射而出，向盖银花打来的钢珠飞去。长袍里甩出的钢珠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每一颗都恰好撞上盖银花打过来的钢珠，钢珠相撞，火花迸溅，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只听丁丁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盖银花打出的钢珠合部被撞落于地，有数颗被朱相如甩出的反撞之力击飞，深嵌于数丈之外的树干之上，有十余颗被撞飞到了彝兵队伍之中，又有十余名彝兵被打得头破血流，惨叫个不停。
    盖银花囊中的钢珠已经如数打完，便连对方的毫都没伤到一根，反而伤了十多个手下，并且朱相如的手法高明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今天碰到了高人，再斗下去，也讨不了好。还是先将对方稳住，探清虚实再说。
    她心思缜密，比哥哥盖金龙聪明得多，脑筋一转，当即收了铁弓，抱拳说道：“阁下武功高强，小女子佩服万分。不知三位是何方英雄，上我山寨意欲何为？”朱相如刚要答话，不料秦桑若和盖金龙打斗时，一时疏忽，差点被他砍掉双腿，若非璇规相救及时，自己已经变成无腿公主了。心中怨恚，插口说道：“我们是来剿平你们山寨的！”她这话本是义愤之辞，随口一说，不料便犯了彝寨人的大忌。多年来，无论是官府还是江湖中各大帮派想要收报吞并山寨，大大小小侵犯不下百次，是以彝寨中人但凡听到如此之类的话，无来谈之色变。
    话一出口，彝兵顿时一片哗然，还未等朱相如解释，只听盖金龙、盖银花大喝道：“结阵！”数百名彝兵立即左奔右突，忽而左忽而右，霎时便结成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阵形，将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三人始料未及的。朱相如知道事已至此，解释已属多余，即便要解释盖氏兄妹也不会听。只有用武功先将其制服，接下来再作盘算。
    当下三人背靠着背，双掌错于胸前，疑神观察彝兵所组织的阵势。只见数百彝兵首尾相接，分成五个小队，一个小队往东，一个小队往西，一个小队在南，一个小队在北，一个小队居中，东西南北四个小队迅速移动，此进彼出，此出彼进，互为补应，中间的小队却牢牢占据了中心位置，将三人困在最核心位置。五个小队越奔越快，人人手中执着雪亮的弯刀，奔跑越迅，时间越久，令人眼花缭乱。
    朱相如未料到彝寨中竟有如此精妙，以他的武功，若要破阵而出，不是什么难事，可以不伤一人，但要将二姝一起带出，非得伤更多的人不可，但如此一来，双方冤仇越结越深，终至难以化解，收服彝寨大计便会成为泡影。
    他一边观察阵形，一边思考破解之策。盖金龙和盖银花兄妹一人手执一根小旗，分立东西，正在用彝语大声指挥呼叫，变动阵法。朱相如和璇规均听不懂彝语，朱相如对秦桑若道：“桑若，他们在说些什么？”秦桑若道：“他们叫着什么土队补上，金队换位，木队倒行什么的。”朱相如思索片刻，仍不得要领。
    五队人马便就此围着三人飞快奔跑移动，并不出招攻击，朱相如三人以静待动，也不敢随意出招。只见那五队彝兵越跑越快，朱相如内力深厚，这些彝兵跑得再快，他目光也是一瞬不瞬，璇规和秦桑若则不然，眼前越来越花，并且耳朵开始嗡嗡作响，接着便心中烦闷欲呕，身体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朱相如脑海里飞速思索：“金木水火土，莫非这便是师父曾经提起过的五行金刀阵？”原来在武当时有几次荀主鹤与几名弟子们谈论起天下阵法，曾说起这五行金刀阵，但这阵法却是豫西金刀门所创，这远在天南的彝族兄妹如何会运用？
    情势不容他多想，他曾记得荀玉鹤当时言道：“五行金刀阵的奥妙在于金刀，金刀脱手，阵法便失去了灵魂，五行相生相克，互为补充，五行阵如龙蛇，变化灵动幻然，令敌人心生恐惧，头晕目眩，乱了阵脚，然后以金刀攻之，核心在于刀，刀的核心在于刀法，只要将其金刀夺走，执刀者失去了依恃，再凌厉的攻势和刀法也施展不了威势，金刀一失，此阵自然可破。可笑的是，不懂阵法奥妙这人往往只观注阵形变化，而忽略了金刀才是阵法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