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白月光后我每天崩人设》鱼崽历险记(中)

    傅游年感到很挫败, 怎么哄也没用,只能双手放在那小孩胳肢窝底下,抱起来出去找婶婶。
    感觉像是提溜着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哎呀, 宝宝怎么又哭了?”婶婶还在备课, 回头看到有点想笑,对上傅游年略有些尴尬的视线,捏了捏郁奚软乎乎的小手,问他, “是不是这个哥哥又欺负你?”
    她握着郁奚的手, 软绵绵地在傅游年胳膊上打了几下,说:“打他消消气。”
    郁奚哭得打嗝,脸蛋泛着红,鼻尖也是红红的,长而密的睫毛都被眼泪黏在一起。
    婶婶伸手接过去,把他放在腿上,拍了拍后背哄着。
    “你去写作业吧, 年年,”婶婶笑着说, “让他跟我待着。”
    傅游年低头看了那小孩一眼,又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拿指尖捏了下他的脸蛋,指腹都沾满了眼泪。
    他回书房去写作业, 低头看到草稿纸上画的那只小金鱼,自己也觉得好像确实有点丑。
    所以又另外找了张纸, 试图画个还能看得下去的。
    连着画了几十条, 勉强有一个能看。
    傅游年听到身后书房门响了一声, 回头看到婶婶拉着那个小孩的手进来。
    “他好像想来找你玩, ”婶婶说,“要是打扰你学习,我就带他去找乐乐他们。”
    郁奚眼睛还红着,怯怯地看着傅游年。
    “没事,让他待在这儿吧。”傅游年说。
    傅游年想给他找个椅子放在书桌旁边,但是他太矮了,坐着都够不到桌边,最后还是只能把他放到自己腿上。
    “你这是哪儿磕的?”傅游年刚才就发现他手肘上有淤青。
    “打架了。”郁奚自己摸了摸。
    “嗯?”傅游年感觉这小孩挺有意思的,“你跟谁打架,把人家咬了?”
    上个月有人来福利院捐书,郁奚领到了一套儿童画册,他收得很仔细,看完之后还是新新的。但是他对床的那个小孩早就连封皮都撕掉了,破破烂烂把书堆在床底。
    等郁奚出去的时候,偷偷拿了郁奚的书。
    郁奚跟他打了一架,书是抢回去了,但扉页被弄得很脏,老师才安慰说过几天带他去市里的书店。
    没想到要回福利院的路上就走丢了。
    “我没有写名字,”郁奚抠自己的指甲,“他说那不是我的。”
    傅游年也差一点就要跟傅如琢一起被送去福利院。
    当时已经有人上门来联系。
    如果再晚一天没来叔叔家,可能就得跟着走。
    “不会写名字也没关系,那你画条小金鱼,做个标记,”傅游年把铅笔塞到他手心里,先教他写了一遍名字,然后又教他画小金鱼,“这样他就不能抢你的。”
    小孩子的手软绵绵的,握笔都握不稳,傅游年教了他好几次,才勉强画出个形状。
    “你还嫌我画得难看,”傅游年戳了戳他手上浅浅的窝,“看你自己画的,小丑鱼。”
    郁奚没有理他,埋头在那里捣鼓那张草稿纸,傅游年就拿起书背课文,抬起手拦在桌边,免得他摔下去。
    叔叔拿了一盘洗好的葡萄进来。
    “谢谢叔叔。”傅游年伸手接过去,放在桌上。
    傅游年数了六颗葡萄,垫着纸巾推到郁奚手边,“自己吃。”
    他也不太敢给郁奚吃很多,小孩子的肠胃都比较脆弱,之前傅如琢贪吃,跟傅乐两个人一起出去买冰糕,结果半夜就开始拉肚子,急匆匆地往医院跑。
    郁奚低头剥葡萄,傅游年听到他叽里咕噜一直在自己说悄悄话,但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哥哥。”郁奚剥开一枚葡萄,露出果肉,摇摇欲坠地递给傅游年。
    傅游年愣了一下,低头吃掉,说:“你吃你的。”
    郁奚眨着眼睛,把葡萄皮塞到嘴里抿了抿。
    被酸得差点哭出来。
    傅游年拿食指和拇指捏住他的脸蛋,让他张开嘴,然后拿出了那点酸溜溜的葡萄皮。他稍微有点洁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很嫌弃郁奚。
    郁奚还不情愿他拿出去,抿着嘴不肯松开,脸颊鼓鼓的,捏着都是软肉。
    傅游年搬过来以后跟着傅乐他俩睡了几天,但他这半年长得太快,那张小床渐渐地伸不开腿,而且变得拥挤,他这段时间就一直在书房里睡。
    角落有张窄小的单人钢丝床,勉强能躺平。
    这间书房差不多就成了他一个人的地方,不过傅莹占了书柜不给他用,有时候还会进来拿一下书。
    傅游年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听到傅如琢跟着傅乐在客厅里玩,玩具枪噼里啪啦地响。傅如琢其实比他适应得多,尽管头一个月还每天晚上都哭着要去找妈妈,过了半年就渐渐地忘了。
    傅游年就总是很不自在,宁愿自己一个人找地方待着。
    反而他怀里的这个小东西跟他有点像,他们都是从外面来的,带着天然的局促。
    “手上都是细菌。”傅游年找了本幼儿美术,又拿了几张白纸,放到床上,再把郁奚也抱起来放到旁边,让他自己玩。看到他又啃手,就拉了一下他的手腕。
    郁奚自顾自地抿着指尖,他有种比起别的小孩很惊人的倔强,不愿意听话的时候拿一切都当成是耳旁风。
    “指头上有毒,”傅游年还以为他是听不懂,换了种说法,“吃完会拉肚子。”
    郁奚躺在床上,肚皮上放着本书,曲起的小短腿上还能看到很多淤青和磕破的伤口,看久了有点触目惊心。
    他眨巴着眼睛看向傅游年,卷而翘的睫毛一扫一扫的。
    傅游年拉住他的手,很轻地咬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好像晕倒了似的一动不动,手臂垂在两侧。
    郁奚就拿指尖戳了戳他的胳膊。
    结果傅游年还是没动静,郁奚有点害怕,不知道这个哥哥怎么了,坐起来很仔细地低头盯着他看,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傅游年朝那小孩柔软温热的手心吹了口气,郁奚痒得咯咯直笑,把手背到身后。
    “我中毒了,你不要推我。”傅游年还是闭着眼睛装死。
    郁奚听不懂,只觉得这样好像很好玩。
    就学他的样子趴在床上,偏过头,一侧柔软的脸蛋挨着床单,然后垂下胳膊放在身体两边,也闭上了眼睛。
    闭了几秒钟,他睁开一只眼想偷看傅游年。
    却没想到傅游年刚好也在偷偷看他。
    郁奚就捂着嘴笑。
    “不可以偷看,”傅游年也感到一丝尴尬,说,“要演一个合格的尸体。”
    老旧的居民楼里隔音不太好,少年压低了声音,对他旁边那个几岁大的小孩子说,“首先不能说话,也不可以动。”
    “哥哥你一直在说话。”郁奚戳破他。
    “我不说了,”少年也捂住嘴,“你也不许说话。”
    郁奚就乖乖地没再出声。
    傅游年趴着都有点困了,再次睁眼偷看,发现郁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翻过身躺着,睡得很熟,还露出了一点小肚皮,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
    傅游年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没忍住摸了下他卷卷的睫毛,发现他真的睡着了,顿时如释重负。
    “那小孩睡着了?”叔叔探头进来看了一眼。
    傅游年点点头。
    “晚上让他在这儿跟你睡吧,”叔叔稍微有点抱歉地说,“看他不乐意跟乐乐他们玩,非要抱过去,说不定醒来会哭。”
    “好。”傅游年也不介意,郁奚睡着后就把腿蜷了起来,手都揣在怀里,缩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球,几乎不占地方。
    傅游年往他身上搭了块毛巾被,然后起身去洗漱。
    回来躺下后,郁奚翻了个身,脸颊就贴到了他胳膊上,软乎乎的,感觉像棉花糖。离得这么近,好像还能闻到身上带着的那股奶香味。
    “乳臭未干。”少年偏过头,看着那小孩的发旋,小声地说了一句。
    郁奚好像听到有人说话,揉着眼睛,又往少年的方向挪了挪,微微汗湿的手心抱着对方的胳膊,他的手太小了,少年伸过去比了比,发现他的手指只有自己的一半长,而且软得不像话。
    指甲盖是淡粉色,也只有一丁点。
    “小东西。”于是少年又说。
    晚上十点前还经常能听到隔壁邻居炒菜或者骂孩子的声音,但过了十点,就渐渐地整栋楼都沉寂了下去。
    傅游年也早早地睡觉。
    但睡到半夜,又腿疼得疼醒了。
    他长得太快,晚上总是会腿抽筋,整条小腿又僵又麻,稍微挪动一下,就疼得冷汗都冒了起来。
    他试着稍微伸了伸腿,然后疼到不敢乱动。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叔叔走进来,拿着块热毛巾,拉住他的腿揉了揉,回头看到那小孩还睡得很熟,压低了声音说:“过几天去买瓶钙片,肯定是缺钙。”
    傅游年就点了下头。
    他俩都没注意郁奚醒了,直到傅游年感觉到有只软乎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大哥哥,揉揉。”郁奚困得东倒西歪,钻到他怀里,摸他的腿。
    “你也想揉揉?”叔叔笑了笑,看傅游年的腿已经能动弹了,就把毛巾敷到郁奚的腿上,也给他揉了揉。
    郁奚害羞地拉着傅游年的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等到叔叔走了,傅游年才揉了下饿到发疼的胃。
    他起身去厨房接了杯凉水喝。
    回来看到郁奚趴在门边看他,就拉着郁奚的手,让他进去坐下。
    “你饿不饿?”少年压低了声音,几乎是拿气音在问,免得吵醒别人。
    郁奚本来是不饿的,被问了一下,又有点犹豫,抬起手,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比给他看,说:“一点点饿。”
    傅游年就回头从自己的书包侧面翻出了一包巧克力。
    他刚才在厨房里看到有剩菜,但是没拿去热,只是没忍住吃了一小块鸡蛋,完全不能顶饱,饿得胃里像是有火在烧,凉水都浇不灭。
    “那一人一半。”傅游年撕开那块食指长的巧克力,掰成两半,把比较完整的那半递给郁奚。
    郁奚含着吃掉,然后抿干净指头上的巧克力酱,又穿着大一号的拖鞋跟在傅游年后面去刷牙。
    他腿还没好,走路不稳,摇摇晃晃的,傅游年看得心惊胆颤,索性伸手把他抱起来去卫生间,找了个小板凳把他放在上面。
    平常傅游年都是自己半夜起来喝凉水,要么吃一点留了很久的巧克力或者面包,这是头一次有人跟他一起,虽然只是个小不点。
    傅游年还是很饿,脸色都有些苍白,他每天都不太能吃得饱,如果真的按他现在的饭量吃,可能比全家人加在一起都吃得多。
    但父母重病住院花光了家里的钱,只留给他两张黑白的遗像。
    在看着郁奚刷牙时,他的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傅游年抬手按住。
    “哥哥,你吃不吃这个小熊饼干?”郁奚从裤兜兜里翻出一包草莓味的饼干递给他。
    “你不吃了么?”少年没有接。
    饼干有很大一包,足够垫肚子。
    郁奚的兜兜撑得鼓鼓囊囊的,不过傅游年之前也没去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哥哥给我吃葡萄和巧克力,”郁奚拆开包装,伸手进去抓了一只沾着草莓酱的小熊饼干,递到他嘴边,“我请哥哥吃小熊。”
    那是他藏了很久的宝贝,有点不舍得给傅游年吃,但还是固执地伸着手,直到傅游年低头叼走了他指尖拿着的饼干。
    他把那一包都塞到傅游年怀里。
    然后边刷牙边哭了一会儿,提前想念要离开的小饼干。
    脸颊和鼻尖都揉得泛着红,像红扑扑的小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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