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必要跑的。”秦悠然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说道,“只要你让那些怪物撤退,光是那几个人类,杀不了我。”
她眼睛微眯,狐疑不定地看着赫拉克勒斯的背影,她总觉得他只是不想让她回人间去。
“你太小看他们了。”赫拉克勒斯转头,神情正经而严肃,“波吕丢刻斯的拳击比我还强,而俄耳甫斯的音乐动人心扉,美狄亚那个巫女更是不知道有着多少种稀奇古怪的魔法。”
“你要是小瞧了他们,只怕会殒命于冥界。”
“是吗……”秦悠然的态度让他摸不透,赫拉克勒斯怕她真去闯,又道,“你又不着急回人间,不如等他们忍不住进来找你,再趁机溜出去?”
“你放心,我们会安排几个妖怪引得他们走远,就算再在冥河感受到你的气息,他们也来不及赶回来。”
“你现在安排不行吗?”秦悠然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很急着出去吗?”赫拉克勒斯盯着她,沉默了一会,才问道。
“我不急,我只是挺好奇你这是在干什么?”秦悠然心中的古怪感越来越强烈了。
“你这是在背叛他们,你不想我死。”这句话,秦悠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赫拉克勒斯:“……”
“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想杀赫拉吗?”
“其实……”赫拉克勒斯看到秦悠然一双黑漆漆的眼珠盯着自己,忽然觉得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不想。”
秦悠然就觉得有什么不对。
据她所知,赫拉克勒斯虽然被赫拉憎恨,也被对方施过毒手,但赫拉毕竟没成功,还在他小时候意外地哺乳过他,这么一说,赫拉克勒斯能成神的根基都有一部分是她铺就的。
赫拉克勒斯毕竟是个正派人,还是个信奉神灵的希腊人,他不可能真想要杀死自己生父的正妻,希腊世界的婚姻与生育之神。
弑神这种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让人感觉格格不入。
但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不杀我,是为了什么?”秦悠然觉得自己也许是猜错了,一命换一命,大概不是要她去夺别人的命。
赫拉克勒斯看着她,忽然皱了皱眉,又转过身往前走去,“你以后会知道的。”
秦悠然没有第一时间知道答案,心里有些不爽,她用眼睛瞪着赫拉克勒斯的背影,但基于无聊与好奇,还是跟上了。
冥界别的没有,常春花与野草最多,满地铺沿开来,直至视野的尽头,秦悠然在这永无变化的常春花草地中行走,都有些辨不清方向了。
“你在往哪走?”秦悠然问道。
“不知道。”赫拉克勒斯耿直地摇头,“我早就辨不清方向了,不过不断地走,总能遇上个谁,接着找回方向的。”
秦悠然:“……”她发现自己是一点也猜不透赫拉克勒斯的心思,任何人想要做某件事前,总会有些征兆,而赫拉克勒斯给出的征兆,除却让人混乱糊涂,完全无法从中提炼出他的目的所在。
我杀了他,他不想杀我,没有给出理由,还带着我瞎逛……
光是这几点,就已经矛盾怪异,我忽略了什么,或者是有某种我所不知道的隐秘?
秦悠然试着把赫拉克勒斯的所为与诸神结合,但也还是找不出答案。
正当她颠来倒去地想,赫拉克勒斯却忽然停下脚步,她立马警惕起来。
“你能不能不要走在我背后。”他转头,碧色的眸子透露无奈之色。
怕我偷袭?秦悠然只好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着走。
“你会再次离开这个世界吗?”赫拉克勒斯忽然问道。
“会。”秦悠然虽不知道他是想打听什么,但还是实话道。
“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
“会再回来吗?”
“会。”
赫拉克勒斯看着她,犹豫着问道,“你能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吗?”
秦悠然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理解他之前的所为了,“怎么?想出去?”
赫拉克勒斯看着她的眼睛,缓慢地点头。
如果能不生死相搏,他不杀我,我告诉他情报,也无不可。
秦悠然转念就想通了,“先说好,我没有去过多少个世界,所知也不过冰山一角,我所属的世界科技文明就领先于诸神之界……”
赫拉克勒斯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在秦悠然没有说清楚的地方提出疑问,他这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让秦悠然心中的怀疑更是降低几分。
比起过去的杀己之仇,或许还是未来的发展更重要?
秦悠然说了一个多小时,说得口干舌燥,就从储物器中扯出来一瓶水,一边喝着,一边观察赫拉克勒斯的脸色。
他显然是听懂了不少,也都接受了,但对于某些理念却觉得无法理解。
“无神主义……怎么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理念,你们世界的神也太仁慈了吧,让这种观念在世间横行,竟也不降下惩罚?”
“都说了我们世界没有神咯。”
“不可能,神随处可在,没有任何地方不存在神灵,你没有看到祂不证明祂不存在。”
秦悠然:“……”我为什么要跟他讲无神主义这种事?
秦悠然可以算是不可知论者,但受外界环境影响,对于有神论和无神论,她还是偏向无神论,就算是在诸神之界,她也不过将神灵当作是实力强大的人类看待,远没有赫拉克勒斯说起神灵时的狂热与尊敬。
“所以你把我父亲看作什么?”
“宙斯吗?”秦悠然想了想,老实道,“风流成性,荒淫无度却天生非凡、实力强大的人。”
“你!你要学会尊敬神灵,祂们是世间的主宰!”
秦悠然嗤之以鼻。
赫拉克勒斯的脸色极难看,难看得秦悠然已经准备好与他再打一场。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秦悠然略感可惜,当知道赫拉克勒斯不会杀她时,她找死的劲头又冒了出来。
“走着也是无聊,我们过过招吧。”她建议道。
赫拉克勒斯:“……”
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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