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无忧》第三十八章：生了

    干坏事，便会有现世报。
    我们蹲藏在灌木丛后面，因着今日我下肢血液流通越发不畅，这才哪么一会儿功夫，腿便麻疼的厉害，于是我便想换个姿势活动活动，却不想一不小心抻了腰，“诶呦”一声，第五祺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举了棍子大喊一声，“谁？”
    我被小墨扶起身，她一边给我揉着腰腿，一边问，“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第五祺抬头一看，问道，“圣女？小墨？你们躲在树后面干什么？”
    我干咳了，想着若是告诉他，因他露天烧烤，无照经营，我们正打算替天行道没收摊位财物，之际他便回来了。这可能有点说不过去。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便感觉下身划啦啦留下一股液体，我竟然被他第五祺吓得小便失禁了？忽然感觉小腹一阵收缩，便划啦啦，又是一股水流了下来，纵然我再没有经验也知道，羊水破了。
    我捂着肚子，下面的裤裙湿了一大半，小墨看我的表情，十分心急，没好气的对第五祺道，“现在哪还有时间问这个，还不把快老大抱回去！”我暗道小墨理智的化解了我俩的危机，再看小墨却是噼里啪啦流下泪来，我忙道，“不过是羊水破了，岐伯说过，没有大碍。”第五祺一听，顿时比小墨还慌，批了扑棱的拌倒水桶，撞翻火堆，几步奔到我跟前，将我打横抱起，便往山下走。
    我十分心疼那十几条从桶里蹦出来的活鱼，和刚刚架子上将将焦香的熟鱼，便指着火堆方向喊了两声“鱼。”小墨啪的一巴掌打在我的手背，擦了擦眼泪，“还鱼呢！心真大。”
    第五祺边跑还不忘一边问，“你们怎么跑山上来了。”
    我仗着身体不适，闭口不语，小墨哼唧了两声，嘀咕着这小子怎么一根筋，哪壶不开提哪壶，最后却是将眼睛一瞪，“哪那么多废话，走路专心点，若是将老大摔着，唯你是问！”第五祺蔫蔫的不再说话，典型的百炼钢成绕指柔的妻管严型。
    到家，躺在床上，伴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宫缩阵痛，我的额头渐渐见了汗，却是咬着牙，没有哼出一声，总归要给自己撑些体面，因为我不经意间挣开眼睛，发现屋子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都是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老太太。一说自己生过八个孩子肯定能帮上忙，一说自己活了一百三十岁什么阵仗没见过，又一说她们那一套已经过时了，现在讲究新的接生方法，总之众说风云，啥样都有。
    眼下我是顾着肚子疼，娘亲和外祖母顾着头疼。几次想将奶奶们请出去，均无功而返。
    直到妖婆带着我那岐大爷回来，振聋发聩的将一众老太太骂的打拉了脑袋，一个个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低着头出门外等着，屋子里才算安静。
    岐伯亲自点了两个稳婆，这才算开始有章法的为我接生。
    岐伯隔着纱帘问，“感觉怎么样？”
    我含糊的答了句，“想拉屎……”
    岐伯嗯了一声，“头往前伸，别往后仰，就照你说的感觉使劲吧。”
    我才明白，原来生孩子和拉屎用的是一股劲儿。
    历时整整四个时辰的生孩子战役，在咕噜咕噜两下，肚子瞬间空荡以后告捷，我看着两个浑身青紫，皱皱巴巴的丑娃娃，总结出一点，无论有多明白的稳婆，多厉害的医生在身边，人家也不可能替你疼，替你使劲儿。
    想要快点生完解脱还不至于累了自己的性命，便只能自己硬撑着使对了劲儿，还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别人帮不上任何忙。
    疼，是真疼。从前放血救人都没这么疼，小时候练功骨头掉了都没这么疼，我生的过程，整个脑子是空白的，除了使劲两个字，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生第二次！
    两个小家伙被洗白白之后，虽然还是皱皱巴巴的，但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便怎么看怎么顺眼，他们因为提前出生半个月，身长体重斗达标，眼睛却是还没睁开，不过，他们闭着眼睛的样子，我便能看出来，男孩长得像我，女孩长得像他。
    我看着两个躺在身边的两个小娃娃，听着岐伯在一旁跟娘亲，爹爹和小墨絮叨产后的注意事项，却不想那老头忽然将矛头指向刚刚生产完，虚弱无比，十分可怜的我身上。
    “圣女，你怎么会跑到后山上去？”
    我抬头望了望天花板，该怎么说好呢？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伸手指了指小墨，“小墨说要采蘑菇，逛大山，吃烤鱼。”
    一旁小墨瞬间黑了脸，噼里啪啦如吐豆子一般将我黑了个遍，竟然还将我俩要偷人家第五祺的烤鱼之糗事说了出来，我痛心疾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小墨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愧色。
    岐老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原来是因为要偷鱼竟把孩子给偷出来了？！”
    我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过，发现也没什么不对，便弱弱的点了点头，岐老头扫了一眼烂泥扶不上墙的我，觉得跟我无法沟通，才对着爹爹娘亲道，“你们总该好好管管圣女，其他事情她都可以胡来，这生孩子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况且她还是双胎，更是九死一生，她小孩子心性不懂事，你们怎么能由着她胡闹？！”
    爹爹娘亲不停点头认错，看的我十分心疼，岐老头拂袖而去，我嘟哝一句，“他有些过分了啊！”
    娘亲瞪了我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妖婆迈步进来，十分不解，问，“老岐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还不等我要说什么，小墨便又吐豆子一般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于是我发誓，等她嫁给我那个第五祺木头表哥，我要做婆家人，不做娘家人，好好为难为难新媳妇。
    好在妖婆听了以后，并没有像岐老头一般数落爹娘一通，十分客观的评价了这次分娩过程。
    她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圣女因为临产期过于劳累，才提前分娩，但若不是圣女自打怀孕以来便闲不住，总是这跑那颠，两个娃娃也不会生的那样顺利，也算是福祸相依。”
    我点点头，妖婆这话我十分受用。
    却末了她又来了句，“只是偷人家烤鱼这种事，比较低级，有失体面，以后千万别跟两个孩子说他们出生的原因，免得将来他们抬不起头来。”
    ……
    这比岐老头还过分，我直接一个飞枕，将人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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