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风云》第二章 兄弟

    “瞧把这孩子饿的，真是让人心疼。”玉娘一见铁塔就把他搂在了怀里，然后掀开了上衣。
    铁塔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这是他出生后吃的第一顿饭，尽管不是自己妈妈做的，但还是那样的甘甜可口。
    “吃得这么起劲，这小子长大了肯定是个吃货。”黑风笑道。
    “我不叫小子，我叫铁塔！”铁塔抬起头认真地说，虽然自己当时闭着眼睛，但爹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骨气。”大山暗自称赞，宁可不吃饭也要把自己的名字大声告诉别人，铁塔长大了肯定有出息，就像他爹娘一样。
    “大哥，铁塔就留在这里吧！反正玉娘的奶水多，黑云也吃不完。”黑风提议道。
    “那就辛苦你了。”大山点了点头，玉娘温柔善良，把孩子留在这里他很放心。
    “咱们兄弟你还跟我客气啥？再说你带他来我家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大山的用意黑风是一清二楚。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大山捶了兄弟一拳，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走开！不准抢我的饭吃。”铁塔正吃得高兴，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怒吼，然后就被人推了个四脚朝天。他惊愕地望去，只见一条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牛站在面前，眼中满是怒火。
    “小云，不准欺负弟弟。”玉娘赶紧把铁塔扶起来，“以后你们两个就是好兄弟，不准打架，知道吗？”
    “可是……可是他抢我的东西吃啊！”黑云撅起了嘴。
    “好东西就应该和兄弟一起分享。”玉娘把两只小手握在自己掌心里，“来，两个人握握手。”
    “阿塔，你继续吃吧！”黑云到底大了几个月，已经学会懂事了。
    “我吃饱了。”铁塔憨笑道，虽然自己才吃了六七成饱，但已经足够了，不能老霸着不让别人吃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黑云一头扑到母亲怀里。
    ……
    金狮部落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就像他们高不可及的地位一样，总部设在高耸的悬崖上，令人不得不抬头仰视。战神的家就安在这里，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站在上面俯视着整个草原，这会让他产生一种无比自豪的成就感：“我是这里的主宰，想让谁活他就可以活，想叫谁死他就必须得死。”
    “大哥，他们来了。”战火过来禀报。
    “带到这里来。”战神说话言简意赅，啰啰嗦嗦不是一位王者该有的作风。
    不一会儿，战火就带着鬣狗钢牙，花豹追风来到了悬崖下。
    “长嘴呢？怎么没有来？”战神心中不悦，“没有通知他吗？”
    “我第一个就通知了他。”战火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叫我回来传话，今天有事走不开，不能来了。”
    钢牙与追风相视一笑，他们也是屈服在战神的淫威之下，不得已才来参加会议的，现在长嘴公然违抗他的命令，我倒要看看战神究竟如何处理，如果只打雷不下雨，那我们以后也可以用这个借口。
    “岂有此理！”战神勃然大怒，反手一掌拍在一棵大树上，碗口粗的树干立马就断了，自己早就看长嘴不顺眼了，上次叫他们几个出兵围攻神牛侠侣，这家伙便带头闹事，百般推脱，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反正金狮部落兵多将广，他们出不出兵无所谓，想不到这次庆功会他又故伎重施，早没事，晚没事，偏偏今天就有事，摆明了就是不给我面子，如果任由他这样放肆，那我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呢？这次不能再纵容他了。
    “我们去鳄鱼部落。”战神怒气冲冲的朝马拉河走去，浓密的金色鬃毛随风摆动，那种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尽显无疑。
    战火赶紧跟在后面，他知道大哥已经生气了，而且火气还不小。
    ……
    鳄鱼首领长嘴悠闲的在岸上晒着太阳，吃完午饭打个盹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一觉醒来疲劳尽去，精神大振，也有利于下午更好的工作。
    清凉的河风缓缓吹来，长嘴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老子才不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大会呢！战神那家伙也太自以为是了，硬要成立一个什么食肉联盟，美其名曰说是联手对付食草动物，其实就是为了争夺草原的霸权，让我们听命于他。哼！陆地上的事情我不去掺和，水中的事务他也别想指手画脚，我们鳄鱼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守在水中自然有猎物送上门，和他们搅和在一起？我才没那么笨呢！”
    “长嘴大王，你不是有事外出吗？怎么还在这里晒太阳？”忽然，一句冰冷的话传了过来。
    “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打扰我睡觉，老子撕了他。”长嘴刚刚睡着就被吵醒，顿时火冒三丈。他抬头一看，只见战神带着一大帮人围在自己身边，心中暗叫不妙，中午的阳光虽然很猛烈，可他却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几个冷战，仿佛处在一个冰天雪地里，雄狮战神的威名确实很有压力。
    “我……我正准备动身，想不到你们就来了。”长嘴尴尬地笑了笑，悄悄的往水里钻去。
    “想跑？门都没有。”战神揪住长嘴的尾巴，二话不说抡起来就往地上一摔。
    肋骨肯定断了！长嘴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嘴巴都疼歪了，赶紧求饶：“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
    钢牙和追风暗自庆幸，幸亏今天去了，否则现在吃苦头的就是自己。
    “我听到一些传言，说陆地上的事情由我做主，水中的事情你说了算，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战神两眼朝天，冷冷地问道。
    “那……那是我喝醉了说的酒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长嘴陪着笑脸解释，“整个草原都是战神大人说了算，无论是水下还是水上。”
    “哦，原来是你说的酒话啊！那我可就错怪你了。”战神假惺惺的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干，柔声说道：“月底食肉联盟还要开会，如果你有事就早点安排，可别像今天这样又凑在一起。”
    “知道了，知道了。”长嘴忙不迭地点头，别说自己根本没事，就算真有事也不敢不去，这家伙做事简单粗暴，和他硬扛讨不到任何好处。
    战神点了点头，又瞟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钢牙和追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要的就是他们这种态度，不管你在外面有多横，在我面前最好老实点。
    ……
    “大哥，听说战神牵头成立了一个食肉联盟，对此你有什么看法？”黑风眉头紧锁，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大山不屑的一笑，“管他什么食肉联盟还是煮肉联盟，马拉部落有我们兄弟坐镇，他们就甭想打败我们。”
    “那我们要不要成立一个食草联盟呢？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根本没那个必要。”大山冷哼一声，“结盟人数是多了，力量却未必会大，你不是不知道，斑马和角马胆小如鼠，碰见狮子只会逃跑，和他们在一起简直有辱我们牛群的威名，至于瞪羚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打酱油的角色。总而言之，和他们结盟马拉部落没有半分好处，说不定还要出兵去保护他们，这种赔本的买卖傻子才会去干。二弟，我们只需照顾好自己就够了，别人的死活与我们无关。”
    “大哥说的有理。”黑风点头表示同意，巴不得狮子去吃斑马角马，这样牛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
    “阿塔，你现在真的不吃这个了吗？”黑云再一次问道，以前他最怕铁塔来和自己抢，每次轮到他的时候就拼了命地吃，生怕吃一丁点的亏，现在铁塔改吃青草了，他又怀念以前那种争抢吵闹的日子，似乎只有那样才吃得高兴。
    “我还是喜欢吃青草。”铁塔笑道，风叔真没说错，自己的确是个吃货，虽然才半岁大，可饭量却和成年公牛不相上下。当然了，吃得多长得也快，现在的铁塔身高体长，结实强壮，黑云虽然比他大了三个月，个头却差了不少，气得他总是埋怨母亲偏心，把干儿子养得又肥又壮，却疏忽了他这个亲生儿子。
    “你们吃饱了就自个去玩吧！娘要收拾房间了。”玉娘笑道。
    “阿塔，今天我们去踢球。”黑云手里捧着一个皮球，这是玉娘用野猪皮缝制的，里面塞满了稻草，轻飘飘的一踢就可以飞出老远。
    “好啊！”铁塔愉快的答应了，现在他和黑云已经成了无话不说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两个人吃在一起吃，玩在一块玩，就连睡觉也要挤在一张床上，每晚不闹到十一二点绝不睡觉，虽然偶尔也会发生一点小摩擦，但这是正常的，小孩子哪有不扯皮打架的呢？
    两人来到一处开阔地，黑云将球踢了过来，铁塔伸出右脚一停，皮球稳稳地落在脚下，颠了两下之后大力一抽，皮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朝黑云飞去。
    黑云一个鱼跃冲顶，可惜扑了个空，皮球贴着他的脑门飞了出去，落在四五丈远的地方。
    “来得好！”不等皮球落地，一条年轻公牛飞身扑出，皮球被他稳稳地抱在怀中。
    “山少真棒。”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十多条小牛聚集在那个身材修长，长相英俊的少年身旁，一脸的崇拜。
    “把球还给我。”黑云走上去说道。
    “他说要我把球还给他，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山少笑着问身后的同伴。
    这小子是不是傻了？敢问山少要东西，小牛们哄堂大笑。
    “小子，知道我是谁吗？我叫小山，大山是我爹。”小山得意洋洋地说。
    “我爹是黑风。”黑云也不甘示弱，他可不管什么大山小山，在他心目中父亲就是最棒的那个。
    小山笑得更开心了，“你爹的确是条汉子，不过他在我爹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屁都不敢放一个，因为我爹才是马拉部落的首领，他只不过是老二。”
    “不准你侮辱我爹。”没有任何预兆，黑云一拳挥了过去。
    小山满脸通红的从地上爬起来，自己长得牛高马大，居然被这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一拳放倒，传出去哪还有脸见人呢！他回头招呼了一声：“二狗，三炮，一起上！”
    这可是个拍马屁的绝佳机会，二狗和三炮作为小山的头号打手当然不会错过，两人脚一撩手一扳就把黑云摔倒在地。
    小山一脚踏在黑云脸上，“你不是挺横的吗？再横一个给本少爷瞧瞧。”
    铁塔低着头狠狠地冲了过去，首先将二狗撞翻在地，然后搂住三炮的腿往上一掀，这家伙便摔了个四脚朝天。
    “嘿！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狠的。”小山兴奋地叫了起来，“给我往死里揍，出了事我顶着。”
    四五头小牛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按住了铁塔，二狗一拳过去，铁塔的鼻子立马就破了，鲜血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这场斗殴毫无悬念，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了，小山人多势众，铁塔与黑云只有挨揍的份，两人趴在地上护住自己的脸，任凭拳头狂风骤雨般砸下来。
    “住手！”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叫道，“大哥，你又在欺负别人，我回去告诉爹。”
    “快闪。”小山叫了一声，领着自己的狐朋狗友赶紧溜了，这个二世祖谁都不怕，就怕父亲的竹笋炒肉，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你们没事吧？快擦擦！”一块香喷喷的手帕递了过来，上面还绣着两只小鸟。
    铁塔抬头一看，是个长得像布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头上扎着两根小辫子，很是可爱。
    “我叫小花，我代我哥向你们道歉。”小花红着脸说。
    “我们走吧！”铁塔拉起黑云就走，那块手帕他可不敢去接，弄脏了多不好意思啊！
    黑云大呼可惜，刚才动作再快一点就拿到那块帕子了，就算不擦留着做个纪念也是好的，阿塔这家伙坏了我的好事。
    小花极为尴尬，这个男孩真不懂礼貌。
    “阿塔，你明知打不过他们，为什么还要来帮忙？”黑云问道。
    “打不过也要打。”铁塔斩钉截铁地说，“你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挨揍。”
    “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一种幸运。”黑云大为感动，“希望我们这辈子都是好兄弟，快点跪下！”
    “跪下干嘛？”铁塔一头雾水。
    “我们结拜！”黑云非常认真。
    “我们已经是兄弟了，还结拜什么？”
    “那可不一样。”黑云一本正经地说，“以前我们是没名没分，只有结拜了才是真正的兄弟，就像我爹和山伯一样。”
    “听你的。”铁塔点了点头，“那我是不是每天都要叫你大哥？”
    “那倒不必，你还是叫我阿云好了。”黑云郑重其事地在地上插了三根树枝，拉着铁塔并排跪下，“我黑云今日与铁塔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这是黑云听酒馆那个说书老头说的，那些绿林好汉结拜时总是念这几句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我铁塔今日与黑云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铁塔诚心诚意地念道，他心里早就把黑云当作了兄弟，愿意替他挨打，替他受骂，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现在这种想法就更加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