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低头看看胸前的泪渍,起身摸摸她的脑袋,故意打趣道:“我衣服很贵的,你弄脏了,得把自己赔给我才行。”
“那我索性再弄脏点。”洛明光把脸在他胸前蹭两下,把手背上的泪渍也一并在他身上擦了擦。
发泄这一通,心头的沉郁都散去了。
赵衍忍不住笑了,任由她孩子气的动作,低着嗓子道:“心里好过了?”
洛明光不好意思的“嗯”了声,平缓一下心情,然后出了房门,叫风十四娘守着,不让人接近,然后才进屋坐下。
她这样子赵衍越发狐疑不定,猜不到她一会儿哭得那么伤心,一会儿又郑重其事到底为了哪般。
赵衍先给她斟一杯茶,道:“不急,先喝口水。”
洛明光捏着手中的杯子在手中,却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这会儿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已宣泄干净,倒能平静下来,想了想,道:“衍哥,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世间异人,有人可以预见未来?”
赵衍立刻联系到陆忘机身上,想起当时洛明光和陆忘机初见时那熟稔的神态,这陆忘机一定是个异人,可以预见未来的异人!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令人难以接受,愕然一瞬,惊讶道:“真的……可以预见未来?”
“可以的!”洛明光强调道。
“陆忘机预见到什么不好的事了?”赵衍问道。
洛明光突然抓住赵衍的手臂,仰着一张小脸,郑重道:“衍哥,你一定不要娶张纤纤,想方设法都不能娶,好吗?”
赵衍握着她的肩头安抚两下,断然道:“不会!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你放心!”
“不过,张纤纤是谁?”赵衍哪里会知道一个闺中女孩的姓名。
“首辅张彧之女,就是今日上阳宫遇到的那位身材略胖的姑娘。”
赵衍皱皱眉,脑中想起那位张纤纤的模样,再次断然道:“绝对不会娶她!”
“皇上下旨呢?”洛明光挣出他的怀中正色道。
赵衍的动作一顿,眉毛皱了下。
“陆忘机预测到皇上会把张纤纤赐婚给我?”
对于这件事他是相信的,他自己的婚事可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以淳和帝对他的恶意,赐这么个妻子给他极有可能。
“衍哥,你一定不能答应,你若娶了张纤纤,你自己会死,太妃会死,义母、昀哥,都会死!你想想办法,一定不能娶张纤纤!”洛明光把赵衍的手臂抓的紧紧的。
赵衍把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中,尽管心中惊涛骇浪,依旧安慰她道:“明光,别怕,别害怕,衍哥一定不会让那一天到来,你放心!现在告诉我,陆忘机给你说什么了,我们知道了就可以避开了。”
他虽心中惊涛骇浪,却没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在他见识过洛明光和风十四宁娘的种种奇异之处后,对世间存在一群与众不同的人已没半点怀疑。
洛明光道:“我先问下衍哥,衍哥的父亲是不是已经过世了?”
要说先前赵衍还对洛明光的说辞有一丝怀疑,这话一出,再无半分怀疑。因为父亲的死,别说陆忘机,就算淳和帝和边关的绝大部分将领都不知道。淳和帝几次打探顺义王的情况,派遣监军赴边关,被他和陆先生设计拿了把柄,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这天大的秘密若是那么容易探听得到,淳和帝早已派人接收了镇北军,胡人也早已打过来了。
赵衍叹声气,望着眼中充满怜惜和心疼的姑娘,揉揉她的脑袋,“都过去了,没事,你说吧!”
洛明光点点头,暂时将那些情绪压下,望着他道:“齐瀚会把张纤纤赐给衍哥,婚后,她发现了衍哥的秘密,因不堪衍哥冷落,出首上告衍哥谋逆,齐瀚派兵围剿顺义王府,衍哥护着太妃……力战而亡!”
赵衍听到这里,拧了拧眉头,不应该这样的,他怎么会舍了他的丫头娶张纤纤?淳和帝赐婚又怎样?他若不愿,千方百计都不会让她嫁过来。除非明光不在了,他为麻痹齐瀚,争取时间,或许真的会娶张纤纤。
“你呢?你将来会怎样?”他现在担心的是她。
“没有我,衍哥,这世间原本没有我,我原本也不是这世间的人。”
赵衍很快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若是这世间原本就不存在洛明光这个人,可能他就不会对谁动心,不动心就会为了争取时间而娶张纤纤。
想想张纤纤那模样,他不由皱皱眉,若真娶回去,他肯定不会碰一指。长时间冷落,一个女人会生了恨意报复他不是不可能,再说他府里的确藏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被张纤纤发现也有可能。
但这些是在没有明光的情况下,若是有明光在,他怎么舍得抛下她另娶她人,他不娶别人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也就是说事情原本应该是那样的,他深深叹息,若事情是那样……他得多么不甘心啊!那么刻骨的仇恨,壮志未酬,多不甘心!多不甘心啊!
幸而如今----他看向身边的姑娘,眼光变得无比温柔。她是这世间的异数,是世间变数,是自己的变数!因她的存在,他可以提前得知人生的轨迹,从而避开令人不甘的命运。
他突然笑了,摸摸洛明光的脑袋,“你伤心什么?这是多好的事啊!我们提前得知了就可以避开这一切,我不会死,祖母不会死,舅母和阿昀也不会死!你看,这是不是好事?”
“但是,衍哥怎么避开齐瀚的赐婚?”洛明光脸上殊无喜色,她没敢抱太乐观的心态。
赵衍再次揉揉她的脑袋,轻松的笑着:“你不用多操心,这些事我会解决,你今天告知我这些事情,已经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他发自内心的开心,若没了她,他会死不瞑目,到了地狱也定会怨气冲天吧。
幸而有她!
他再次伸开双臂把她紧紧纳在怀里。
他在心里发誓,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将她娶回去,她是他的心,是他活着的动力,没有她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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