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庄小壮十分肯定地回道。
赵衍的人又不是傻,那么多人出行很难不让人留意,哪会不化整为零分头行事?
淳和帝再次气结,将桌上一盏青瓷杯摔将出去,咬牙道:“朕就不信,他赵衍能在山上平平安安走出去,偏朕的人手连根头发丝都没了!山上即便是有什么不妥,还会专挑朕的人手下手?他赵衍跟那些阴兵有亲还是怎么着?”
庄小壮被淳和帝的怒火吓得抖了抖,顾不上眼前的碎瓷,脑袋触地磕头,颤声道:“回,回皇上,那地方的确很邪门,当地人没人敢在下雨时走惊马坡,特别是雨夜,距离十里便不敢再前进一步。”
淳和帝没说话,事实上他正在发呆,他因无意提起赵家跟阴兵有亲,突然想起了一件旧事----多年前似乎曾听谁提过一句,顺义王赵家曾是百年前赵王朝帝王后裔!
可能当时年少,这件事听过便忘了,此时被一语勾起,心里便隐隐有些觉得有些事情真相了。惊马坡的阴兵都是当年赵国人,会不会因为赵衍身上的赵国帝王血裔而免灾?
与其让淳和帝认为是赵衍灭了他两名悍将,倒不如他是因为阴兵护佑而脱险更令他觉得可信。
心里存着这个念头,也不再追究,咬咬后槽牙,顺手又摔一只杯子,喝道:“滚、滚、滚、滚出去!”
庄小壮没敢停留,连滚带爬出了大殿。
淳和帝在大殿中喘着粗气,大步疾走,王长宝半句话都不敢多说,把身影尽量往阴影中缩。淳和帝的怒火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淳和帝转够了圈,气也没消下多少,看着恨不得把自己当透明人的王长宝,瞪着眼睛问:“你相信吗?他们是遇到阴全军覆没了?”
王长宝不敢轻易出言,皇上这会儿正是暴躁的时候,说不对他就要脑袋搬家,鬼知道皇上心里到底是想相信还是不想相信?
只得小心翼翼劝道:“事情真相到底怎样,皇上何不派能干的人再去查一查?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被野兽吃了,也要留下点血迹衣服什么的,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当日的事情庄小壮先前已经在密信上写明,但杜虎眉和杜豹飞一行人自打领了任务就再没了讯息,一切消息突然中断。且赵衍和沐昀慢悠悠的都已经回到了京城,而两杜和带领的击刹们却不见踪影。淳和帝心知有变,早派人去查了,只不过还没回信回来。
淳和帝烦躁异常,这些年击刹司用的得心用手,两名得力臂膀和四十来名精心培养的好手突然没了,再培养起来不知还需要多少时间,怎么能够不震怒?
“杜禀忠回来了没?去,问问到哪了,回来赶紧来见朕!”淳和帝厉声吩咐。
王长宝片刻不敢停留,便向殿门口倒退而去,淳和帝又道:“完了去查一查顺义王的家谱!”
****
梳妆打扮好,洛明光交代玉菊带苗嬷嬷和染霞、霜色去用饭,自己带了玉竹去主院,风十四娘不声不响跟在后面。
玉竹还是个三等丫头,没资格进屋里,便在外面等候。
洛家各房用饭都在自己院里,此时二房三房的人已经离开,所以室内里只有长房的人。
洛明光才知道没什么全家为她接风洗尘这回事,完全是自己多想了。
好吧,姑娘你就一个小辈,又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家人聚到一起等你归来,已经是看在赵、沐两位份上了。
老太太坐了上首,洛宴斋坐在左边的位置,下首坐了洛明玉、洛明黛和洛霄。而丘氏则站在老夫人身后伺候。
洛明光听苗嬷嬷讲过,婆婆用饭的时候,媳妇是要站在后面伺候的,这叫立规矩。但厚道的人家也就媳妇过门意思两天,之后就免了。也有那重规矩的或者存心磋磨儿媳的,做媳妇的就且有的熬了。
她不由有些同情起丘氏来,摊上这样的婆婆真是她的不幸。
而老太太已经开吃,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丘氏冲她颇有些无奈的笑笑,老夫人不等她丘氏显然也没办法。
洛明光回一个眼神表示知道,祖母不喜欢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幼就知道。实则今日能在府里等她回来已经很让她惊讶了,原当会以什么借口出门,好摆明车马表示不喜欢她呢!
其余人则还没动筷,显然是在等她。
洛明玉和洛明黛中间空着个位置,洛宴斋很是亲切地招手:“二丫头快来,就等你了!”
洛明玉也招招手,很熟络一般叫道:“二妹,坐这里!”
洛宴斋看到跟在洛明光身后的风十四娘,眼神一闪,又笑道:“风姑娘也来,四丫头、冲儿,往那边坐些。”
洛霄小名冲冲。
洛明黛和洛霄原本就已经站起来迎二姐,听父亲的话,往右边去了点,腾出来一个位置。
洛明光道声谢,扭头招呼风十四娘,风十四娘完全不懂客气与尊卑是什么东东,旁若无人在腾出来的位置上坐了,伸手取箸,也不管众人,径自开吃。
洛老太太一怔,完全没料到客人会不等主家就先动筷,连个场面话都没有。
心中不快,慢腾腾将手中的玉箸往桌上一搁,耷拉着眉,拿着架势慢条斯理道:“哪来这么不懂事的野丫头,你父母没教你规矩吗?”
在洛家,老太太就是规矩,没人不敢不讨好她,没人不敢不照她的规矩来。几十年来早已养成唯我独尊的性子,哪里能看到别人在面前放肆?
洛明光扶额,风十四娘这样的人,纵横天下我行我素,哪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姑奶奶就是规矩!
但入了世就得按世俗规矩来,总不能还像从前一般想怎样就怎样,想着闲时还要跟她说道说道。
先起身向老太太赔礼:“祖母请勿见怪,孙女代十四娘给祖母道歉。十四娘长于山野,不懂规矩,孙女空了请苗嬷嬷教教她。”
“不懂规矩?不懂规矩就该跟不懂规矩的人一块儿,我洛家的门,也不是什么路上随便捡的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老太太拿帕子沾沾嘴,拿腔拿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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