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大画家》第三章 画像

    “这个人您肯定认识，就是方小姐，我看在船上的时候您跟她聊过两次，那您知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说起来也不怕唐先生您笑话，我自从在船上见到方小姐之后就被她迷上了，可是方小姐这个人您也知道，对谁都是冷冷的，我主动跟她接触过几次，但她都是淡淡的两句话就把我打发走了。
    本来想着，既然她是到上海，而且从她的气质和穿着上来看，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我等到了上海之后再打听和慢慢接触，可是下船之后，无论我怎么打听，都没有人知道方小姐的家世，所以刚才见到唐先生之后，我就不揣冒昧想跟您打听一下！”张鹏远解释道。
    虽然张鹏远的这个做法的确有点冒昧，但唐宁倒也能理解，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可惜自己的确帮不上什么，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不好意思啊张先生，虽然我的确是跟方小姐聊过两次，但时间也都很短，并没有聊到家世上面，所以给您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哦、这样啊，那麻烦唐先生了！”张鹏远一脸落寞的就要起身离开。
    这个时候唐宁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又说道：“不过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帮张先生一个小忙！”
    听到唐宁这么说，张鹏远顿时眼睛一亮，又坐下问道：“唐先生，您这是想到什么了么？”
    唐宁摇摇头答道：“那倒没有！不过我想问一下，张先生您在打听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她的照片，只靠着口头描述来打听？”
    张鹏远点点头答道：“对啊！其实我也想给方小姐拍照，但是一来我手上没有相机，二来方小姐也不一定能答应，而我又做不出偷拍那种事！”
    说到这儿张鹏远忽然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难道唐先生您有方小姐的照片？”
    唐宁再次摇摇头答道：“那倒没有！”但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给你画一张，这样您打听的时候不就容易多了么！”
    “对啊，我怎么忘了唐先生您是画家了呢！”张鹏远恍然大悟道，但随即又问道：“可是现在您又见不到方小姐，仅凭记忆......”说到最后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这很明显是在质疑唐宁的实力。
    好在唐宁并没有在意，而且自信满满的答道：“别说方小姐我还见过，即便没见过，只要见过她的人描述的准确，我都能够画出来！”
    不管信不信，此刻的张鹏远也只能顺着赞道：“唐先生大才，难怪是从法国巴黎留学回来的！”
    但是一天之后，当他看到唐宁递给他的方小姐画像之后，立刻忍不住惊呼道：“天啊！唐先生原来您真的能仅凭记忆就画出来，而且这画的简直比照片还要好！看着这幅画，我感觉似乎方小姐就坐在我面前！”
    “毕竟照片只是黑白的，而我这是彩色的啊！”唐宁谦虚的答道。
    “唐先生您真是太谦虚了！有了这幅画，我肯定能够找到方小姐，而且即便找不到，留下这幅画当个纪念也是好的！”张鹏远感慨道。
    接着又拿出一张一百块钱的法币在桌面上推给了唐宁：“对了，这是一点润笔，还请您收下！”（这个时候的法币还是很值钱的。）
    本着多交一个朋友的心思，唐宁压根就没接：“朋友之间画幅画而已，怎么好意思收钱呢！”
    “唐先生这钱您一定得收，否则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见您！”张鹏远坚持道。
    见张鹏远如此坚持，唐宁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要不这样吧，鹏远兄您也帮我一个忙。您也知道，我这初来上海，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呢，鹏远兄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比较清静的房子？”
    “嗨，我当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就是找房子啊，这个简单，我家就在法租界有一个宅子，虽然不大、但足够清净，正好适合唐兄您这样的一人居住！这样，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过去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唐兄您就能搬过去住！”
    唐宁知道现在法租界的房子可是整个上海所有区里面最贵的，而且还是单独的宅子，于是便有些担忧的问道：“额，那房租怎么算啊？”
    “都是朋友，还要什么房租啊，唐兄你去住就是了！”张鹏远豪爽的答道。
    唐宁连忙摆手拒绝道：“那怎么能行，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见唐宁如此坚持，张鹏远想了一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百元法币道：“那要不这样吧，索性就拿这一百块钱当一年房租吧，不过水电可就得唐兄你自己交了！”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唐宁连声答应道。
    随后张鹏远先是给家里的管家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人去收拾房子，然后便开车带着唐宁来到了法租界，将钥匙给了他、又安排管家听从唐宁的吩咐之后，便急匆匆的拿着画像去托人打听方小姐去了。
    说实话对于这栋房子唐宁还真就非常满意，虽然是在一条巷子里，但的确足够清净，而且二层小楼别说自家一个人，就算是一大家子人都够了，如果不是唐宁不好意思，其实都可以将其他房间租出去......
    这个时候的租界尤其是法租界，那真的是寸土寸金，根据1930年的统计，占上海7%土地面积的租界，集中了上海45%的人口，其中人最多的是公共租界，上海31%的人都居住在那里。
    当时公共租界的中区，一亩地能卖10万块大洋，与之相比北平的土地均价只是一亩地790大洋，价格差了一百多倍。
    土地价格贵，房租自然也就贵，在租界内租一个小房间，每个月差不多需要20块大洋。这只是一个小房间，不是一套房，甚至很多人租住的都是“亭子间”。
    所谓的亭子间，就是一套房子里最差的那一间，这种房间一般位于厨房的上面，阳台的下面，高度两米左右，面积五六个平方，冬寒夏热，一般都是堆放杂物，连佣人都不愿意住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