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守墓者》第二十章：不幸的人（上）

    元龟三年十二月（1573年）日本，远江国三方原。
    在山头，武田信玄坐在凳子上，穿着他那惯有的红黑色铠甲，红色的面罩遮住了他本也花白的胡子。
    上洛（日本大名扩张地盘到京都并纳入国土的举措，有点挟天子的感觉。）就差这一步了，只剩下最后的两个敌人了，武田信玄缓缓摇晃着手中的扇子。在山下的平地上，一支军队列好了阵势，虽然距离很远，但是排在阵头的大名衣着华丽，依旧能一眼辨出是谁——德川家康。
    一个为士兵恭敬地在信玄面前跪下了：“大人，对面的石川数正攻过来了！”
    “叫山县昌景先顶住，我倒想看看他们怎么下这步棋。”信玄摇动扇子，“那个不听话的孩子在哪里？”
    士兵先是一愣，但是很快明白大人指的是谁。
    “桃由童女小姐正在军中歌舞，说是为了鼓舞大家士气。”士兵恭敬地跪着。
    “顽皮的女儿啊……”信玄站起来看着远方，“看来大体知道家康的门道了，我们这就拿下他吧！”
    德川家康阵中，本多忠胜部队旁边树林里。
    小次郎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身为忍者，随时都要让自己躲藏在阴影之中。此刻藏在树上的他已经能看见树下本多将军的士兵们开始慢慢点起了火。
    从开战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武田的骑兵根本无人能及，荒川甚太郎、本多甚六、河合又五郎、多门越中大人已经先后战死了。武田的骑兵马上就要踏足这里，而这里，是通往德川家康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要紧张，本多忠胜将军是我们的军神，他会阻挡住武田大军的推进的。”旁边，服部半藏的声音响起了，小次郎看向了他。
    不同于小次郎的潜心修炼，他的这位徒弟服部半藏一心想要为大名效力。想要成就一番功绩。在小次郎众多弟子当中，只有服部半藏是最有灵性的，也是小次郎最宠爱的，这次，也正是因为服部半藏效忠的主子遇到了如此巨大的危机，本来淡薄世事的小次郎才决定出山，帮一帮这个徒弟。
    “有点不对，本多忠胜将军在后退！”小次郎指了指前方指给服部半藏看，服部半藏顺着看去。
    果然如此！被称为军神的本多忠胜正在后退！他的部队像是搬家的兽群你，熙熙攘攘的在往后退！
    一个忍者出现在了服部半藏和小次郎的身后。
    “德川大人召集服部大人！”
    忍者消失了。
    几乎是一路飞奔，小次郎和半蔵飞速的赶往了德川家康的大营。一路上，他们看到的全都是在打算撤退的德川军们。
    “德川大人！这是怎么……”服部半藏跪在了德川家康面前，小次郎只是微微行了礼，他本来就算是半个局外人。
    “我们已经彻底输了，这场战斗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德川家康的神色有些暗淡，“我们只能撤军。”
    “撤军？可是我们的身后是数不尽的老婆、孩子，如果我们撤走了，那么将再也没人能阻止武田的部队了！”服部激动地差点站了起来，虽然半蔵已经学到了小次郎的很多本事，但是他在心性上还要修炼很多。
    “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如果再打下去没我们只会增加无谓的士兵的牺牲，我们已经输了，这是事实。”德川家康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小次郎，小次郎不明白德川为什么会看向自己。
    “一定还能做什么的！大人！请给我一支部队！我愿意战死沙场！”服部激动地说，小次郎看向了服部，战死沙场？我肯定不会同意的，小次郎对待半蔵就像是对待自己亲儿子一样！
    “半蔵，你真的对我有那么忠诚的心吗？”德川的双眼中溢出了感动的泪花，但是小次郎从德川几乎没变过的表情看出来了，他根本没有动情。
    “万死莫辞！”服部半藏恭敬地低下了头。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止武田信玄的大军，但是，这需要你！”德川扶起了跪着的半蔵，服部半藏一脸诧异的看着德川家康。
    “刺杀他！杀掉武田信玄！这件事只有你们这些历经百战的忍者才能做到的！”德川握着服部的手有些颤抖，似乎想要把一切希望寄托给他，“杀掉武田信玄，那么战斗就会结束了！”
    不知为什么，小次郎总感觉德川一直在看自己。
    “我愿往！”服部半蔵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又恭敬地行了个礼，后退，转身走了，只留下面对面站着的德川家康和小次郎。
    “你在害死服部半藏，他根本无法接近武田信玄！他火候还不够！”小次郎沙哑的声音对德川说，“他去只是送死，根本完不成目标！”
    “我知道。”德川依旧看着小次郎，“他必死无疑，他没可能完成任务的，即使他完成了任务，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也会受到武田家人的无尽追杀。”
    “那你还让他白白牺牲？”小次郎强压着怒火。
    “他做不到，但是你能做到。”德川依旧看着小次郎，“啊，对了，你不是我军中人，我还是只好命令服部去完成任务了。”
    “你想利用我。”小次郎明白德川家康在想什么。
    “没有，我从来没想过！”德川家康不再看小次郎，而是把目光方向了服部半藏离开的方向。“啊，他应该快走远了吧？你现在或许追的上。”
    小次郎哼了一声，德川家康一开始就是在算计自己！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我有能力杀了武田信玄，也自然有能力杀了你！”小次郎说。
    “啊！对啊！我死了就好了，战争也就此结束了！好主意！我居然没想到！”德川再次看向了小次郎，面无表情，“只是我不知道，我死了，服部半藏会怎么看待你这个杀了他主子的男人。”
    “看来我没别的选择了？”小次郎也看向了德川家康，两个人的目光所在了一起。
    “啊！可别这么说！我可担待不起啊！”德川看着小次郎，从德川的眼睛中看不出一丝色彩，“我只是到让我的手下去完成一个任务罢了！”
    小次郎再次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我最讨厌狡猾的人了！